July 19, 2023

各地美語不盡相同

在聖地牙哥的最後一晚,我們住在聖地牙哥舊城(San Diego Old Town)一帶。上一次去舊城,是高中生兩歲的時候,那時候小的還不存在,所以這次全家來重新體驗一下,也幫初中生同步一下全家的旅遊地點。

高中生嫌舊城觀光區根本就像一個大的博物館,所以很快晃一圈就說要走,他弟弟自然跟他一道。但我隔那麼多年大老遠來到舊城,還想多看看、多拍點照,就跟他們分開走,之後被急召數次,順著小孩的某人就直接衝來帶我回車上。走沒幾步,碰到幾個亞裔女生來問我們問題,一問之下,居然是台灣來的,而且比我們家小的大一歲,全是國二升國三的。

本來急沖沖要走的某人這會答應讓她們問問題。她們的第一個問題是:「請問你知道舊城的歷史嗎?」某人回答說:「這個妳們Google就可以找到更好的答案。」大概問到第二個問題的時候,某人就問出她們是台灣來的,改用國語回答,她們沒表示異議。我事後跟某人說,她們明明就是要來練英文的,為什麼要換成說國語?某人說,她們既然一群人來找看起來像華人的亞裔問問題,就表示她們其實不想/敢跟真正的美國人交談。很有道理,亞裔學生到美國通常都是跟自己人混在一起的,何況她們才14歲。

之後某人要回去車上安撫小孩,要我回答剩下的問題。我只記得最後一個(第五個)問題是:「舊城有什麼跟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東西?」我打賭這些問題全是台灣人出的,都像是考卷最後要花腦筋和時間的申論題,每題至少要想五分鐘。她們如果要來練英文的話,美式的問題不該是這樣的。美國人喜歡small talk,他們學別的語言,感覺有進展,就是能用新語言跟別人有small talk。這些簡單的交談都不讓人傷神,會很好回答,雙方容易有交流,聊著很愉快,例如天氣、食物等,這樣才能感覺學語言的樂趣。

某人曾問她們是不是台北來的,她們說不是,只有一個說是雲林,很有自我保護意識。以美國遊學團的價位,這些小孩的家庭環境應該都是相當不錯的。

後來我看到台灣家長討論暑假要送小孩到國外哪裡學英文,有人說送小孩去菲律賓馬尼拉,因為便宜。

我很好奇,這些家長如果是閩南人的話,他們會覺得到福建南部、菲律賓、台灣、馬來西亞、印尼等地學的閩南語,都是一樣的嗎?

語言跟食物一樣,是會隨時間、地點等而有變化。

去年我們去夏威夷茂宜島,開車在路上,感覺有點到像國外,因為路名跟美國本土很不一樣,應該是用夏威夷語命名的,例如Kakaalaneo、Wahikuli、Ulupono、Hookahua、Honoapiilani、Puipihi、Hokiokio等,我們不確定怎麼正確發音。在那之前,某人去加拿大多倫多出差,他說,加拿大感覺比夏威夷還像美國。有天去吃飯,我點了一個烤雞,沒想到,被告知那是兒童才能點的。跟我們在別的地方看到的菜單有些不同,那份菜單沒把兒童菜單放在最後或另外單獨一張,而且上頭寫的是Keiki,那是夏威夷語的兒童。在一份幾乎都是英文的菜單裡,我認不得那字就略過,於是點到十二歲以下兒童才能點的菜了。

此外,夏威夷有一種皮欽語(Hawaiian Pidgin),那是他們在產蔗糖時期發展出來的語言。當時夏威夷有很多亞洲移工,來自日本、中國廣東、韓國、菲律賓、葡萄牙等,於是他們的皮欽語是混了夏威夷語、英語、廣東話、葡萄牙語、日語、沖繩話、韓語等多種語言的一種獨特語言。我在YouTube上找了相關片段來聽,實在聽不懂。

回來之後,我跟老師提及這件事。她跟我說她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學區碰過的一個案子。當時她在學區執掌語言有關的事務,有天收到隔壁城一所小學打來的電話,說他們收了兩個六和八歲的白人學生,但沒人聽得懂他們講的是什麼語言,連他們爸爸都聽不懂,他們爸爸是用比手畫腳跟兩個小孩溝通的,而聽得懂他們語言的他們媽媽過世了。於是老師約了家長來面談,才知道他們的爸爸是海軍,在南方的阿拉巴馬認識他的亡妻。他的亡妻生長在黑白交界的白人區,講的是黑人英語。因為他工作的關係,早年多數時間不在家,就是寄錢給他太太,她獨自養兩個小孩。後來他調到夏威夷,妻兒就搬到夏威夷,不住在軍眷區,而是住在一個某種亞裔聚集區。於是,兩個小孩講的很可能是黑人英語和夏威夷皮欽語或某種亞洲語言混雜的語言,基礎仍是英語。因為學區提供非英語為母語的學生額外的語言課程時,需要知道他們的母語到底是什麼語言,所以老師召開會議,會議中老師說明始末,跟準備提供他們語言協助的同仁說,就當他們說的是不標準的英文,教他們標準的加州美語。老師說,會議中的其他人都對她投以懷疑的眼光,因為他們都聽不懂那兩個小孩講的話,不認為那是英語。一年半後,那兩個小孩逐漸能用標準加州美語跟人溝通,由於他們爸爸工作的關係,再度搬家,就離開這個學區。自始至終,老師等人都不知道這兩個學生在夏威夷時到底跟哪國的亞裔有大量的語言交流。

聽到這個案子之後,我上YouTube聽了黑人英語,對我來說,又是一種高難度的聽力測驗,因為黑人英語不是標準英語。其實我聽過,之前聽沼澤女孩有聲書的時候,裏頭的黑人商店老闆Jumpin講的就是南方的黑人英語,我不是每次都能立刻聽懂。看Maya Angelou的東西時,若是她把黑人的口語寫成英文,我也只能邊看邊猜。所以,如果把黑人英語加上夏威夷皮欽語或某種亞洲語言,那一定更難聽懂。

後來要去紐奧良之前,高中生就警告我,我到那會聽不懂南方美語。我說,應該沒那麼嚴重吧,我在加州都沒問題。他說那邊跟加州不一樣。

結果,不只是我,在美國東西岸都生活過的某人,都有聽不懂南方美語的時候,有次我們都無法立刻聽懂一位白人侍者講的話。在紐奧良的最後一天,我們坐Uber去花園區的時候,我嘗試跟司機問問題,他完全不理我。之後小孩就要我不准再跟司機說話了。坐Uber去機場的路上,我跟小孩小聲地說我的發現,那個司機聽到了,倒是有回話。我們碰到三個Uber司機,就只有第二個完全不理我,可能他很少碰到亞裔,而且是西岸來的亞裔,所以聽不懂我的發音。

除了發音,美國各地的用字也會有差異。最常見的大概是tennis shoes/sneakers、 lightning bug/firefly、soda/coke等。之前去費城的時候,發現當地的hoagie就是我們加州的Sub,不過他們的變化似乎多一點,還有熱的肉,不是把冷肉烤一下而已。

去年陳時中競選台北市長時,跟大家打招呼講了英文,他說"How are you going?"但字幕打的是"How are you doing?" 被國民黨議員注意到兩者的差異,於是說他講錯了。很多人出來護航說陳時中講的是澳洲英語,反過頭來笑國民黨議員,說那是簡單的問候語,不知道就是程度太差。問題是,台灣人學的是澳洲英語嗎?陳時中當時在競選,他要溝通的對象是台北市民,尤其是有投票權的台北市民。這些人學澳洲英語的多,還是學美語的多?有澳洲留學、工作和生活經驗的多?還是有美國留學、工作和生活經驗的多?我唸研究所的時候,所上辦了七次研討會,其中一次是國際研討會,會後學者和我們吃飯,外國學者想跟我們聊天,台灣學生碰到這場合就自動後退,我是那個會去救場的人。我講完之後,歐洲學者很疑惑地問:「為什麼你們說的是美語?」就算台灣學生不知道,外國人一聽就知道,我們學的是美語。我當時還沒到過美國,倒是去過英國,嘗試學英語,顯然我的努力不夠,有點傷心。

看了台灣的新聞後,我不想問陳時中還會幾句道地的澳洲英語,我只想知道美國人聽不聽得懂這句澳洲英語。所以我先拿我家兩個小孩來測試,分別在他們回家後和接他們時跟他們說。他們兩個一聽就疑惑無比,我說了兩次他們都沒聽懂,我最後只好直接說這是澳洲人的打招呼。高中生立刻說,誰在乎澳洲英語?我想也是。美國人有三億多,澳洲人只有兩千多萬,一般美國人為什麼需要知道澳洲人特殊表達?這就好像一般台灣人不會知道馬來西亞華人的當地用語一樣,除非有工作、留學和生活的需要等。美語的使用者顯然比美國人還多,因為美國是文化輸出國,台灣就是美語輸出的對象之一。就連澳洲近年也變被美語輸出的對象,有報導家長反應,因為澳洲年輕一代看美國的影劇節目和YouTube,所以他們的發音越趨接近美式發音,也會美式用語。

當然,我也問了在美國講了超過七十年美語的老師,她教過很多外國學生。她說她從沒聽過"how are you going",她也沒聽過Hooroo,據說表示再見。照那些譏笑別人不懂"How are you going?"的台灣人的說法,我們這些人的英文程度都很差。好啦,陳時中粉絲的英文程度最好,世界難波萬。

話說回來,中學生家長要送小孩上哪學英語?如果有錢,當然送美國,但是就一個暑假而已,不用期待有太多的效果,畢竟學語言是長期的事。如果沒有錢,也不必硬送出國,畢竟小孩的一生還很長,在台灣,利用網路資源,也是可以增進語言能力的。

由 Debby 發表於 03:10 PM | 迴響 (2)

November 30, 2021

讓人看大神的MasterClass

感恩節那一週,小孩照例整週不上學,於是充滿娛樂的心情,但是我忙著趕工,沒什麼陪玩的心情,因為我的MasterClass會員要到期了,某人說不要續約,所以我趕著在到期前多看一點,於是引來小孩的抱怨,我都不能跟他們一起玩桌遊。

前年或去年看到Margaret Atwood在MasterClass有專屬課程的消息,就很想加入會員。他們總是在感恩節或國慶左右有買一送一的優惠,是價格最實惠的時候,但我不知道認識的人裡還有誰有興趣。直到去年中看到大學時玩BBS認識的網友在臉書說錯過國慶的優惠,我跟她說,感恩節還有,到時來一起買。於是去年底終於加入MasterClass的會員。當時覺得疫情期間,沒什麼事做,上些線上課程應應該不錯。但我忘記了,全家都在家上班上學,我根本沒什麼機會和時間用電腦;此外,我每天忙著照顧植物,其實並不閒。

MasterClass的課程經過幾年的累積,種類還算不少。從看這些課程的拍攝,我覺得他們的攝影團隊挺強的,所以他們有特別多電影、拍攝相關課程,也算理所當然。不過我比較有興趣的是寫作課程,除了Margaret Atwood,我還上了R.L. StineMalcolm Gladwell譚恩美的課程。不過我不覺得譚恩美稱著上「大師」,她的《喜福會》讓我看得很痛苦,小說和電影都毛病多多,我寧願去看蘇童的小說,也不要看譚恩美彆腳又荒謬的美國人眼中的中國故事。她在課程中放了一小段喜福會的電影,自己感動地擦眼淚,但我這次又看出一個問題。我想我還是少看她的東西好了。

對我比較有幫助的,是Malcolm Gladwell的課程,因為我不寫小說,跟他一樣從現實中取材。在課程中,Malcolm Gladwell提到他1999年在《引爆趨勢 (The Tipping Point)》寫的破窗理論,他說現在的狀況跟當年不同了,因為當時太少警察,而現在太多警察。他強調要根據時空脈絡來讀某些特殊的現象,仍舊鼓勵讀者去買他的書,不能因為某些部分跟現今有差異就覺得他的書沒有價值。

我沒看過R.L. Stine的書,不清楚這位作家的文字魅力,不過他很喜歡在每節課程最後用近乎自嘲的方式提到他的讀者的各種奇怪評論,經常讓我忍不住發笑。好吧,最成功的作家也是會碰到讓人挫折的讀者評論的。

MasterClass也有園藝課,是在洛杉磯從事游擊隊園藝(guerrilla gardening)的Ron Finley教的。我記得春天的時候看到另一門課,是專門教秋葵,似乎也是Ron Finley教的,我那時很忙就沒看。後來那門課就消失了,在目前的園藝課裡也沒那個部分。所以MasterClass不是一成不變的,可能會根據會員評分決定課程去留。他教的大部分內容我都知道了,只是補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我好像是用2倍速看完的(其他都用1.5倍速看)。他是我上過的MasterClass課程裡,最喜歡講髒話的人,髒話有時會被蓋住,但有時還是會播出。

我在會員到期前發了邀請給幾個人,被邀請的人跟買一送一的收受人一樣,使用前要輸入信用卡號,邀請使用期限是14天。閱讀老師很快就接受邀請,然後跟我說她看了馬友友的課程,很棒。那時我才發現馬友友在上頭也有開課,雖然我不懂大提琴,不過我也去上了,還跟正在學大提琴的朋友說。她跟我說她的程度還不到上Master Class,她以為那是很高段的琴藝課,我跟她說,其實是欣賞成分居多,門檻不高。在學生的評論區,有人說她上了18門課,馬友友的課程在她的前三名裡。馬友友的課程算短的,不到兩小時,不過那兩小時可以讓人跟他一起用耳朵和心聆聽不同的樂手用大提琴表現出來的情感和音樂,加上那兩個樂手會談論他們的感受,讓人覺得上小團體課,也算特別的感受。

《國家地理》攝影師金國威(Jimmy Chin)的冒險攝影課程應該算是讓人看大神的,因為課程一開始就是金國威在直立的岩壁上拍一個攀岩者,那MasterClass的拍攝者想必也是吊在岩壁上的,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上的課程,所以上他的課其實就是去看大神的。金國威的朋友充滿各種冒險好手,不過他提到的攀岩好友Dean Potter在從事飛鼠裝滑行運動時失事,不幸喪生於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得年僅43歲。

金國威的父母在國共內戰期間從中國大陸逃到台灣,然後移民美國。他在課程介紹的地方提到,他的父母就是典型的移民父母,希望小孩能成為人上人,希望他能從事比他們更好的工作(他們都是圖書館員),像是律師、醫生或從事財務工作。所以當他說準備大學畢業後,要用一年時間去爬山、滑雪時,他們並不高興。尤其他後來花了七年睡在Subaru車後座,打各種零工,沒有進入父母預期的人生正軌,顯然他們兩代間因此有很大的衝突。他後來因為朋友的引介,開始用相機,在優勝美地探索攝影的世界,然後意外地賣出一張相片,之後他才想到用相片謀生這件事。所以從他的故事,他的攀岩和滑雪技能是他發展特殊攝影的基礎能力,對一般人來說,那是非常高的門檻,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花個七年去專精這樣的能力?而我最想知道的,莫過於他的父母對於兒子現在的職業軌道和成就,有什麼看法?

MasterClass的買一送一優惠用過一次後,既有的會員要續約,最好的優惠似乎就是七折。不知道停止續約,隔段時間之後,能否再用買一送一的優惠?現在希拉蕊也在上頭開課了,希望下次若能再用買一送一優惠去上MasterClass時,能上希拉蕊的課。

由 Debby 發表於 02:03 AM | 迴響 (2)

February 24, 2019

圖畫書寫作課

之前開傳記寫作課的老師,上週開了一堂圖畫書寫作課。時間是兩小時,要價35美金。這價格比其他寫作課高不少。之前上傳記寫作課時,她為這門新課做宣傳,她說會在課堂中分享她歸納她看過三千多本圖畫書的心得,我想了想就報名了。然而,在課堂裡,她不免有幫她自己新近出版的圖畫書做宣傳,而這也是我們付費的一部份。不過,或許因為價格,報名的十二人,沒有一個人缺課。這算滿罕見的,因為我上過的其他課,總有兩個人以上會從第一堂課就開始缺課。

在此同時,看到跟出版界有關的朋友在臉書分享各種台北書展講座訊息,比起來,不免感覺台北的讀者幸福多了,可以用非常低廉的價格聽到不同作者的心得分享。若要當讀者,我願意當台北的讀者。但要當作者的話,我覺得美國的作者拿到的報酬比較能彰顯他們的寫作價值。然而,就整體而言,還是北美的寫作環境較好,台灣的寫作環境太剝削作者了,長久下去,大家互相剝削的生態並不健康。這是為何有台灣朋友說我還是可以找喜歡的題材寫,她們可以提供空間,但我卻提不起勁的原因。在稿費很低,同時國外作者還要繳納百分之二十的所得稅的狀況下,台灣的寫作報酬根本就是難以想像地低,不適合在國外生活的人。

雖然老師三千本圖畫書的閱讀量聽起來很大,但美國光一年的圖畫書出版量可能是這數字的很多倍。2009年,童書出版量是21,878本。這裡頭有很多種類,我沒看到細項的統計,但這數字本身已經夠可觀。美國童書出版量可見一斑,童書競爭有多激烈,做為一般讀者,大概很難想像。我們的課程沒深入到那個話題,而是非常的初階:圖畫書的概況,以及寫作的大方向。 畢竟這位老師的書雖在Amazon有些好評,卻稱不上是暢銷書作家。我把這區在社會教育機構開寫作課的老師都查過一遍,沒有任何一位是暢銷書作家。

在座的人士以五、六十歲以上的人居多,應該不少人都從事跟學校有關的工作。老師分享一些圖畫書時,有位在小學圖書館工作的女士就分享她的看法。

老師提到要先大量閱讀相關的書籍,因此介紹不少她覺得不錯的圖畫書。後來也讓我們跟旁邊的人分享我們帶來的圖畫書。當初課程簡介提到要帶自己最喜歡的圖畫書,我本來以為是要讓我們練習寫作用,於是到圖書館借了幾本沒有文字的圖畫書。我帶去上課的,是美國插畫家Aaron Becker的《Journey》和《Quest》,他那系列有三本,第三本是《Return》。我坐在最後一排,左邊的兩個人都沒帶書,我就把《Journey》打開來跟她們一起看。因為老師提到圖畫書是給三到八歲小孩看的。小P現在八歲,似乎是看圖畫書的最後一年了,不過他滿喜歡這三本書的,因為我本來只借了兩本,漏了《Quest》,他有天放學後跟我提到《Journey》和《Return》的故事,說想看中間那本,所以我們又去圖書館把《Quest》借回家。

我跟其他兩位比我年長的女士說,我家八歲的小孩滿喜歡的,雖然他快要超過看圖畫書的年紀了。她們都覺得那故事滿深的,年紀太小的小孩可能沒法很懂。可能因為我們講得太興高采烈了,我突然被老師點到跟大家分享我手邊的童書,我有種跟以前在上課跟同學講話時,突然被老師點起來回答問題一樣的感覺。我完全沒準備,就把書打開給大家看,跟大家說這是一本沒有文字的圖畫書,從第一頁開始,我們可以跟著紫色和紅色的部分,追尋故事的重點進展。小孩每次看這本書的時候,可能都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也可以讓他們自己講故事,幫住他們的語言發展。雖然沒有文字,但它有很強的故事性。我覺得自己講的有點亂,不過,老師和其他人都覺得很有興趣,問我作者的名字,準備去找來看。

我如果不是在場年紀最輕的,也是前三名,其他人都沒聽過這幾本童書,因為第一本是2013年出版的。多數的人都是小時候看圖畫書、在小孩年紀很小時陪小孩看圖畫書,以及陪孫子看圖畫書。對已經六七十歲的人來說,他們看過的童書可能很多都是我們不知道的,他們小時候的圖畫書量跟這時代不能比。後來有老太太分享的童書,就是我聽都沒聽過的。

之後老師給我們一些時間寫故事,然後要我們跟旁邊的人討論我們寫什麼,然後讓一些人跟全班分享,最後她邊放投影片邊念她的新書給大家看。這堂課就這樣結束了。

這老師的課每次都給人很大的方向,但如何前進,很多細節還需要自己摸索,或者再找別人幫忙了。

由 Debby 發表於 05:00 PM | 迴響 (0)

January 14, 2019

不斷更新的人生目標和視野

早上風雨交加,感覺就是台灣颱風來時的那種雨天,雨勢大不說,風勢也強。外頭一定很冷,屋內的暖氣一直吹。看到窗外的情景,本來不想出門的,但是想到上週二碰到畫畫老師時,我問她能不能補課,她說可以,我便說今天會去。本來打算要去畫壓克力,但是雨天不適合拉著我的畫箱出門,最後決定帶粉彩去畫,只要用一個袋子裝粉彩盒、畫紙等工具,背在身上就好。

到了老人中心,打開教室的門,赫然只見老師在吃飯。有張桌上有些水彩工具和畫,只有一個人來嗎?於是有機會問老師接下來的課程安排。然後意外地得知即將開課的粉彩畫不是她教的,但課程表列的是她的名字。她說了任課老師的名字,還說她上過那老師的課,那是好老師。我很錯愕地問:「妳已經教粉彩課好些年了,還去上別人的課?」她說她需要學點新東西,所以三不五時就會去上水彩、油畫、粉彩等。週一這門課在三月會停課三週,因為要整修地板,屆時她會去外地上一個藝術家的課。

這位老師的年紀,若我沒記錯,已經85歲了。一個85歲的藝術家,還想不斷更新自己的知識技能,這種活到老學到老的精神和毅力,真是叫人佩服。而且我上週會碰到她,是因為她跟我都去上傳記寫作的課。所以她不只學各種藝術課程,也學任何引起她興趣的。同一天我碰到作文老師,跟她說到這經歷,她跟我說學校鼓勵老師去上別的課,她也會去修一些其他課程。作文老師也有七十多歲了。

我記得之前聽一個藝術家播客(英語節目),有個受訪的女畫家也在成為專業畫家多年後,又回到學校去攻讀另一個藝術學位,更新她的知識技能。但是難的是,現在的學費這麼貴,若不是有相當產量又有知名度的畫家,如何負擔得起?後來聽老師跟其他老太太聊天,她提到之前曾同時做兩份工作,以攻讀學位。現在可能要打三份工,才有辦法付學費了。

我想會不斷更新知識的人,不只是上述這兩位。這種情形似乎很少在台灣聽說。不過我想起以前的大老闆,她最喜歡說的詞就是「學習」,別人放假就想出去玩,她放假則是想去學習。老實說,我們當時都在心裡暗叫「饒了我們吧!」因為她也很喜歡要人資幫我們安排學習活動。當工作都做不完,經常超時工作,然後還要被叫去參加老闆指定的學習活動時,真的讓人很痛苦。被別人安排的學習活動,和自己主動尋找的學習活動,成效應該是有很大的差別。

不過,當我成為家庭主婦多年後,我也喜歡向外從事各種學習。去年中,我上完一學期的橋樑課程後,某人終於鬆口。他說,若我想跟社會接觸,不如去工作。我倒是猶豫,反問是否先去考托福較好?他當場有點崩潰,說我的興趣就是去上課考試。這話好像沒錯,但又不全然對,因為我不是什麼課都想上,我是有所選擇的。

相較於亞洲人六十多歲退休後,就只能從事走路、健行、跳舞、氣功、太極等輕度活動,美國老年人的活動顯然多很多。我想他們對年紀比較沒有太死板的看法,知識水準到一定程度以上的人,也有較高的自我期許,希望與社會能保持相當的聯繫,因此有較多的社會參與。另一方面,我倒也沒看到這裡年輕世代有排擠這些老年人的強大聲音,沒有在工作上認為他們佔了年輕人的工作機會,或者在投票上做出跟年輕世代利益相違的選擇,畢竟這是個人主義社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聲音,若我們尊重彼此的差異,不同世代的聲音都不該被排擠或輕視。這個國家能夠進步,是有原因的。

對於進入前中年期的我來說,這些老師都是我的榜樣。我希望我也能像她們一樣,不管什麼年紀,都能保持年輕的心態,從事各種學習,吸收新知。或許等空巢時,我才重新開始進入職場,成為二次職場新鮮人,那也不會是什麼奇聞或新鮮事。

由 Debby 發表於 11:15 PM | 迴響 (0)

December 21, 2018

學語言這回事

昨天去雷根圖書館校外教學時,新加坡同學和中國大陸同學在韓國同學面前一直講國語(Mandarin),我提醒她們,韓國同學聽不懂。新加坡同學說韓國同學聽得懂,還問她對不對。韓國同學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韓國同學有時會用英文回我臉書上用中文寫的貼文。某人看到就覺得很奇怪,我說她應該是用翻譯年糕去看的,因為她用韓文貼文時,我也會用翻譯年糕看一下內容。不過,老實說,翻譯年糕的功力不怎樣,翻得怪怪的,我總是有看沒有懂。

沒想到,今早韓國同學居然用簡體中文傳了一條訊息給我。

我很驚訝地問她為何能打中文。她說她想跟我保持聯絡,於是裝了中文鍵盤。這表示她的確懂一些中文,程度到哪我就不確定了,因為我從沒聽過她講國語,我們在一起都是講英語的。我跟她說,她可以跟我用英文,可惜我完全不懂韓文,不然我偶爾也可以回她幾句韓文。

生活在美國這些年,深刻感受多懂一個語言,就是多開一個世界。尤其懂世界強勢語言時,可以得到的資訊和不同的觀念,簡直可以把人的思想翻新。不過,這也跟個人對新語言的態度有關。如果一個人覺得別的國家和文化沒什麼好學好理解的,這些東西吸引不了他的話,可能就沒什麼興趣深入理解其他語言和文化的精隨。學語言也可以很表面。

昨天校外教學結束前,老師提到我們可以申請當雷根圖書館的講解人員,受訓時間一般是半年,因為要學的東西很多。中國大陸同學說,可以用中文導覽嗎?老師點頭說,除了英語,其實也是有其他語言的需求。像法國來的人發現她會講一點法語後,就希望能跟她多講幾句,但她會得很有限。日本人也是。非英語系國家來的人在這裡碰到會講自己語言的人,都希望對方能多講點。不過,如果要在那當英語以外的導覽人員,兩種語言都要很溜才行,不然怎能把那麼一大套的英文資料整個轉化成另一種語言呢?

話說韓國人對語言學習的熱忱可能比台灣人高。在韓國餐廳工作的另一個韓國同學,之前除了橋樑課程,另外學了西班牙語,因為她工作的場合有很多西語裔客人,有很實際的需求。上學期碰到的韓國同學,曾跟著先生派駐在日本,然後才來美國。她念柏克萊加大大一的女兒會韓語、日語、英語和西班牙語。我今年認識的三個韓國人,沒有一個只懂韓語和英語。當初台灣和韓國同樣是亞洲四小龍,後來韓國把台灣甩得這麼遠,從語言學習上,就可以看出韓國人比台灣人有企圖心,他們有向外發展的決心和行動力。

衝著學習語言可以推遲或預防老人癡呆症這一點,我覺得任何人都不該太早放棄學習新語言這件事。能多早開始就多早開始,能學一點就是一點。就算學半天才有機會真正跟使用該語言的人講個一兩句,也是個刺激大腦的機會。等再過幾年,如果在英文使用上,比現在順暢許多的話,我也要去學西班牙語,或者再回頭去學法語。我相信在這學這兩種語言,成效應該會不錯。

由 Debby 發表於 10:56 PM | 迴響 (0)

December 14,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六)

上週為了期末報告的結語,我去找了寫作課老師,問她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她說好。於是週五晚上花了兩小時寫了兩頁,就寄給她。週日又加了一些,因為她已經改好了,所以我就改了她挑的錯誤,再把新的加上去,又寄了一次。

然後老師改了又寄回來,她提醒我複習她之前的課程,因為我還是犯了一些她講過的文法錯誤。她說她很欣賞我寫的東西,有很有趣的推論。她同時鼓勵我繼續寫作,因為我有天賦,她希望我能在這上頭精進。

我回信跟她說,上完她的寫作課後,我曾想過是否可以發展英文寫作能力,但被某人澆了一桶冷水,因為連早慧的寫作天才張愛玲,在35歲移民美國後,都沒寫出名作,我連中文寫作能力都遠不如她了,怎麼可能用不是我母語的英文寫出甚麼名堂?於是我就想算了,我還是去學畫好了,反正就是另找興趣打發時間,沒有什麼對未來的期待。

然後老師回信告訴我,她用她最近在幫忙編輯兩本書做例子回應某人的觀點。因為她編輯的書裡,一個作者的母語是菲律賓他加祿語,她相信美國菲裔對這本書會有共鳴;另一個是西班牙語,她用她對西語的理解去編輯。所以她說,只要找到好的編輯,其實文法、用字等都不是問題。

昨天我報告完之後,除了閱讀老師和寫作老師說很好外,學校校長、老師的朋友兼代課老師,以及第四和第五階ESL課程老師等,都跟我說報告很精彩。還有個回教徒打扮的女子,說我講得沒錯,Taco Bell賣的食物很多都是墨西哥沒有的。我的策略顯然正確,做這種少數族裔的題目,要想辦法讓其他族裔有同感,才能激起共鳴,所以我用食物來比喻,大家一聽就懂了。

所以我想老師說的沒錯,就算英語能力沒那麼完善,但是有獨到的觀點和洞見,還是可以吸引讀者的。兩年多前,我在本縣一個農業博物館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女農夫相片覽,那個攝影師也是個女性。我跟博物館的女性策展人說,我很喜歡那個展覽,如果能搭配針對每一個女農的深度訪談,讓地方報登出,甚至出書的話,我想會更精彩。而且美國都快要有女總統了,我們應該可以呈現更多元的女性形象。那個博物館策展人聽了也很振奮,還跟其他同事說我的看法,但她跟我說,地方報因為總統大選而忙碌,大概不會理他們這麼小的展覽,「為何妳不來做這件事?」我一愣,心想,她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很明顯就是一個英文沒那麼好的新移民,怎可能呢?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再練個五年十年,應該可以做這件事。想當年我大四就接案寫作賺零用錢,那是我學中文的第十六年。如果從小學六年級去上美語補習班算起,到高三,我在台灣真正學英文的時間是七年。因為我大學聯考英文成績到達學校允許免修大一英文的高標,所以大學以後沒學英文,只有上一學分很簡單的英文聽力而已。我到美國以後,真正有出門跟人接觸、有多點英語學習機會的時間,也就是最近幾年,這樣算起來,距離當初可以把中文寫得滿像樣的十六年還有點時間,而且我現在不年輕了,腦力沒那麼好,可能還要再加點時間。

期末報告後,寫作老師跟我談之後的規劃。她說我可以不必再修這裡的ESL課程了,因為我的程度太高,這些課程裡沒甚麼適合我的,她要我去參加一般的寫作課程。我說,我還沒上過,不知道那些課程的老師是否會像她一樣幫忙學生改作文。她說她可以幫我改。而且她沒時間去上那些課,雖然她也想上,因為也想發展自己的故事。她說她可以透過我的寫作去理解課程內容,所以要我常跟她聯絡,把作品寄給她。

我們還談到創作能力。我跟她說,我以前的上司是小說家,但我知道自己沒法寫小說,我只能寫有憑據的東西,通常是我所經歷過、我所知道的,以及我和別人的談話等,我沒甚麼憑空虛構的能力。她知道我的背景,完全能理解我的難處。她說有人稱她為作家,她是寫作老師,但尚未寫過小說。她最近想起一個小時候的片段,覺得可以發展成故事,不過還需要時間醞釀。我跟她說,我看了譚恩美的小說和背景後,我覺得編故事的能力有時是用來填歷史黑洞的。因為就連家族的故事裡,都有很多長輩無法解釋和知道的片段,那就需要寫故事的人去編造了。她說她同意。

這學期修完寫作課的人,勉勉強強算三個,而且沒有從頭上到尾了,因為火災假,上的東西也比我們上學期少很多。比起來,我們上學期還是比較幸運的,雖然越南同學前兩個月沒來,印尼同學有時要工作也沒來,但我和菲律賓同學都滿堅持的。老師最後徵得我們的允許,把我們同意釋出的作品印成一本作品集分給我們每一個人和閱讀老師。我們四個人雖然都來自亞洲,但背景文化各異。我感覺那薄薄的文集真像是本文學的奇花錄,收集不同地區的花卉,一一展現在讀者眼前。美國能展現的世界文學更是精彩無比,因為這裡就是文化大熔爐,太多太多的文學奇花可以豐富我們的視野。我接下來想做的事,就是做奇花研究,希望有天能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開出有台灣血統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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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02,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五)

本週上課的前一天,我跟韓國和新加坡同學吃飯聊天,分別前韓國同學跟我說明天見。沒想到,要上課前一小時我開手機,居然收到韓國同學簡訊說她不舒服,不能去上課。毫不意外地,那天我就成為唯一去上課的人。

上這種一對一的課對我不是問題,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我滿享受這個難得的機會,可以「獨佔」老師的時間和精神,盡情地問各種問題。

老師一見到我,就跟我說只有我去上課了,然後跟我說她有天去某區,看到很多某個候選人插牌,就想到我跟她說的話,所以她說我是對的,很多人在投票或做政治選擇時,往往只看很單一或片面的條件,而不是整體性地考量候選人的政見和背景等。

因為上週老師借我一本片語的書,讓我可以問問小孩,所以我們就先講了些片語,包括跟萬聖節有關的片語。講了些課本的內容後,她也講了些關於萬聖節的事。

因為只有我,本來老師可以讓我早走的,但我對某些候選人的一些教育相關政見有疑問,趕緊趁機請教老師,之後就是我們的政治問答時間。我問她,有候選人說本學區就學率一直下降,達學齡年紀卻沒就學小孩的比例很高,這說法是否正確?她就跟我說,之前在學區辦公室,是她負責追蹤本學區的就學率,所以她很清楚。她跟我解釋就學率怎麼算,包括哪些部份,然後一些特殊才能的學子是如何包含在學區的公立教育體系裡。所以她們所指的就學率是指公立學校的就學率,不念公立學校的自然不列入計算。而本區有很多間私立學校,包括教會學校,那些學校的學生都不列入本學區的就學學生裡。一般來說,本區有大約百分之二十幾的學生是不在公立學校體系裡的。本區近年就學人數的確逐念下降,因為本城近年沒什麼新建案,房價比鄰近城市高,比較少年輕夫妻遷入。而學子念大學以後,也就不在這個就學率的統計裡了,在學區人口逐漸老化的狀況下,就學人數自然遞減。

聽了這些之後,我覺得某學區教育委員會候選人的數字解讀和主張是有偏差的。因為她用就學人數遞減,解讀為本學區教育出問題,學子流失(而且可能讓人誤以為小孩失學),即將導致學校經費不足、學校關門。整個邏輯跟事實有差距。

後來我提到另一候選人,本身是高中老師出身,她是否真的比較懂相關議題?老師說,那個候選人為了競選,把小孩從私立學校轉到公立學校,然後很大一筆競選經費來自基本教義派的基督教徒,所以她在立場上就不免有所偏向用錢支持她的人。我一聽就懂了。

然後我們又談到禁書和性教育。她說她小時候就認識亨利米勒,因為兩家在某地都有房子。她十歲時就讀了亨利米勒的書,她爸說可以看,而且認為他沒有寫得很好,她媽也認為亨利米勒沒有寫得很好。但是因為他的書被禁,所以大家趨之若鶩。老師說,這就是人性,書越是被禁,越是有人看。本學區有些人想禁的書,最近在本地的Barnes & Noble賣的很好,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哪些片段讓那些保守人士跳腳。所以她覺得沒必要禁書,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有反效果。

老師跟我講完這些後,說她不是保守派,也不認為自己是自由派,人不必在兩個極端中做選擇,但我們可以是有是非判斷能力的明智的人。我覺得非常贊同。我對於有管道和有機會問這些問題,讓我對本區的教育有很多的認識,充滿感激,這比我自己到處去查資料,又無法判斷真偽,省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老師後來把和我的談話轉述給本學程的主辦人聽,深感數字在選舉中往往會被有意誤讀。學程主辦人就提議回家看某兩台的政治廣告,老師看了更吃驚,因為政治廣告裡充斥被操縱的數字!

本週第二次上課,人數增加至五人,老師非常開心,因為中國大陸同學、秘魯男同學、韓國同學和新加坡同學都來了。我們有了小小的萬聖節慶祝活動,老師除了發糖、餅乾給我們,還讓我們其中一人咬蘋果(Apple bobbing),這是萬聖節派對常見的活動之一。她事先讓我在一個大塑膠盆裡裝了3/4的水,然後放了顆蘋果在水中。因為秘魯同學是在場唯一男性,老師就說我們一致選他做代表。照理說蘋果在水裡一碰就會浮浮沉沉,但秘魯同學很厲害,一下就把蘋果咬住,還咬出水面,老師趕緊拍照留念。去年的咬蘋果代表是菲律賓同學,因為我看過之前教室貼了一張相片就是她低頭在水盆裡咬蘋果。

老師跟我們解釋,萬聖節其實是個紀念祖先的節日,不過現在學校往往沒教這一點。後來我接小P放學時,就問他知不知道萬聖節是個紀念祖先的節日,他說不知道,然後問我們祖先在哪裡。因為我們是第一代移民,所以我們祖先在台灣和中國大陸。

這時就想到小J之前在中文課學「祖先」這詞時造的句子:「爺爺是我的祖先。」我看了差點昏倒,立刻叫他擦掉,跟他說祖先都是已經過世的,而且往往是隔很多代的,然後交代他千萬別在爺爺奶奶面前講這種句子(大汗)。

我們還讀了美國早期的萬聖節故事,包括華盛頓歐文《睡谷傳奇》(The Legend of Sleepy Hollow)和愛倫坡《厄舍府的沒落》(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的簡略版,也看了電影和卡通的片段。講到《睡谷傳奇》時,老師說她一直以為故事裡的睡谷(Sleepy Hollow)和泰瑞鎮(Tarry Town)是虛構地名,直到很多年前,她教這門課時,有個學生跟她說,她就來自紐約州泰瑞鎮,睡谷在她老家附近。老師那時才知道美國真有這兩個地方。真有意思,要是哪天要去那一帶玩時,我一定要把那故事再念一遍,看看能不能按圖索驥,尋找故事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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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ober 28,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四)

從漢庭頓圖書館回來後,老師就亮出一排書,讓我們每個人挑一本在這學期念完,然後期末要報告。老師說,過去美國高中生看的書,大部分都是已故白人男性作家所寫,不過近年這種態勢有所改變,所以她也放了些女性作家的書在裡頭。幾個月前聽菲律賓同學說,去年此時她們挑書時,好幾個人就去搶薄的書,搶到之後就緊緊抱住,深怕被別人拿走。這次大家沒搶,都是看了好一會才伸手拿。不過,史坦貝克那幾本比較薄的書,都被認領了。

我一開始想過是否認領一本史坦貝克的小說,前些年去過北加的國家史坦貝克中心(National Steinbeck Center),看了裡頭不少的介紹,應該花點時間好好讀讀他的小說,畢竟他是美國有名的人道作家。《誰殺了知更鳥》是作文老師最喜歡的書,不過我看了故事線之後,決定跳過。童妮.摩里森是我高三時英文老師提過的作家,但是想到幾個月前看作文老師指定的黑人作家寫的東西,多少有點障礙,常需要老師解釋才行,所以我就連同有南方英文的馬克吐溫的書,一起放棄了。女性作家裡,我也考慮了一下珊卓拉.西斯奈洛斯《芒果街的屋子》,但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拿了譚恩美的《喜福會》。大概二十年前我看過此書改編的電影,當時覺得裡頭有很多刻板印象。不過,如今我也在美國生活了十幾年,我想也許可以重新看看,是否能領悟一點不同的東西。

此外,珍奧斯汀、狄更斯、海明威等人的小說,還有《黑奴籲天錄》、《蒼蠅王》、《大亨小傳》和《紅字A》等都乏人問津。老師後來又加了本《地心探險記》,因為她說她的書單太舊了,類型也不夠多,應該加個科學小說。所以墨西哥同學就把《湯姆歷險記》丟出來,換了《地心探險記》。之前寫研究報告時,有些人會換好幾次題目,這次老師允許我們在前幾週把書帶回去看過之後,再去換書,所以有些人把書換了一兩次。

老師在大家認領書後,要我們回去查有關作者的事,之後問我們查到什麼。我提到譚恩美曾出現在AP考試裡,老師就說SAT等其他高中生要考的英文測驗裡,會出現的其他書,差不多就是他列出來的那些了。

有天我去圖書館時,正好看到圖書館有個小型的禁書展,展示美國過去的禁書。這才發現,好幾本禁書都在老師的書單上。原來現在高中書讀了不少過去的禁書。這時代並非百無禁忌,最近本學區的爭議來自於有人想把某些含有色情描述的書從高中生的課堂讀物中去掉,不過我查了一下,那些書在亞馬遜都有很好的讀者評價。但對某些持保守態度的宗教人士來說,高中生不該讀那些書。我問了老師對此事的看法,她認為高中生到那年紀,其實都知道那些事了,她倒想知道那些人認為高中生該念什麼,因為《傲慢與偏見》,班奈特家最小的女兒未婚就跟男人私奔到倫敦,在當時有強大宗教制約的社會,她做了傷風敗俗的事,而且大家讀到都會猜到她們做了什麼。就算是《羅密歐與茱麗葉》,羅密歐跳到茱麗葉窗台,進到她的閨房後,這兩個當時未婚的情人也做了不該做的事。而《馬克白》和《李爾王》都有謀殺。這些都適合高中生了嗎?若要用嚴苛的標準來看,能符合他們保守基督教標準的書很少,這些書裡能讓高中生願意讀的,恐怕更難找。

之後老師就跟上學期一樣,開始督促我們的進度,第一週要我們念三頁,第二週到第六頁,第三週到十四頁。然後第四週來上課的人,就只剩下四人:秘魯男同學、新來的韓國同學、新加坡同學和我。有天下課時我無意間一問,才知道她們三人都沒小孩,只有我有小孩。唉,沒小孩的人自己的時間多很多啊,我覺得自己每次都能堅持去上課,實在太不容易了。

其他人都去哪了?據說有的回她祖國,有的因為家人來訪不克前來,有的因為媽媽生病要照顧,印尼同學則去本地新開的亞馬遜物流工作去了。然後最近一兩週,秘魯男同學也沒來了,據韓國同學說,因為聖誕節將近,比較多工作機會,所以他去工作了。這幾天新加坡同學也找到在美術用品店的工作,也可能沒法來上課。韓國同學因此跟我說,若美術用品店用她,她也想去工作。

等等!大家都去工作了,誰來上課?該不會只剩我一人吧?學期末的報告怎麼辦?上學期雖然曾經也只有兩三人來上課過,但好歹最後有六人,這學期會有多少人完成期末報告?新加坡同學說她跟老師提到要去工作時,老師臉上浮現擔憂的樣子,讓她硬是吞下以後不來上課的話。我聽了也覺得頗憂慮。雖然我可以承受一個人上課的壓力,但我不能承受只有我一個人做期末報告的壓力。有機會我應該遊說其他人回來上課。

在這種情況下,老師沒再追問我們看書的進度了,於是我也就鬆懈下來,畢竟生活中真的太多瑣事了。本來想去圖書館借喜福會有聲書回來,在開車時聽,沒想到圖書館沒有,只好聽了一些相關的有聲片段。

不過課堂上,我們的課程進度依舊往前推進。最近我們讀了Madam C.J.Walker和TOMS鞋子的故事,都讓我覺得很有意思。美國真是充滿創業精神的地方,而這些創業故事裡,都帶著助人的色彩,不是單純的私人創意營利故事而已。

莎士比亞的故事裡,除了《羅密歐與茱麗葉》,我們也讀了《李爾王》。之後我們讀了珍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局部)和狄更斯《孤雛淚》(局部)。另外也認識了強尼.蘋果籽等美國傳奇人物。然後下週開始,我們就要進入美國文學領域了。


由 Debby 發表於 08:18 PM | 迴響 (2)

October 05,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三) 校外教學

上了《坎特伯里故事集》後,我們有了這學期的第一次校外教學,地點是漢庭頓圖書館(The Huntington Library)。此地的門票不便宜,成人要25美元。不過,老師在一開始就說了,她會負責我們的門票,因為她的母親生前是漢庭頓圖書館受託人理事會的一員。我聽了忍不住暗暗吃驚,因為幾個月前寫作老師提過,閱讀課老師的爸爸是有名的律師,生前是雷根前總統的座上賓,名作家史坦貝克是他父親的友人,所以閱讀老師以前就見過他了。沒想到,不只是她父親,連她母親都是個有力人士。

出發前,我們分配車輛,一共三輛車,我跟印尼同學坐老師的車,所以她一路就跟我們介紹這一帶的事。到漢庭頓圖書館前,經過她母親的故居。她說她叔公以前說那是農舍。但那其實是個看起來挺現代,也滿有味道的房子。據說裡頭有五個房間,算挺大的。然後經過加州理工時,她說她的叔公以前當過加州理工電機系的系主任。顯然她們家有很多有份量的人啊。

回程時,我們再度經過她母親的故居,老師講起一段故事。她說,那區一開始是印地安人的地方,後來是墨西哥人,再後來西班牙人、美國人來了,就立了規矩,印地安人、墨西哥人等有色人種都不能住在這區。六十年代後期,她母親讓一名日本學生住在她家,街坊鄰里上門說她不合規矩。她母親跟他們爭論,說這不合理,最後她母親贏了,於是1968年後那地區原本的種族藩籬就被撤了。

我想這是她也是個自由派的知識份子的原因之一。她後來又提到她自己的故事。她女兒當年要上學的時候,她們戶籍在鄰城一間學校。該校校長勸她把小孩放到別的學校,她問為何。
校長說:因為我們學校很多墨西哥人。
老師說:那不是問題,我也是墨西哥來的。
校長說:問題是,不是妳們這種墨西哥人。
老師說:我懂了,你說那些是「窮墨西哥人」,但那又怎樣?
校長說:妳們是有知識的家長,很多有知識的家長都把小孩送往別處上學。
老師非常不高興地回答:那不代表那些家長在某些方面被教育過。我現在不想把小孩送到你這了,不是因為你講的原因,而是因為你的態度!

我很欣賞老師那句「不代表那些家長在某些方面被教育過」。因為出發前兩天,小J和他的越南死黨在附近社區為學校募款。他們碰到一個亞洲家長,對方一聽就說:「我小孩念山上的學校」然後掉頭就走。一路跟著他們的越南媽媽看到了,不是很高興,覺得他不該用這種態度對待不同學校的小孩。我事後知道了,同樣感冒,若不是像我們老師和她媽媽那種自由派的白人幫忙爭取,我們這些外國來的有色種族怎能住在好區、把小孩送到比較好的學校呢?那種以為憑自己本事住在好區、把小孩送到好的公立學校的亞洲家長分明搞錯了,他們是踩在別人鋪好的路上,分了別人爭取來的好處,所以他們應該有同樣的精神和態度,為來人開路,而不是因為自己小孩能念好學校就看不起別人。而且那不過是K-8的學校,若他的小孩念的是常春藤盟校,他的眼睛豈不是長到頭頂上了?

講著講著,我們就到了漢庭頓圖書館。我一直很想來這裡,無奈小孩大了以後很有意見,他們不喜歡博物館和植物園,於是這麼多年都沒有機會來。我們集合時,老師說,博物館不是表面上看的那樣,有文化和藝術等,其中還有很多爭奪、偷竊、鬥爭、醜聞等骯髒的層面。我突然想起,前幾年我有陣子很想去念博物館學,聽起來念這門學問也很刺激。只是有博物館學位的學校好像不多,而且大概只有在大城市比較好找工作。

我們校外教學的目的是來看《坎特伯里故事集》的手稿、莎士比亞故事的原本等。所以老師帶我們直奔那棟建築。沒想到一進去印尼同學和我就注意到牆上赫然有句正體中文:「汝父在何處入美籍」。

那些珍貴的手稿、孤本等,都被收藏在玻璃櫃裡。透過玻璃櫃,看著那好小好小的字,讓我特別敬佩抄寫者的眼力和細心,真不是簡單的工作。那些珍貴的手抄本不但有密密麻麻的字,還有精美的手繪圖,而且有的甚至用了金箔或燙金!那時候的書真的好珍貴也好難得!親眼看見這些書,讓我更能明白印刷術是怎樣加速知識的普及以及降低書籍的價格。那的確是劃時代的貢獻,我默默在心裡幫畢昇和谷騰堡按讚。

看到那個房間的後段,我才看到「汝父在何處入美籍」的由來。原來這裡也展了一份二十時期初華人入美籍的文件,一個華人移民律師的名片和照片,甚至有當時華人準備入籍考試的教材。之前在Riverside的博物館看到早期華人移民的遺物時,我總覺得這時空中有著某種相仿又各異的命運路線。我們家遷台第一代是九世,到我這代是二十五世,算一算,我們的先祖應是十七世紀遷台的。若他(們)當時沒到台灣,而到南洋、美國或其他國家,我今天會在哪裡?又會是怎樣的人?

我忍不住反覆推敲「汝父在何處入美籍」這句話,總覺得這句話企圖要表達一種古意,但禮貌不足。若用「令尊在何處入美籍」就客氣多了。忍不住又想到有些台灣人說的「文言文用不到」,但人家美國知名的博物館裡還想用文言文來傳達一種舊時的感覺呢。

我們沒花太多時間在這區,後來馬不停蹄地去看了英式庭園、日本庭園和中國庭園。我們到了日本庭園時,我看著其中的拱橋說:「拱橋應該是中國的東西,不過現在美國人都以為那是日本庭園的一部分。」老師說:「好東西大家都會拿來用。英國人在大航海時期時,在亞洲就帶了很多亞洲的東西回英國,傳到西方世界。」這倒沒錯,我同意。

緊接著我們去中國庭園。到門口時,我看到門口的「流芳園」是正體字的,門口的簡介也有正體中文的,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有點樣子。很慶幸他們沒用簡體字,不然我可能會覺得這裡沒什麼文化,沒興趣多看。這裡號稱是中國外最大的中國庭園,我們的確花了不少時間在其中各處邊走邊看。亭台樓閣、垂柳湖水等,這裡都有,甚至有一個水濂洞。大部份的確頗像樣,小部分的地方我覺得怪怪的。像有個像涼亭的地方,裡頭是空的。我總覺得裡面該有圓桌和圓凳,石頭的或木頭的都可以。有些地面感覺頗新潮。「清越臺」匾額上的「越」寫的很奇怪,我都認不出來,是因為看了旁邊一個牌子,才知道那是「越」。連接湖兩岸的一個曲橋看起來也怪怪的,我總覺得那個扶手和地面都設計得不太對。不過這畢竟在美國,能看到這樣的中國庭園,已屬難能可貴了。而且這裡還沒完工,也許等完工再來看,會覺得好很多。

對了,進中國庭園前,老師說,這裡剛開幕時,她和妹妹來參加他們的活動。她看到其中的怪石覺得像水泥做的,但裡頭有專人解說,那是中國運來的。她們奇怪,為何要千里迢迢從中國運來呢?難道美國沒有嗎?得到的答案是,美國有,但只在肯塔基還哪州有而已,而且從那運來的話,費用比直接從中國運來貴,因為美國人工的價格太高。所以那些怪石都是從中國某條有名的河岸運來的。我聽了覺得怪石好冤啊,明明是石頭,卻被以為是水泥做的。我自己看了之後,終於理解為何老師一開始會以為那是水泥做的,因為顏色和形狀的關係。後來看了資料,那些怪石原來是來自江南的太湖石。

離開前,我們都去禮品店看看。這裡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在中國區,有類似青花瓷的瓷器、文房四寶、仕女圖書、小石獅、小龍座等,甚至有一堆用中餐館外帶餐盒、幸運餅做的裝飾品。雖然中國庭園用了正體字,禮品店卻有東西用簡體字,有個「夢、愛、笑、能」磁石組就用簡體字,而且我不懂為何要選這四字。我特別有興趣的,是這裡有一系列美國名人的娃娃,像華盛頓、富蘭克林、馬克吐溫、安迪渥荷等。但我沒買,免得最後都堆灰塵,讓人打噴嚏、過敏。

我們這裡到漢庭頓圖書館要開一個多小時,七十多歲的老師一路跟我們講話,然後帶著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又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回來,連我在車上都有點昏昏欲睡了,老師卻還精神奕奕,真是佩服她的好精神和好體力!


由 Debby 發表於 10:34 PM | 迴響 (0)

September 28,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二)

轉眼這學期的橋樑課程已經上了一個多月了。基本架構不變,老師照例用康乃爾筆記法開堂,每個月一開始就發給我們一張當月的節日表,講解各節日的內容,因為學英文不只是要增進聽說讀寫等能力,還包括對文化的深層理解。而那些關於語言的細節,就藏在節日、童謠、詩歌小說等文化各層面。

課本的第一章有不少內容跟腦神經科學有關,提到我們應該怎樣增進學習的效果、改善專注力等。因為秘魯來的男同學對這部分特別好奇,老師便問我們:全球腦神經科學最進步的地方在哪?只有新來的韓國同學猜對:就是我們所在的美國。難怪我們的教科書會根據腦神經科學研究的結果,去做編輯和內容上的安排與調整。這是在先進國家念書的好處吧。

之後我們上了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讀到猶太人怎樣看待納粹的過往,以及「女子鉚釘工(Rosie the Riveter)」時,台灣正好發生日本人藤井實彥在台南踢慰安婦銅像,卻硬掰成做伸展操,然後還順利出境的事。再比照台灣有些官員和從事改教科書政治運動的學生聲稱有些慰安婦是自願的,我真覺得台灣是個欠缺歷史感又做賤自己人(尤其是女性)的地方。

美國參加二次世界大戰後,許多女人走出家庭,去從事粗重的工廠工作。她們的新資大幅提升,她們打扮得不同以往,帶有陽剛氣。她們因為有工作,以及參與社會,自我信心感覺提升,地位也不同以往。若要說自願,這才能叫自願啊。相比之下,慰安婦被逼著做那些性工作外,還要從事各種士兵不做的事。她們無法從惡劣的工作環境中脫身,不可能有美國女性那種成就感,弄到一身病不說,戰時戰後都被人看不起,一輩子身心都被這種惡夢般的過往糾纏。那怎麼可能是她們自願做的事?若慰安婦阿嬤地下有靈,我想那些人講那種話時,她們應該都集體而出,爭先恐後到那些人面前怒視著他們吧!

關於文學的部分,老師從英語的歷史開始講。英語是受到歐洲各種語言和部族影響的語言。第一部流傳下來的古英語作品《貝奧武夫》(Beowulf),就充滿北歐色彩。這是一個關於英雄的故事,英雄貝奧武夫在這部史詩般的作品裡,消滅了三個當時北歐人最懼怕的怪物。2007年有部電影以此故事為本,但是我覺得整體氛圍已經太好萊塢了。那部電影裡的怪獸Grendel長得很可怕,皮膚尤其嚇人,但牠媽媽竟然是Angelina Jolie演的金色表皮光滑的大美女,除了那條很長又會自己擺動的髮辮,其實看不太出來是另一號怪獸。這讓我非常不解:怪獸的媽為何跟怪獸的長相差那麼多?而且Angelina Jolie一出場,氣氛就變得很曖昧,害我差點以為她跟主角貝奧武夫發生什麼,由於我只在Youtube看了部份情節,不確定電影裡有沒安排她們發生什麼。但是他們有怎樣的話,就脫離原本的故事太多了。相較之下,歷史頻道拍的另一部相關解說片,就感覺好多了。而且當中提到,有人類學家企圖找尋貝奧武夫故事在北歐真實發生過的證據。這更讓我好奇與期待了。

老師說,貝奧武夫是佚名者採集人們口語流傳故事而寫下的作品。其實中文最早的文學作品《詩經》也是這樣的,只是詩經文雅多了,充滿當時中國人的生活點滴,而不是打怪的故事。詩經的年代比貝奧武夫早許多,中國文學發展的時間相比之下,比英國文學長許多。

雖然我們現在以為莎士比亞是古英文,但其實不是,莎士比亞的英文是早期現代英語。在他之前,還有部重要的作品,屬於中世紀英語,就是我們以前在台灣的高中歷史課本讀過的喬叟《坎特伯里故事集》。我們花在《坎特伯里故事集》上的時間比《貝奧武夫》多很多,可能是因為《坎特伯里故事集》的篇幅和體裁的緣故。這本書也可能是喬叟的採集加上自己創作的集合,畢竟那不是有版權觀念的年代。故事涵蓋的社會階層很廣,很多故事都讓我覺得荒誕不經,整體層次比不上莎士比亞的作品,因為就像是男人在酒館裡講的粗俗故事。不過透過這些故事,讓我們可以有個管道去理解當時人的生活,也算挺有趣的。

這週我們迎來了莎士比亞,老師讓我們看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雖然大家都在自己的語言裡聽過或讀過這個故事,不過在談論細節時,我們才發現其實我們忘了很多部份。不時重溫經典還是有必要的。

在讀這些的同時,老師會問我們,我們明明在美國學英語,為何要知道這些英國經典文學呢?老師說,美國的高中大學生也都會念這些,這是整個英語世界的一部份,學習英語的人都應該知道。往後,我們還要學狄更斯和珍奧斯汀。這讓我想起台灣國文課綱比例爭議裡的反文言文派,他們認為文言文在現代用不到。但美國人會用到《貝奧武夫》、《坎特伯里故事集》和莎士比亞作品裡的英文用字的人也不多,可是他們一樣學啊。重點在於我們怎樣看待知識。知識是可以流通的,是有淵源的,而不是可以用不同容器裝著單獨放置在腦中的。我想那些主張文言文用不到,所以不用學的人,應該是比較不會活用知識的人。因為古典文學裡,雖然有我們平時不太用到的文句,但其中的思想、情感和人文精神,應該是可以與現代的各種思想、學說交流使用。而了解一個語文的經典文學作品,可以讓我們在許多時候讀懂很多作品裡的深層思想和內涵。這是我們應該不斷回頭去讀經典的原因。

雖然這個課程並不會讓我拿到任何學位,但我覺得還是很值得,因為它讓我在不同的環境和架構下去重新思考一些看似簡單的問題,重溫一些在台灣讀過,但沒用英文讀過的東西。


由 Debby 發表於 11:52 PM | 迴響 (0)

September 09, 2018

重返橋樑課程

八月修路工程以前所未有的規模展開時,就到了該報名橋樑課程的時候了。本來那週一就可以去,但是想到老師之前給我們一張可以優先報名的單子,我沒帶到,就想等第二天再說好了。沒想到第二天更多路段要重鋪路面,我花了不少時間繞了一大段路才開到學校,一肚子烏煙瘴氣。不過,看到兩個老師都在報名現場,心情就立刻變好。心情變好的原因是,經過兩個月當司機的日子,我需要一點新鮮的東西,溫故知新可以有這種效果,故人重逢同樣也有這種效果。閱讀老師看到我就給我一個大擁抱,在我寫報名表時,跟我說前一天也有台灣人來報名,他有底子,但聽不懂,也不太會說英文。我很好奇地問那人是什麼年紀,老師說大約六十多歲,他會中國方言,還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說了。聽起來那人也許會說的是閩南話?老師說還有各種不同年齡的台灣人來報名。難道這區的台灣人變多了?

我在報名現場倒是看到好幾個來自中國大陸的,我排隊等著交報名表時,閱讀老師又叫我,跟我說她旁邊那位女性是北京來的。排在我前面的也是兩位中國大陸來的,但他們不知道有什麼狀況,寫作老師跟他們講幾句後,要他們去旁邊等,讓我先過去。

寫作老師就跟我聊了一陣暑假的情形。她說她整個暑假都在一間華人開的課輔中心教作文,我聽到就說我應該去上的,她說我不需要上那些。她問我要上什麼,我說我要上橋樑課程,但這次不想讓自己太忙,所以我準備只上閱讀課。她說沒問題,我上學期已經做了各種寫作練習了。我接著問她,雖然我這次不上她的課,但期末我們要報告前,她可不可以幫我看一下?她說好,她都在她的教室,我隨時可以去找她。

想起上次報名的情形,跟這次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寫作老師就跟我以前在台灣碰到的老師和老闆一樣,知道我的能力後,願意給我很大的空間,同時在我需要幫忙的時候,給我援助。真是感謝我能夠在學習之路上碰到他們。

報名結束後,做了例行的電腦英文閱讀測驗,題目跟上學期一開始做的完全一樣。這次環境依舊很吵,做到後來我又很不耐煩地趕快結束,成績比第一次高,但比上學期末(題目不太一樣)略低。閱讀老師之前曾說如果成績是最上面一組的,可能會退步,要保持不太容易。不過我第一次考完時,某人覺得我的程度就在那,怎麼考應該都不會差太多。看來某人說的比較對。

開課的第一天,因為小孩還沒開學,所以沒法去。事後聽說,名單上有十人,當天只有四人到。第二堂課我去時,連我一共有七人,後來第三或四堂課時,名單上的第八位同學才出現。這次我們只分成美洲組和亞洲組,美洲組是墨西哥和秘魯各兩人。唯一的男同學是秘魯來的,我之前在WASC學生會議見過他,上學期期末報告時,他跟寫作老師坐在一起,之後我拿謝卡給寫作老師時,老師說他最欣賞我的報告。上學期的墨西哥同學來了幾次就再也不來了,這次有位墨西哥同學程度倒不錯,老師在某堂課提到喬叟時,她問老師:喬叟是不是寫過「坎特伯里故事集」?亞洲組則有台灣、印尼、韓國和中國大陸各一人,我和印尼同學都是第二次上這門課。歐洲組此次從缺。不過某堂課曾來了一位法國巴黎來的黑人同學,可是她只待了一節課就走了,據說她只是短暫來此地,之後還要回巴黎。沒聽到她說幾句話,所以無從得知她的英文程度。

這次的教材跟上學期一樣。上學期末老師說這學期要換成用十二版,所以暑假時我在網路上找了一遍,發現連二手書都不便宜,至少要七八十美金,全新的更別說了。報名時得知老師決定延用十一版,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上學期我們從第四章開始上起。我曾經打算有空時自己把前三章看完,卻一直找不到時間。這次老師從第一章開始上起,像是給我機會,讓我把想做的事做完。

除了教科書,這次我們還要上文學和歷史,真是太期待這四個月的課程了。


由 Debby 發表於 09:15 PM | 迴響 (0)

June 13,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一)

Bridge prensentation橋樑課程上完後,閱讀老師寫信來謝謝我送她的卡片、花和Amazon禮物卡。她同時寫到:「我真心欣賞妳從研究論文到絕佳的發表,妳都非常努力,以達到完美。我注意到妳每次用email寄論文和簡報檔的時間,希望下週起,妳就可以好好睡覺了。」老師這番話讓我覺得好感動,真是一位熟悉人情世故的老太太。

寫這份報告的確非常辛苦,我覺得我至少用了寫碩士論文的1/4精力,但時間壓縮在一個月間完成。有個晚上,某人看我在電腦前寫論文,問我這有算成績嗎?我說,沒有啊!他問,那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辛苦?

對我來說,不管怎樣,這都是個能夠介紹台灣,讓更多人認識台灣歷史的機會,我不想錯過。雖然印尼同學說,主要的聽眾都是西語裔,程度不好,所以她的報告很簡單。但我不想這樣預設,沒有人可以猜測和預期聽眾的未來,我不想輕視和放過每一個機會和可能。

跟寫碩士論文不同,寫這題目只能自己努力,老師只能幫忙修英文的錯誤。不過閱讀老師很能跟學生的情緒同步。最早我不知道該拿大綱怎麼辦時,她說我很挫折,她也跟著感覺挫折。後來我想到把歷史分期的方法,她很高興,跟我說那是美式的作法。

之後我更大的焦慮來自資料的收集,因為相關的英文資料不多,我最後只好在台灣博碩士論文系統裡找相關的資料。然後我就經歷很多次在電腦前搥心肝的痛苦,因為很多篇論文沒有電子檔!要不然就是下載之後,打開竟是亂碼。後者經高人指點,後來順利解決。前者始終無解,讓我產生一種怨懟的情緒,覺得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寫論文時看別人論文,寫完了卻不開放論文,對學術界貢獻其微,就算台灣小,從南部或東部各地去一趟中央圖書館,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很花時間,更何況國外也有人想看!難道台灣的論文就只能在島內傳播嗎?這樣力量實在太有限了,毫無接軌國際的可能。

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學者發表的文章,裡頭有我在別處找不到的資料。但那筆資料跟其他史實有衝突之處,我找半天都不到可以佐證那筆資料的,痛苦半天之後,我決定不恥下問,寫email過去請教那位學者。信寄出後,我想對方大概不會回信。沒想到兩天後她居然有回信,但對方沒直接回答,她只說我可以去看她的其他論文。然而我找不到她的其他論文,於是我找半天之後,又痛苦地在電腦前崩潰了一次。我分別跟閱讀和寫作老師提到這狀況。閱讀老師說,我可以註明只有這筆資料。寫作老師問我打算怎麼做?我說,既然找不到合理之處,無法解釋跟其他歷史相悖之處,我就放棄這筆資料。她說她同意,因為她之前教歷史時,常發現有些書會寫錯。有些資料雖被印成白紙黑字,不代表是真的。

我記得去年或前年上很多畫畫課後,跟某人說:「好幾個老師講到日本的畫畫用具或毛筆什麼的,都說有多好,明明(廣義的文化)中國也有。」某人哼了一聲說:「中國人近兩百年都不注重品質,也難怪人家這樣說。」我在找台灣茶的史料時,居然讀到好多次台灣人怎樣偷工減料,導致銷售遇阻的歷史。某人講的沒錯,台灣人基本上在這方面是跟中國人一樣,而不是跟日本人一樣的。就連最近幾年的新聞裡,也不乏台灣人為了賺錢,做了不少黑心事的新聞。這種事看了真是讓人神傷,但左思右想,我只帶過兩筆。

另外也讀到某媒體做的關於某段歷史的報導,但是那段報導抽離了歷史背景,用現在的眼光來解讀,變成了兩回事。如果對照一位學者用英文發表的論文來看,某媒體把可疑、可能是恥辱的過往改寫成榮耀,這簡直就是毫無歷史感的作法。

說到學者的論文,在那領域裡會用英文發表論文的學者主要就那固定幾個。不過有位學者把紅茶寫作red tea,其實應該是black tea。我還找到有人(不是學者,身分不明)在日本一個產業研討會發表的英文論文,但那英文寫作非常糟,還把一個重要貢獻者的名字寫錯。真奇怪,台灣人不都說日本人最嚴謹了,去嚴謹的地方發表那麼爛的東西,不覺得丟臉嗎?

總之,這次憑著一鼓熱血,選了跟台灣有關的題目,卻發現台灣的資源都不支援我們這些在國外想研究台灣的人,所以下次若要寫這類的東西,我決定選個可以在美國找到充分資料的題目就好,不要再寫台灣了。

在這過程中,碰到好幾個人換題目。韓國同學換了好幾次,哥倫比亞同學在報告前三週,說她要換題目,因為她讀了一些資料後,發現不是她要的方向,她想做「男人從火星來,女人從金星來;前者要性,後者要愛」之類的東西。老師只能允許,然後她很擔心地問我:「妳沒要換題目吧?」她有晚花了兩三小時看跟台灣茶有關的資料,她說若我換題目的話,她沒繼續說,但做了扭斷的動作,大概是說要把我的脖子扭斷吧。大家看了都笑了。

菲律賓同學和越南同學最快完成她們的論文,而且越南同學寫了19頁!她的論文被老師認為是最棘手的,因為她不能主觀說服大家吃素,而是要用各方說法辯證素食的好處。然後印尼同學和韓國同學也相繼完成了,她們都控制在5-7頁間。我本以為最晚換題目的哥倫比亞同學會拖最久,但沒想到墊底的是我!因為我花很多時間確認很多不同的資料。如果只是有人寫這樣那樣,我就照著寫的話,真是簡單太多了。但我希望追求相當的可信度,所以做了很多費力的查證工作,讀了非常多東西。

好不容易在最後一週上課前,趕完了12頁的論文和簡報檔。倒數第二堂課,我們在課堂上先練習介紹自己的報告,我完全沒準備,只能看著簡報檔念。後來老師說需要有人說發表會主持人。菲律賓同學立刻說我,因為她覺得我上次在西語研討會很稱職。但我得準備我的報告,不想當主持人。哥倫比亞同學就說我們兩個都當過這種角色,應該把機會讓給其他人。好在最後印尼同學自告奮勇,接下主持人的重任。

發表會的前一天,我還在努力地修簡報檔和講稿。那天雖然沒上課,但我下午的行程很滿,接完小孩回家後,又要送小P去上畫畫課。要出門接小孩前,我把所有內容先列印下來。後來小P上課時,我就坐在一個私人花園的玫瑰花圃旁繼續修講稿,晚上小孩睡覺以後再繼續用電腦修改。我想很多年後,我都不會忘掉那個在玫瓜瑰花圃旁修講稿場景吧,很久沒有這種必須抓緊時間的心情。

發表會那天,現場大概有三十多人。據說比她們去年年底那場少,不過大家還是很緊張。我是倒數第三個發表的,雖然應該控制在十分鐘之內,但我的講稿足足有六頁之多,只好占用其他人的時間,還好韓國、印尼和哥倫比亞同學的報告都算短的。

Bridge prensentation

我的報告的貢獻,除了再次秀秀中華民國國旗和宣傳台灣做為主權國家的地位,就是在三十多個人面前解釋泡沫紅茶和波霸奶茶是不同的東西,因為在很多英文資料裡,把這兩者都混為一談。做為台灣人,必須予以正名。

之後寫作老師對我讚賞有加,她說我的報告是最有歷史感的,給聽眾很完整的面向,還介紹旁邊另一位西語裔學生給我,說他最喜歡我的報告。然後她說哥倫比亞同學的報告,根本就不是研究論文。其實最歡樂的部分,就是哥倫比亞同學上場後。因為她一上台就叫所有人站起來,跟著她做動作。熱身後,她問大家:「男人和女人,哪個性別運動神經較好?哪個性別比較會社交?」她問了好幾個跟性別有關的問題,但她沒告訴大家答案。之後她放了幾張網路上可以找到的男女差異圖,強化她「男人腦子裡只有性」的論點,可是她沒有用任何研究佐證這說法。大家倒是被她唱作俱佳的表情和動作逗得挺樂的。所以,很明顯,寫作老師的標準和我比較接近,跟哥倫比亞同學有相當距離。

international theme party

發表完之後,就是吃喝時間了。這次的party主題是國際食物,除了我們要帶不同國家的食物外,閱讀老師也到處張羅了許多。我帶了瓶裝茶和義美的香芋夾心酥(感謝附近的洋超市,居然有賣台灣食物)。最特別的,應該是越南同學做的越南布丁,她以此展現她論文說的「彩虹飲食」。她的布丁有各種顏色的配料,其中一種綠色配料,居然是菠菜做的類似糰子的東西,很像挫冰的料。那布丁吃起來有吃香水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加了香蘭葉精?),真是說不出的奇妙。

international theme party

international theme party

international theme party

差點忘了提,在報告之前,老師除了給我們一個精美的文件夾裝論文外,還給我們每人一樣禮物,都是跟我們的論文有關的。印尼同學寫印尼香料,所以老師送她幾罐有機香料。韓國同學寫韓國發酵食物,所以老師送她好不容易在超市找到的韓國烤肉醬。越南同學寫素食,老師送她在Whole Foods買的數種有機水果。菲律賓同學寫擴增實境,老師好像送她帽子?至於我,老師說找不到台灣的茶(我知道很難找,我自己也找過),所以她送我一個很可愛的茶杯組。

My gift from a nice teacher

我們都覺得我們從她身上得到的,總是太多太多了,所以我們每個人都送了她禮物,表示我們的感謝。Party結束後,我們幫忙收拾,盡可能把剩下的食物分一分,但很多還是收到老師車上,把她的車都裝滿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為了我們,附近的每間超市都跑了幾遍,一大早就運了好多食物和各種布置來,這種精力和付出,是我們自嘆不如的。我們都覺得很幸運,在學習英文的同時,能夠認識這麼好的老師,以及其他國家來的朋友,這幾個月的收穫,比我們想像得還要豐富許多。

所以我跟印尼同學約定好,下學期見!


由 Debby 發表於 11:40 PM | 迴響 (0)

May 18,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十)

週五照例又是超忙的一天,上完課沒多久要接小孩、帶他們去上課,然後還要以班媽的身分安排中文課班上的年終party等,瑣事甚多。但今天我想歡呼放鞭炮,因為寫作課上完啦!上完下週兩堂閱讀課,我就可以解脫了!希望接下來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不過這當然是癡人說夢,因為暑假馬上就要來了。

最近幾週都沒寫新的作文,因為自從開始寫閱讀老師要的學術論文,就沒法顧到每週要交的作文,我還欠一篇跟宗教有關的文章(不知道從何寫起)。寫作課老師理解我們的狀況,就放我們一馬。不過她說想幫我們看論文和報告時要用的簡報檔,所以這兩週她都在改我的論文。

今天除了稍為檢視一下我們各自的論文外,就是講一下五段式作文,這是應我要求的加的內容,所以昨天我們幾個講到今天要上什麼時,其他人都怪我。我很無辜地說,因為閱讀老師說這是上過寫作課的學生都應該知道的,但我們完全不知道,所以我才去問寫作老師能不能教我們。她說那是給高中程度的人上的內容,不過既然我要求,那她就幫我們上。

但是今天老師有事要準時走,我們之前擔誤太多時間,所以五段式作文沒講完。不過重點就是,要訴諸理性和證據。這對我來說,似乎不是難題,以前寫太多這類的東西了,只是不是用英文寫的(這才是問題)。

這次還有件事,就是收集我們的作文。老師想收集一些我們的好作文,集結成冊,分享給其他同學。她讓我們自己從她有寫好評的文章裡挑。我有九篇文章,基本上每篇都被她寫Great、Excellent、Terrific等。就連被某人說我沒照作業指示寫的臨終選擇那篇,她也寫了Outstanding。所以某人說,老師應該滿賞識我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那些評語是鼓勵性質,每個人都有,因為很多地方都被她改的滿堂紅,除了文法和慣法語的問題,她甚至幫我們重整句子。

今天她拿了我最近的一篇,說她希望能收錄那篇,因為呼應了範本。我很意外,因為那篇的範本是黑人女作家Maya Angelou的一篇文章,裡頭有虛實交錯的部分。當初由於我們不熟裡頭的黑人文化和用字,看不太懂,老師在課堂上特地講解了那篇文章。為了寫那篇作業,我花了很多時間,簡直想破頭。

不知為何,她給我們好幾篇黑人作家的文章,跟隨而來的作業,往往是要寫人生中那些負面的過往。所幸我不是什麼好命人,油麻菜籽的不快樂童年就可以讓我寫好幾篇。我寫作業時的領悟是:痛苦不見得能使人成長,但痛苦倒是可以拿來寫作文交作業。比較困難的地方是,要如何寫細節。像我這種不拘小節的人,不喜歡記不愉快的事,或說自我保護機制讓我忘記那些人生不愉快的種種。據老師說,越南同學就很擅長寫細節和氛圍,老師很欣賞那點,認為她可以往作家之路發展。真想拜讀一下她的文章。

要挑作文時,我看到某些文章的標題就想要跳過去。我真覺得這些作業像讓我們發展「私寫作」,就連在中文領域裡,我都沒有這樣的經驗。寫這些東西時,我徹底了解:寫作也是會讓人痛、讓人哭的,我甚至在寫往事時,對過去有了新的認識,而這認識依舊讓人開心不起來。這是我之後都不想看那些東西的原因,所以我也不挑那些東西到老師的選集裡,除了老師特別開口要的那篇。對於自己的東西,我分不出好壞,不過她說那篇好,那表示我有做到她的要求。

寫這些作業的另一個體會,就是發現自己其實還滿喜歡寫作的,即使是用英文。回頭想想,我的大學主修並沒選錯。雖然我最近多年常覺得該改行念別的、做不同的工作,但那是因為產業夕陽化導致的不如歸去心態。而且寫這些作業時,我重新體會到大學時期和以前工作時,腦子高速旋轉,應該寫的東西寫不出來,卻寫了很多不相關的副產品的狀況。寫往事時,我發現自己的記憶流失好多,大概是長期睡眠不足,導致很多事都記不得了。說不定我該開始把以前的事寫下來,到老了再寫,可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用將近四個月的時間修完這門課。當初覺得好累好辛苦,不確定能不能熬到最後。現在證明,我撐過來了,真是多虧了其他三位亞洲(菲律賓、印尼和越南)同學的同舟共濟。若沒有人一起受苦受難,可能會更難熬吧。前不久去校外教學時,哥倫比亞同學問其他人對寫作課的看法,之後印尼同學對我和菲律賓同學說,原來她那麼討厭寫作老師。但我們三人共同的心得是,寫作老師就是要求嚴格了點,但在課堂外,她其實人很好,這就是老師該有的樣子。而且可能亞裔比西語裔更能承受課業壓力,這就是為什麼最後亞洲組變成橋樑課程的堅強班底,而美洲組只剩一個很少出現的哥倫比亞同學。

雖然課上完了,但寫作老師說,若我們要寫作業,暑假依舊可以傳給她看,她會幫我們改。下週若我們要她幫忙看簡報,也可以去找她。我想我會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因為文章被她改過真的有差,這是我現在需要的。

由 Debby 發表於 10:41 PM | 迴響 (0)

May 15,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九)

最近在趕報告,因為下週四就是最後一堂課,要做成果報告。據說到時比我們低一級(甚至低兩級)的ESL學生,還有老師在各團體的朋友,都會來聽。我的報告資料比我想的難找,再加上要確認某些說法無誤,我簡直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偏偏有時還是找不到,畢竟中央圖書館只在台北。

早上一進教室,只看到老師。她問我怎麼是凌晨兩點多寄報告給她?我說這報告要找的東西很多,我花了很多時間,而且還有結論要寫。值得開心的是,她看完我的報告後,說很有意思。上週五寫作老師說,她最怕看歷史報告中有一堆數字或一個一個獨立的事件,完全不理解有什麼關聯性。希望我有把這些歷史關聯處理好。這份報告讓我寫得元氣大傷,每天都只睡四、五小時。

之後就跟比我晚進教室的越南同學一起去做電腦測驗,菲律賓和韓國同學已經先過去了。

這次的題目跟上次有些一樣,但滿多都換了。我記得上次我好不容易在時間結束前完成所有題目,這次我做完時,還有九分鐘。

本來很擔心我會退步,不過還好,分數顯示我進步了6分,雖然同樣在最高的excellent階段,但右邊的說明不同。上次是Adult Secondary,這次是Advanced Adult Secondary。後來一查,這是最高一級了。

後來老師問我們做得怎麼樣。除了越南同學,我們三人都拿出報告來,我的成績最好,韓國同學比我少四分,菲律賓同學比我少三十分。我想越南同學可能比菲律賓同學低一些。

老師說,若成績本來就在最高一級的人,要進步很難,甚至可能在另一次測驗中退步。程度在最低一級的人,要進步很多也不容易。倒是程度在中間的,要進步就容易多了。那我應該感到慶幸,我不但沒退步,還進步了六分。

老師便提到,她以前有個學生成績到一定程度後,這裡的一位負責人就把他踢出這個課程,讓他去社區大學修課,當他被告知時,非常生氣,但辦公室的這決定是不能改的。我很吃驚,原來這裡會不讓有一定程度的人繼續上,我很怕她們也會把我踢出去,因為我還打算上一期或者別的課程。於是趕緊問那人修了幾次,原本有大學學位嗎?

老師說,他從墨西哥來這時,高中都沒念完,他先考高中同等學力,然後從第一級ESL開始上,一直修到我們這個第六級的橋樑課程,他上了五次,也修過托福課程,大概花了十四年的時間在這裡。後來他去社區大學後,那門英文課拿到A,他便覺得自己被踢出去是有道理的。

十四年?我算了一下,我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到念完研究所,就差不多是十四年。不過我想以一個沒有高中畢業證書的人,在此地從事的工作可能是勞力相關的。免費的ESL課程的確是個最佳選擇。畢竟社區大學還是要收學費的。

聽說社區大學有三種不同程度的英文課,入學時要先受試,學校會根據考試的結果予以分級。程度好的話,修一門就夠了;程度差的話,就要一級一級地通過才行。所以寫作老師說,其實大可先在這裡修,程度夠了再去社區大學,這樣比較省錢。

下學期的課跟文學和歷史有關,期末報告據說比這學期簡單。說不定我會再繼續上一期。但是某人卻希望學校趕快把我踢出來,不然每天都看我忙得不得了,他說程度比我差的人也沒像我這麼累。真不知是我程度太差,是我對自己的要求太高,還是我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上這門課真的好累啊。


由 Debby 發表於 10:49 PM | 迴響 (0)

May 01, 2018

WASC學生會議

四月初有天,我突然收到成人學校寄來的信,第一句話就說謝謝我自願參加WASC學生會議。我看了就睜大眼,我什麼時候答應去參加這個會議?根本沒人問我!何況那個會議時間是我要上橋樑課程的時間。後來我就把那封信帶去給閱讀課老師看。老師看了就說的確有這個會議,但她也不知道是誰把我派去參加的。菲律賓和越南同學也收到信了,看來我們班就我們三人要去開會。

據老師說,WASC--Western Association of Schools and Colleges,是個私人機構,負責審核各級學校的表現,這審核攸關學校能拿到的預算。閱讀老師說,審核時間依照各校過去的成績而決定。如果表現不好,每年他們都會到學校考察一番,過去表現最好的,就可以每六年審核一次。而我們學校從1980年開始就是每六年審核一次,今年就到了要審核的時間了。我們三個就是被派去跟評審說話,屆時還有其他不同課程的學生。寫作老師說,希望我們多發表意見,不要一片沉默。

這顯然是件大事,因為寫作老師要我們交過去作業,她準備要給WASC的評審看我們的進展。而上週,學校特地發Email來提醒我們今天一定要準時出席WASC學生會議。不過,菲律賓同學說她應該不會去,因為她比較內向,不喜歡參加人多的場合。我倒覺得這是一個觀察美國教育環節的大好機會。

今天就是WASC學生會議。

到了學校之後,我先進教室,居然只有韓國同學在!哥倫比亞同學在我要開會時才到。老師拿了一大本學校要給WASC評審看的報告,先初步介紹這個機構,來這裡的評審都是其他地方來的校長和老師,她們除了評鑑別的學校,也想看看別的學校有什麼好的地方,可以學回去。老師說她因為修了運動課程,於是以學生的身分寫了運動課程的評估報告。學校付她兩小時的錢寫這報告,但她花了五小時才完成。其他人都說不用那麼久,她很納悶問為何那麼快。那些人都說,他們就在空格裡填說請參考她的報告。不知道是真的還假的,不過閱讀老師以前是本學區的最高領導人,也難怪其他人會想偷懶寫說直接看她的報告就好。至於誰寫我們橋樑課程的報告,老師說她不知道,我們在座的也不知道。

我到會議室時,已經有六個人,大部分都是老先生老太太,互相問對方上什麼課,我聽到的,主要是運動課程。這會議室挺有意思的,桌子排成一個正方形,四邊都有人坐了,我根本看不出到時評審要做哪,後來我就坐到一個老太太旁邊,之後也跟她聊了一陣子。稍後,有個韓國媽媽坐我旁邊。另外有幾人遲到,評審也遲到。前後到場的學生一共是十或十一人,很多人都沒來,包括菲律賓和越南同學,所以橋樑課程的學生代表只有我。等了好一陣子之後,學校有人過來說她們跟WASC評審的會議拖了時間,所以評審晚到了,向我們致歉。講完她就走了。也就是說,這場會議只有WASC評審和學生,校方沒有一個人在場。不過學校事先準備好評審和學生的名牌,以及水和點心條在旁邊的台子上,滿貼心的。

後來三位評審來了,兩女一男,她們分開坐在正方形的兩個邊,在我的左方和斜前方。這座位的排法讓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發言的人,除非是坐在旁邊的旁邊的人,不過大家坐得滿鬆散,中間還有很多空位,所以沒有任何問題。三位評審並沒自我介紹,但從後來的談話間,我們知道她們是老師和校長。

女評審先問我們對學校課程的整體看法,以及碰到問題時有什麼資源可以幫忙?一位上親職課程的媽媽首先發言,她說親職課的老師總是會給很多資源,像她女兒三歲時有陣子不願在浴缸洗澡,她束手無策,老師就寄了大量的文章給她,上課時也會來追蹤問她有沒幫助。那個校區讓家長有機會可以觀察其他同齡的小孩,讓家長知道不同小孩的不同發展。她說上親職課後,讓她變成更好的媽媽。

她後來說到,她為了小孩,去上了CPR的課,後來派上用場,救了兩個小孩,因為小孩噎到,身體都變藍,對方媽媽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她希望所有的親職課都能加上CPR課程。我旁邊的老太太也說想為兩個孫子孫女學CPR。感覺美國人這方面的意識滿強的,從沒聽到台灣人說要去學CPR的。後來我回教室跟老師提到這個,她聽了就說,她每兩年就會去上一次CPR課程,因為她是附近山區健行課程的教師,隊裡各種年齡層都有,有時有人受傷,她就可以幫忙。

一個墨西哥來的年輕女生說,她本來做的是醫務助理,因為搬家就辭掉工作,來這邊上課,然後考過了幾項考試。後來原本的老闆找她回去工作,發現她懂的東西變多,英文也變好,於是幫她加薪到一小時70元,她覺得很開心,認為在這邊學的很有用。

我們幾個人發表過初步意見後,評審挑了學校的一些特別資源,問我們是否使用過、使用多少,以及心得。包括上百個義工參與的家教系統、諮詢者和使用科技的部分。這裡面有很多東西我都不知道,我知道圖書館有家教,沒想到成人學校也有。旁邊的韓國媽媽說她用了快兩年,一週一次,每次兩小時,對她很有幫助。至於ESL課程有個電腦系統,我完全不知情,墨西哥來的女生說她有用,老師上課時用投影片,學生也要用電腦打作業。後來寫作老師跟我說,那個電腦課程是比較初階的課使用的,我們高階的課程沒有。

男校長評審顯然很想知道大家是如何使用電腦和網路資源的,因為他說他在他的學校看到國中生坐在路邊用手機打電動,他看到就過去問那小孩為何在那,得到的答案是有FREE WIFI!他顯然希望大家用FREE WIFI學習,而不是打電動或其他事。

他們還問了大家是否覺得學校的環境安全。墨西哥女生說,她有次忘記鎖車,包包在車裡,等她想起回車上時,東西都還在。一個老先生說,晚上校區的照明不太夠,他太太會擔心他來上課沒看清楚而摔跤。

有意思的是,那個老先生抱怨他上的課只有他一個男的,他上的是瑜珈。男校長評審聽了大笑,反問他不覺得那是一種福氣嗎?他說他自己很習慣被女性包圍,因為他有五個姐妹。我說我之前上美術課時,也幾乎都是老太太上,我是最年輕的。我後來想到,其實橋樑課程也全是女性啊。不過在場有位墨西哥來的男性表示他很想上橋樑課程,只是程度還沒到。

男校長評審說,成人學校最重要的功能是幫助學生上大學、找到工作和拿到執照。他問學校要如何聯繫我們最好?大家都認為是Email,因為太多詐騙電話了,大部分人都不隨便接電話。聽他這番話,我才發現原來我來上了快兩年半的課,都沒有達到他們的任何一個目標。不過現階段小孩的事情還多,就算要工作,也只能做兼職的。

後來男校長又問,如果學校有人幫忙看孩子,會不會讓多點人來上課?我說應該有幫助,像我就是因為小孩下午晚上沒人顧,所以我都只能上早上的課。最早發言的媽媽說,她希望是有受過相關訓練的人來看小孩,才比較放心。男校長就說,背景調查是要有的。另外有個媽媽說,中學的放學後活動都滿了,如果這裡有人能幫忙看著小孩做功課,那也可以。顯然因為小孩年紀不同,媽媽要的重點就不太一樣。

我後來提到,學校的註冊系統很難用,跟本區的活動中心比起來,真是遜多了,我沒法知道有多少人註冊了某門課。不知為何,本來大家講話時,只有一位評審用筆記,但我講完這段時,我注意到她們三人都在寫東西。

會議結束,我回到教室不久,寫作老師過來了。她很沮喪,因為昨晚評審到時,她的班上只有一人上課,評審就問那門課是幾點開始,讓她覺得沒法把該有的一面呈現給評審看,所以來問問我們ESL指標性的橋樑課程狀況如何。閱讀老師說,在我去開會時,評審也到教室了。雖然只有兩位學生,她還是不慌不忙地解釋這個課程給評審聽,包括我們用的書和四次的校外教學;而且我也出席會議了。寫作老師聽完就覺得放心多了。

這項評審據說會進行兩天。他們明天上午還會持續觀察和了解不同課程,據說下午學校就會拿到評估報告了。

查了查,發現台灣對所謂的WASC認證還挺好奇的,我甚至看到康橋國際學校秀岡校區也號稱有WASC的六年認證,不過他們是否有那麼大陣仗的WASC跨國評審團,花費那麼多時間一一考核不同環節,就不得而知了。

由 Debby 發表於 10:23 PM | 迴響 (0)

April 21, 2018

主持西語裔研討會

最近三次上閱讀課,第二堂時我們都在排練在西語裔研討會的小組議程,主要在檢視流程和確認要調整的部分。老師很好心地說我們不用準備什麼,只要出席就好,因為她準備好簡報檔了,我們只要負責念我們的部分就好。最後兩堂課時,老師指定我當主持人。在我們的教室,觀眾只有因為美國先生生日而不出席的越南同學,所以沒什麼壓力。但是會前最後一堂課時,老師說有230人報名,雖然他們到時會拆成三個團體分批進入我們的教室,這個未知的人數還是給我們相當的壓力。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上寫作課時,老師聽到我們要去研討會的事,說她很期待好消息。我說我們都很緊張,她說緊張是自然的,但我以前的工作應該讓我可以克服緊張。她說她自己碰到這場合都會先祈禱,希望自己有最好的表現,同時能讓人獲益。

過去幫小朋友上美術課前,我都會在上陣的前幾天演練一遍。但是老師並沒給我她的簡報檔,我無從演練,只好查一下會議主持人要做的事,了解一下美國的規矩,然後打扮得像主持人出席。

這個研討會的時間非常長,早上七點半到中午十二點半,一共五小時,因為包括了早午餐,價格很便宜,一個家庭只要十美元。為了鼓勵西語裔家庭參與,這個會議把家長和小孩分開,有人會帶小孩做活動,聽說他們做勞作,也學了點義大利語。研討會贈送的袋子裡,有小的筆記本、筆、有各國國旗圖案的鉛筆、牙醫診所贊助的牙刷和沙漏組、美國風景書籤、美國護照筆記本和給小朋友做的各國國旗活動本。會場也布置了地球形狀的球、各國國旗和各種語言的打招呼字眼。可惜的是,我沒看到中華民國國旗。唯一一個中華民國國旗,在我的名牌上,老師在我們的名字旁都印了我們國家的國旗,底下加註國家名。

我到的時候有點晚,因為沒打算在那吃早餐。我們沒看開幕的小朋友土風舞表演,也沒聽開幕演講,直接到我們的教室開始演練。照教室的規模,大概就30人左右,這大小讓人放鬆許多。如果在一間很大的教室,我可能會很緊張。不過也要感謝過去兩年在學校義務教小朋友上美術課的經驗,現在站在講堂前面對很多陌生人,比較不緊張。

我們這場會議主要在分享老師的語言學習觀點:學習語言就是要擴充生活圈,參加活動、去不同的地方。此外,持續在母語上下功夫,也有助於第二、第三語言的學習。比較特別的,就是我們每個發表人要用自己的母語自我介紹。我們的成員包括:菲律賓、韓國、印尼、哥倫比亞同學,以及一位墨西哥來的工作人員。我做為主持人,首先用英語和國語自我介紹,然後依序請其他人自我介紹。第一場的時候,我們沒有經驗,最後全部講完時,還有二十分鐘,所以老師要出來更進一步講解她在簡報檔的內容,以及介紹我們的高階ESL課程內容,因為據說他們很多人不願去上英語課,或者只敢上初級的ESL課程。第一場結束後,我請其他同學在接下來的場次先用她們的語言做自我介紹,然後用英語講一遍,因為她們的音量沒我大,混在一起講的話,可能有些人聽不懂,或聽不出來中間夾著其他語言。

老實說,對著一群母語是我們聽不懂語言的人,用自己的語言自我介紹,是種獨特的經驗。在場只有在台灣念過大學的印尼同學聽得懂我的話。不過,這是會議主辦人希望我們做的。她希望這些西語與會者,能夠擴充他們的體驗,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講跟英語差的很遠的語言,最後也能把英語講到一定的程度。在第二場和第三場的討論時間,老師要我們幾個都過去和與會者討論如何學習語言。我很驚訝地發現,大部分的人都來自墨西哥,很多人來美國的時間很長,可能來不久就有工作了,但他們不見得講得好英語。可能就像會議主辦人說的,他們都生活在西語裔的圈子裡,所以他們應該也需要跨出這個圈子,才能融入美國社會。正如同這個會議的小贈品巧克力旁的字條所說:「我的語言限制,就是我的世界限制。」只有克服這種語言障礙,我們的世界才能擃展。

當然,也有很多墨西哥和中南美洲來的人英語流暢,從事很好的工作。某人後來在我的照片裡看到他老闆,然後我才知道原來會議主辦人是他老闆的太太。明明我去過她們家,見過她們兩位啊,看來我有臉盲。

我們的會議中,每次都要玩猜猜看遊戲。用二十個Yes/No問題猜一個禮物袋裡裝了什麼。第一場和第三場都是不到十個問題就被猜到,第二場較慢,但是用十幾個問題也猜到了。這就是為何我們的會議結束太快的原因。老師本來猜想他們可能會很害羞,不敢發問。有意思的是,與會者以女性居多,參與猜猜看的,也幾乎是女性。

西語裔的文化,跟我們幾個人的亞洲文化,真的很不一樣。因為哥倫比亞同學在排練時說,她想在與會者進場時放音樂讓大家開心點,邊放她就開始扭著身子,我們四個亞洲來的都忍不住笑出來。後來她真的放了。等大家坐定,我請大家關手機以便開始時,她就關掉。她和墨西哥來的工作人員,後來都擔當翻譯的重任,畢竟很多人聽英語有點吃力,若有人能講西語的話,他們比較好懂。我們四個在她講西語時,同樣又是狀況外的表情,只知道她講得超快,但我們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場研討會,除了我們的國際學生論壇,其餘還有法語、中文、葡萄牙語和手語工作坊,以及ESL講座。中文的主講者似乎是本地高中的中文老師。我們在排練時,我聽到外頭有人很大聲地用中國大陸腔的中文講手機,也許就是那場的主講者或幫忙的人,否則,除了我們幾個,大概沒有其他東亞國家來的人會參加這個西語裔研討會。

我人生第一次當會議主持人的經驗,就這樣貢獻給西語裔家長研討會。感謝墨西哥出生的老師給我們這個機會,以及韓國、菲律賓、印尼和哥倫比亞同學的相互支援,我們總算攻克這個挑戰啦!

由 Debby 發表於 10:44 PM | 迴響 (0)

April 11,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八)

最近覺得越來越喜歡上寫作課了,雖然我們還在上標點符號,但老師三不五時會講些跟標點無關的東西。想來我真不是好學生,國中的時候曾為了不想上物理課,就問老師她以前在馬來西亞的事,因為我知道她愛講。果然她一聽到,話匣子打開了就關不起來,一路講閒話講到下課。聽到鐘響時,老師很心虛,我卻暗自偷樂:詭計成功!然而,這些跟課堂主題無關的事,有時真的很有意思。

寫作老師第一次講閒話,可能是上上上次上課時。她說到有個非洲來的學生提過祖母在房子四週種了很多大麻,為了防蟲蛇。有人生病時,大麻也能給人治病。大麻一直都有這個功能,但不幸的是,後來被石油業汙名化了。因為石油的副產品可以做尼龍等人造纖維,而大麻和麻等天然纖維也都能做成各種衣料、繩子等製品。所以石油業雇人在教堂外散播耳語,汙名化這兩種作物,導致這兩種作物後來被禁。

我聽了心頭一驚,聽起來怎麼跟美國糖業想進辦法汙名化脂肪的故事,好像有那麼一點相似?以後接觸美國這些東西,還是當心點,畢竟在歷史沿革中,不同的勢力可能有不少利益糾葛的關係。後來我在網路上讀了些關於大麻的歷史,在youtube上也看了點相關的東西,增加一些對大麻的認識。

上上次上課時,老師問越南同學是否知道當天是什麼日子,越南同學一頭霧水地搖頭。老師說,五十年前,美軍在越南美萊村進行屠殺,被殺的不只越南人,還有寮國人和柬埔寨人。她聽了一個節目,對美國的這種罪行深感羞愧,因此想對越南同學表達她身為美國人的歉意。另外,她也提到了當時美軍在越南使用的除草劑,就是現在基改作物的最大來源--孟山都。

寫作老師在小孩出生後,曾去念過中醫,她對西醫不是那麼信任,也不喜歡動輒使用西藥。她提醒我們,如果想要腸胃道功能正常,就不要碰任何含有玉米和大豆的製品,因為現在那些東西差不多都是基改的。不過,這實在太難了,我們每天使用的醬油,就是大豆製品啊。

她也提過她對味精過敏,就問我們這些亞洲來的學生是否用味精。很多亞洲人家裡都有不同形式的味精,雞粉也是。印尼同學就說她媽有用。我們家不用,但是我要是吃越南河粉或某些亞洲菜後,吃到有鹽和糖以外的味道,然後又很想喝水,我就知道那家有用味精、雞粉之類的東西。美國很多中餐館號稱No MSG,但是其他類似的東西太多了。

上次上課,我和印尼同學一起進教室,在我們之前到的,只有菲律賓同學。老師問我們,我們其中一人是否有把衣服送乾洗?因為有人的衣服上有很重的化學味。我身上穿著皮衣外套,但沒送過乾洗,其他都是水洗的衣物。

印尼同學就說,她媽從印尼來看她,帶了一箱衣物,可能是她媽處理過的。後來伊朗同學來了,她聞到就說那是萘(naphthalene),因為有毒,伊朗已經禁用了。然後我們用手機上查那個字,然後恍然大悟,原來是樟腦丸。印尼、菲律賓、越南同學都說她們國家有,台灣當然也有,亞洲來的都很熟悉。我說婆婆在她台灣家的衣櫥放了很多,我聞到就很不舒服,但某人叫我不要抱怨。老師說,某人應該相信我,因為我就像「礦坑裡的金絲雀(canary in a coal mine)」,有人對這些有毒的氣味比較敏感。像她有次經過一個全身穿了很多乾洗衣物的學生身旁時,就覺得很不舒服。那個學生說她先生是做乾洗的,所以她們家都盡可能用乾洗。但老師注意到她的眼眶附近偏黃,感覺是有害物質妨礙肝功能。經過她提醒之後,那個學生就不再那樣大量乾洗衣物,覺得身體狀況好很多。印尼同學後來去把廁所把那件沾了很強樟腦丸味道的衣服換下,她說聽了覺得好害怕,要去告訴她媽別再用那種東西了。

此外,每週的寫作功課依舊給我們很大的壓力。我們幾個常在週四閱讀課下課後一起哀嚎,作文太難寫。不過,寫了幾週之後,我感覺有時也寫出點樂趣,我可能算是喜歡寫作的人?為了寫作業,強迫自己去回顧往事,並且寫下來,也是不錯的。最近因為要寫大學時沉溺網路的往事,才發現好多事我都記不得了,只好請朋友幫忙提點一下。

寫作老師有次進教室時,提到她聽個廣播廣告,對理面的措詞很不滿意,就寫在白板上問我們怎麼改。我聽了就忍不住想笑,我覺得她有點文字職業病,跟我有點像,只是我只有碰到中文時,才有職業病發揮的空間,英文能力還沒強到那地步。所以每次看她用超強文字能力逐字改我的作文,我都覺得很佩服。修正錯誤後,再讀一遍自己的文章,會讓我產生「我其實也能用英文寫東西」的錯覺。

轉眼這門課就剩一個多月了,希望我能繼續撐下去學到更多東西。

由 Debby 發表於 10:47 PM | 迴響 (0)

March 31,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七)

最近上課的人數不是三人,就是四人。美洲組完全消失,亞洲組也總是不齊,出席率最佳的是菲律賓同學。歐洲唯一代表最近都不在,後來聽寫作課老師說,阿爾巴尼亞同學取得代課老師資格,最近大概去代課了,看來離她的夢想越近,真是要恭喜她了。越來越少人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連閱讀課都越來越有壓力了,因為老師推著我們要有研究論文的進展,我們先寫了架構,最近又要交導言,明明那是最難寫的部分啊(咬筆桿)。所以當菲律賓同學問我們下期還要不要上時,韓國同學就搖頭了,他們上學期的期末報告比這學期的簡單多了,只要交簡報檔就好。

最近還是有些其他進度,包括帶到某些用字用詞的語意差異,這是我上這門課前最想上的部分。做為一個第二語言學習者,我們很難從字典上學習或認知這些差異,這是語言比較深層的部分。不過教科書只帶過比較簡單的部分,而大部分我本來就知道了。真想學學其他的。

然後講到玩文字遊戲。我立刻就想到我們家小J之前就跟他同學有很多這類的文字遊戲,有些在我看來,並不是很尊重別人,包括Yo mama jokes。例如他有次說他同學想到一個精彩的:Yo mama is so fat that she can't get in and out at in-n-out. 這是來自黑人的話素,前面一句總是嫌別人的媽媽太肥(網路上也有太醜\太笨的版本),然後自行變化後面那句。老師說,小孩到七八歲後,語言能力較好,就開始有能力玩這種文字遊戲。也許我們在第二語的學習上較弱,我覺得我缺乏這方面的能力。

之前老師有個哥斯大黎加來的學生A,現在擔任一個西語裔學英語的研討會負責人,在二月某堂課時,她來請我們去當她的會議主講群,她希望我們介紹自己的國家、如何學英文、講幾句自己的母語等。老師說,對他們來說,他們分不出我和韓國同學的差異。但我很想跟她說,其實我很多時候也不見得分得清楚其他東亞人是來自哪些國家,如果他們身上沒有帶著特定國家刻板印象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我們更分不出西語裔族群的差別,他們的國家數目更多。

之前我跟老師說,週末我可能需要去中文學校。而她的學生特別拜託要有一位中文主講者,所以她到處打電話找人,偏偏這個那個都跟她說要去中文學校或華協,所以她又問我一次。我說某人可以載小孩去上課,那天我目前沒事。老師一聽,眼睛一亮,很高興地跟我說,我救了她。但是她又說中文主講者要跟其他語言主講者分開在不同場。我忍不住問A到底要中文主講者做什麼,老師說她也不知道。好吧,那就再說了。老師說她也不希望我們花太多時間在這上面,所以我們在會議前要做好簡報,把我們要講的東西都列在簡報上,必須有英文和西文並列,這樣與會人士才看得懂。

她要我們參加這場研討會,是因為想要支持A。A希望西語裔族群能走出自己的生活圈,因為他們只跟西語裔來往,只在自己人開的商店買東西,很多人不太學英文,也因此常被自己的同胞欺騙。在美國越來越多西語裔的時候,老師認為我們應該幫助他們跨出他們的舒適圈,這算是一件好事。但我們想到要七點多就到會議所在地,然後待個一上午,面對群眾演講,就覺得好累。答應參加這個會議,我們也得走出我們的舒適圈,週末明明是適合睡懶覺的日子......

希望春假後能得到關於這場會議的確切訊息,不然我們會來不及準備。

由 Debby 發表於 10:46 PM | 迴響 (0)

March 13,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六)

今天在微雨中,我們坐著近八十歲老師的車去校外教學,目的地是附近的一間社區大學圖書館。車上就只有我和菲律賓、阿爾巴尼亞和伊朗同學。在路上我才知道,菲律賓和阿爾巴尼亞同學之前都在不同的社區大學修過課,前者修的是大學英文,後者修的是ESL課程。我聽了就很納悶,為何不修了?她們說,因為很難,比我們現在修的橋樑課程難多了。而且菲律賓同學說,她拿的是綠卡,所以付的是國際學生學費,本地生的學費就便宜多了。聽來是我下次可以考慮修課的地方。

菲律賓同學問我下學期要不要去那修課?我說若去的話,我應該會去修那裏的藝術課程。因為前年開始上畫畫課時,第二位畫畫老師就是在那開始她的學畫生涯。聽說越南同學有打算去那上藝術課程,這樣就有認識的人可以問點資訊了。

不過,在等其他人來時,我聽老師說,這學校只提供大學前兩年的課程,所以是AA學位,不是四年制。她曾有學生在那修課,她建議學生要轉去另外兩所較近的加州州立大學完成四年制的BA學位。因為AA學位找的工作,時薪只有15-20元;而BA學位工作,時薪是40-50元。兩者有很大的差別。

在車上我聽到她跟伊朗同學提到,若已有大學學位,就可考慮去UCLA取得研究所學位,不過要先考托福,而且最好分數夠高。後來又聽說她女兒想要拿第二個研究所學位以在職業上謀求更好的發展,而她女兒已經有南加大的MBA學位了。算算她女兒的年紀,應該比我還要大一截才是。

後來我問她,像我這種在原本國家已經有研究所學位的,應該怎麼辦?她建議我把學位證書拿去翻譯後,去UCLA等大學問問看,最好還是考個托福,然後在英文上再加以提升。因為很多外國人即使在母國有很高的學位,到美國後,因為缺乏跟美語相關的背景知識,做起事來會比較吃力。像她有個學生是埃及來的醫生,後來也去念個藥學研究所。簡單地說,就是要從較低一階重新開始。

她有個學生的兒子高中畢業後沒去念大學,當初她勸他,有天你跟其他企業家打高爾夫球時,人家會談一些大學裡學到的東西,或者大學時的體驗,你完全切不進去,這樣會有很大的隔閡。那人是天生的生意人,現在是百萬富翁,但他仍只有高中學歷。老師說,他應該有天會後悔沒去念大學。

到了圖書館後,幫我們上課的,也是位老太太。據說她本來是教數學的,本來工作跟圖書館無關。她的簡報能力非常好,把東西講得深入淺出,很精彩,連老師都佩服。她幫我們介紹她們圖書館的配置,然後帶我們去教室上課,介紹她們的圖書系統,讓我們每個人都去架上找不同的書,最重要的是讓我看她們有的資料庫,然後講了一個她遭遇的小故事,啟發她想找開車和傳簡訊相關的書和文章,讓我們每個人都去搜尋這方面的東西。

她說她是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UCSB,就是白先勇執教過的那間學校)畢業的。她們學校有好幾棟圖書館,其中一棟有八層樓,讓她會迷路,她很遺憾那時都沒去問圖書館員怎麼利用,所希望我們不要有她的遺憾。這讓我很驚奇,UCSB應該不是美國大學裡圖書資源最多的吧?台灣有哪間大學的圖書資源那麼強的?幾年前曾看到羅家倫家屬捐贈藏書數萬冊給政大的新聞,但以人文系所為強項的政大,圖書資源可能也沒法跟UCSB比。不過,某人聽到時,跟我說UCSB那好幾棟應該是是指各系所裡的圖書館,不是專門的圖書館大樓,他待過的密西根大學算是美國規模很大的大學,也沒有八層的圖書館大樓。我回想一下,以前我們學院的確有圖書館,不過就一小層而已,不知道現在藏書多少了?

來這之前,作文老師曾跟我們說,這學校的圖書館有可以找研究論文的資料庫,價格非常貴,我們沒有該校學生身分的話,沒法使用。這位圖書館員給我們看她們的論文資料庫列表後,也講了他們學校每年為這些資料庫付的錢,的確是個很大的數字。不過,只要去他們圖書館,就可以搜尋,列印每張10分美元,不過我們可以郵寄到自己的電子信箱,就不用花錢了。

於是,我趕緊拿我的題目出來找有沒相關的論文。居然跳出幾篇中文的,而且中文還能正確顯示!這讓我太驚訝了,二話不說,趕緊郵寄給自己。不過我的題目的相關論文實在不多,所以圖書館員建議我用另一個資料庫,搜尋新聞資料。這一搜,居然搜到歐洲的愛爾蘭去,真是有意思。接下來,我們就忙著郵寄資料到自己的電子信箱。在回程的路上,菲律賓同學很高興地說她打包了三十筆資料回信箱。後來我看我的信箱,有將近六十筆資料,比她多兩倍,只是多半是新聞,可能很多用不到。

我們忙著打包資料時,老師也沒閒著。她查了韓國和印尼同學的論文題目,然後跟圖書館員說,她終於知道韓國同學的題目跟什麼有關了。因為韓國同學前不久把題目改成發酵食物,最近一次上課,她又改題目成韓國的發酵食物。老師跟圖書館員說,原來她要做的題目是泡菜。我本來想幫忙回答,但忙著抓緊時間寄資料,就沒空跟她說,韓國人的發酵食物還有他們的醬和醬油等。

然後我又聽到她們談起她們是怎樣開始做現在的工作的。她們都說原本不是從事這行,原本也沒想過要做這行,有天突然有機會讓她們到了現在的工作崗位,這一切就是生命的機緣巧合。感覺在美國這地方找工作,有時除了自己的努力,也需要一點運氣和老天的眷顧啊。所以我想我還不用急,反正眼下也急不了,在帶小孩的同時,還有時間可以繼續準備。

由 Debby 發表於 10:30 PM | 迴響 (0)

March 07,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五)

得流感缺課時,最讓我頭痛的是:作文沒交怎麼辦?缺課是不是會進度落後?沒想到,在次週閱讀課下課空檔戰戰兢兢地跑去作文課教室交作業時,老師說那天只有兩個人上課,她怕我們這幾個進度差太多就趕不上,那天就只有改一個作業而已。真是讓人鬆了口氣。但是那天拿到的新作業超級難,居然是要談臨終選擇,我對這議題實在很陌生,而且我根本不會用英文寫議論文,最後就寫成一個記敘文,交了之後就覺得死定了,搞不好會拿到滿堂紅的作業回來,說不定還要重寫。想到這,我就想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子裡。

每次閱讀課下課,我們三個亞洲組(我和菲律賓、印尼同學)以及歐洲唯一代表就針對作文課相濡以沫、相互取暖,因為最近幾次作文課的固定成員就我們四個。連閱讀課老師都知道我們上作文課的壓力很大,最近一次下課前還問我們是否為了作文課胃痛。

然而,就算再艱難,我們幾人都要攜手撐下去。印尼同學因為秋天要進大學,所以非修這堂課不可。印尼同學也準備去大學修課,她說秋天還要再上一次這門課。阿爾巴尼亞同學是因為想當老師,所以語言能力非得提升不可。只有我是最沒目地性的,而且我也是來美國最久的。雖然我也希望有天能再去念研究所,但是在要幫兩個小孩存學費的前提下,這件事目前看不出任何可能性,除非我哪天中樂透,或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砸到。也許該找個考試來當目標?我目前還沒有上課中途而廢的紀錄,希望這門課也一樣。

有次碰到哥倫比亞同學,她說去年本來有九個人上作文課,最後只剩兩個人,然後沒人想回去繼續上,跟閱讀課有好幾隻老鳥的狀況完全不同。她說作文課老師脾氣不好,動不動就對學生發脾氣,她有次因此在課堂上被嚇哭,就再也不想上了。

在課堂被嚇哭?聽來真是好慘。作文老師的確是很嚴肅、很要求那種嚴師,但我也看到她很和善的一面。像第二項作業,我們的題目是「最重要的一天」。她發作業前,跟大家表示感謝,因為我們願意和她分享最私密的一項個人經驗,她對每個人都講了她的個人感受或想法。這種經驗是我在台灣沒碰過的。而且,菲律賓同學就是去年的九個人之一,她這次就回去上了。

最重要的是,每次看到她改的文章,我只能表示折服。她顯然是那種很精英、很挑剔的讀者,能被她(免費)改作文、指點作文,我由衷感激。最近為了交作業,用英文回顧了不少往事,有種特別的距離感,畢竟英文不是我的母語。根據閱讀老師說,即使是看科學論文,她能從非專業術語間的寫作,判斷那個作者是否在美國出生和長大的,而她看到最近的科學論文作者,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美國生的。她認為他們應該找人先幫他們改改論文。所以像我們這種國外來的,想要讓自己的英文程度有所提升,在寫作上也要找專業老師幫忙才行,不然一下就讓人覺得很遜。

最近兩堂課,我們上的是逗點。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標點,居然差點把我們四人整死。訂正個逗點作業,就可以花掉一堂多的課,因為除了回答要標在哪,還要講出原因,這不是容易的事,規則不少。

我們現在被要求寫複合句和複雜句。據老師說,大學生程度的英文作文就是要能寫複雜句,只會寫簡單句就會讓作文變得太累贅冗長。而我的作文裡,有好多次都被老師改句子結構,她幫我把兩個簡單句結合成複雜句。讓文章讀起來精簡又有複雜的句子,顯然是我要努力的方向。

由 Debby 發表於 06:26 PM | 迴響 (0)

March 06, 2018

我的橋樑課程(四)

之前因為流感缺了三堂課,回去上課後,我發現班上多了位越南同學。今天又來了位伊朗同學,她之前上過第一堂寫作課,之後就消失一個多月。於是亞洲組一下就多了兩個人。而美洲組同學經常不來,所以亞洲組現在是班上最堅強的陣營。

上這堂課最大的好處之一,就是有機會認識很多不同國家來的人。老師也說了,她有個男學生上這門課五次,有次她們班來了位俄羅斯學生,她是金髮、身材高挑的工程師,個性很活潑,穿著打扮都用明亮的顏色。她那個男學生(我忘了他是哪個國家來的)觀察了一陣後,有次公開提到,那位俄羅斯同學跟他想像的俄羅斯人不同。他以為俄國人都穿灰色、整個人很陰沉,個子也不高。那位俄羅斯美女聽了就很納悶:「你從哪來的這種印象?」那人說:「大概是電影吧!」所以這門課也提供我們真正接觸和了解不同國家的人的機會。

自從越南同學來了以後,我們的座位就改變。以前我都坐在最左邊,在韓國同學旁邊。現在越南同學坐在菲律賓同學旁,韓國同學坐到最左邊,再加上我都比較晚到,所以我就變成坐在最右邊,差不多在老師前面的位置,我的討論夥伴就變成哥倫比亞或阿爾巴尼亞同學。

新來的伊朗同學是我在美國碰到的第二個伊朗人。第一個是以前帶小P上兩歲親子班時碰到的一位伊朗美女媽媽。這位伊朗同學是軟體工程師。她們打扮都很正常,不戴頭巾。跟其他亞洲同學不太一樣,她滿有主見,而且也會主動表達。像今天老師帶著看每個人的研究論文架構圖,只有她會吐槽別人的缺點,其他人都不會對別人的圖表有什麼意見。最後反而是老師打圓場。

上週適逢DR. Suess的生日,美國一般學校都有慶祝活動,因為Dr. Suess的生日也是美國有名的Read Across America的閱讀日。我們也有小小慶祝派對。老師準備了杯子蛋糕、小堅果包、水和有Dr. Suess插畫的小記事本。我們在杯子蛋糕上插蠟燭,幫Dr. Suess唱生日快樂歌。然後老師告訴我們,生日快樂歌本來是有版權的,前兩年已經變成公共版權了,所以我們不必因為公開唱這首歌,而要支付版權金給華納公司。根據老師給的資料,這首歌一共有18個語言版本。然後老師讓每個人用自己的語言唱一下這首歌,所以我們一下就聽到韓文、菲律賓他加祿語、印尼語、中文、西班牙語、阿爾巴尼亞語等六個語言的版本。這真是一種很特別的語言體驗。

我們老師挺喜歡辦party的,在中國新年那週,我們有三合一漸進式party,分別是情人節、懺悔節(Mardi Gras)和中國新年。我們老師人真的很好,她一個人打理好一切,叫我們人去就好,不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都帶了花去。她把教室後方的長桌上分三區,一區是情人節區,一區是懺悔節區,最後一區是中國新年派對區。我們就從第一區開始上課,了解那個節日的相關內涵,然後移動到下一區。本來在懺悔節那區時,我們應該可以喝氣泡果汁的,可惜沒人開得了那瓶氣泡果汁,所以沒喝到。

在中國新年那區,老師準備了蘋果、橘子、幸運餅、杏仁餅乾。老師要我講十二生肖的故事,不幸的是,我根本就忘了。老師問我中國或台灣有沒幸運餅和杏仁餅乾,我說沒有,這是美國才有的。她知道美國才有幸運餅,告訴大家舊金山有製作幸運餅的工廠,大家可以去參觀,但她以為杏仁餅是亞洲來的。老師要我們把蘋果和橘子分掉,然後下課時把幸運餅和杏仁餅也吃掉,這三合一的派對就結束了。她後來說,她是個喜歡派對的人,透過這樣的活動,我們也能把這些內容記得比較清楚。似乎是這樣沒錯,比起單純的聽講,透過活動,我們體會得更多。這是我覺得在美國學英語較有意思的地方。

下週即將是我們第二次校外教學,要去附近一所社區大學的圖書館參觀。我還沒看過本地的大學,充滿期待。

由 Debby 發表於 10:50 PM | 迴響 (0)

February 04,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三)

這週少上一小時的閱讀課,因為上課上到一半時,學校的職員來,點名我和另一個墨西哥同學去做測驗。其他人都在開課前做過,當初我報名時,急著要去上肖像畫課,沒去做測驗,所以我們兩個要利用上課時間做。去辦公室的路上,我疑惑地問墨西哥同學,她這次是第二次上這門課,為何還要再做一次測驗?她說,學期前要做一次,學期末還要再做一次,學校要知道我們進步的程度。這似乎是美國學校都會做的事。當小P聽說我要去上閱讀和寫作課時,他就問我會不會被測Lexile?因為K-12學校裡都用Lexile測驗看學生的閱讀程度。而且他覺得自己很厲害,快要超過哥哥了,說不定也可以超過我。然而,上大學以後,我就沒做過英文閱讀測驗了,所以我對這些還真的沒概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程度如何。

開始做測驗後,有點後悔沒有找時間在報名期間做,因為辦公室的環境不佳,很多人進進出出,然後大聲講話。我看英文的速度比較慢,而且在受試,需要非常專心。逼不得已,有時只好用力摀住耳朵,但幫助不大。我們要在一小時內完成四十道選擇題。題目範圍很廣,有開國功勳的政治主張、惠特曼等美國詩人的詩、馬克吐溫的小說、美國總統的論述、職業學校的招生簡章、劇本和報上的讀者投書等。難度不亞於台灣大學聯考時的英文閱讀測驗。有時我覺得快來不及了,就先瞄一眼題目,再去看文章,偶爾一兩次有用,但很多時候沒什麼用,於是我自暴自棄地想,做完就好。

在嘲雜人聲中完成四十題。結果揭曉,我居然被說有最高等級Excellent的程度。這個測驗把受試者分五級,從低到高是A到E。上頭有說明,E代表:「有足夠的閱讀字彙應付生活和工作所需,諸如一般工作場合的溝通、理解指示、說明書和論壇等。能理解工作所需的一些技術詞彙。能夠應用閱讀技巧到使用電腦和網際網路上,包括搜尋、辨識文件和資訊,以及理解網路結構。」真是激勵人心的結果,聽起來我好像可以去找工作了,雖然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還不得而知。

不過晚上我還是很擔心地問某人,如果學期末測驗,我倒退到較低的程度怎麼辦?某人說,不至於吧,我的程度就在那裏,怎麼測也不可能差太多。希望如此。

此外,因為上周六(1/27)是「緬懷大屠殺受難者國際紀念日(International Day of Commemoration in Memory of the Victims of the Holocaust)」,於是老師花了點時間講大屠殺。她根據每個在座學生的母國,講了各國發生過的大屠殺事件。她看著我時,講的是南京大屠殺。然而,她說holocause這個字是納粹的大屠殺專用,不指其他地方的大屠殺;不過,我後來發現張純如那本寫南京大屠殺的英文書名就用了這個字。教科書上也有一段選文提到納粹的「種族淨化」行為。老師還提到,猶太人在二次大戰後,花了不少錢和力氣,讓納粹的惡行廣為人知。

這倒不錯。很多年前,我偶然間發現我們的圖書館有好多關於納粹罪行的書,於是好奇地去找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書,一本都沒有。後來,我才偶然地在圖書館的二手書拍賣時,看到一本張純如寫的、天下文化出版的《被遺忘的大屠殺:1937南京浩劫(The Rape of Nanking: The Forgotten Holocaust of World War II)》。那本書應該是有人捐贈的,但圖書館不要,就拿出來便宜賣。以前工作時,我跟這本書有點緣份,既然在海外看到,為了避免它被當廢紙賣掉,我就買回家收藏。現在再查,我們圖書館已經有張純如的《被遺忘的大屠殺》中英文版,另外一本相關的書是被放在小說區的。

本地圖書館除了有不少納粹的書,日裔美國人寫的控訴美國人在二次大戰後期,把日裔美國人放到集中營的書也有好多本,甚至有童書記錄那段歷史。日裔美國人在這些書的論調都是他們雖然流著日本人的血,但已經是美國人了,不該那樣對他們。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在美國的日本人,幫著他們的祖國掩飾或遮蓋在亞洲各地的惡行。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韓裔2013年在洛杉磯的Glendale要立一個慰安婦紀念銅像時,遭到日裔的大力反對。去年舊金山要立慰安婦雕像,日本政府也表示反對,相關單位也收到很多抗議電話和郵件。相對於韓國人在這件事上跟日本勢不兩立的態度,台灣人顯得很輕放,更別說還有過把日本人當爹的總統。

寫到這,就該提一下我們的研究論文。這堂課雖然不考試,不用教作業,但學期末還是要交成果,那就是研究論文。我們花了兩個禮拜想題目,跟老師和同學討論。一半以上的人都換過題目,我也不例外。

我本來要寫的是「台灣的殖民史」,準備從荷蘭人、西班牙人寫到日本人的殖民史。但是老師說,colonization專指歐洲人的殖民統治。我就卡住了,那日本人的部分該怎麼辦?老師說我可以用侵略或其他字。後來老師又提醒我們,希望我們能做一個我們有興趣的題目,而且能找到足夠的資料。不巧的是,我們圖書館沒有任何關於台灣殖民史的書,於是我只好放棄,改做台灣的茶葉史。一方面因為這個主題的書還不少,另外一方面是我覺得可以從外銷茶葉切到比較有意思的方向。

後來我跟某人說,那日本人在那五十年對台灣人的行為算什麼?那不叫殖民嗎?如果用google查,可以找到有人也用colonization,但還有很多筆用的是「佔據(occupation)」或「被日本統治(under Japanese rule)」。也許英文在這些字上有比較細微的意涵差異,但我目前覺得這幾個字意思都差不多,也許需要進一步爬梳。

第二堂課最後一小時,老師帶我們去圖書館找論文資料。雖然我先前已經在電腦上找過,而且已經把直接相關的都在線上預約,而且請他們送到離我較近的分館去,我還是找到至少七八本,包括兩本中文書。當我抱著一大疊書出現時,印尼和菲律賓同學都嚇一跳,因為他們只找到兩本而已。做為唯一寫過學術論文的人,我覺得自己橫掃書架,不放過任何相關資料的行為是很正常的。

接下來就是需要好好研讀這些資料了。

由 Debby 發表於 04:30 PM | 迴響 (0)

January 28,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二)

如果閱讀課讓人如沐春風,那寫作課就讓人如履薄冰。

上第一次寫作課的前一天,菲律賓同學跟左右邊的亞洲組打聽:「妳會上寫作課吧?妳會吧?」一問之下,原來她前兩次都沒上。我聽到就驚訝了,這不是閱讀加寫作的組合課程嗎?還能分開來?結果她和韓國同學都說是。菲律賓同學說她之前上過兩堂,覺得無法勝任就沒上,這次她覺得程度夠了,所以會去。韓國同學覺得寫作老師要求有點高,於是沒上。我突然懷疑我是不是有種資訊不足的愚勇?明明就這麼忙了,還通通上。不過要我選的話,我本來想上的,就是寫作課啊。

然而,上課前,我已經打算要跟寫作老師證明我的實力。而她也給我這種機會。一上課,她就發下一張紙,要我們寫:「為何想上橋樑課程?解釋你的寫作能力,以及你想如何改善。談談提升寫作能力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瞄到其他人好像想半天才落筆,但我看完題目就開始寫了,而且很快就寫完一張紙。然後老師要大家自我介紹。其他人講的內容大致都在我可以預期的範圍,相形之下,我講得就不太一樣。而且我是最後一個講的,佔了一點便宜。

第二週課堂的最後幾分鐘,她準備把這張紙發回來前,她跟我們說,我們班程度不錯,她還跟我們閱讀老師提了,我們班是她近期教到程度最好的。我拿到我的自我介紹文一看,她在上頭寫著:「很棒的自我介紹!句子寫的不錯!」我要走之前,她叫住我。她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妳說妳可以上這堂課。妳是對的,妳的確有能力上這門課。」我很高興地跟她說謝謝。從第一堂課,我就知道這件事了,不過能從她口中拿到這個認可,還是很令人開心。

雖然她很嚴格,但我沒特別怕她。因為以前在台灣碰過很多這類老師,她們要求較高,但她們也能幫助學生提升能力。我其實不喜歡上那種很容易混的課,感覺很浪費時間。

第二堂課時,她剛開始上課時,印尼同學忙著翻資料,低頭看資料,就被她叫住問是怎麼一回事,印尼同學趕緊道歉。她上課時會輪流看每一個人。我習慣聽講看著老師,她看我的時候,我也就看回去。她可能覺得學生這樣比較正常。所以印尼同學就遭殃了。

中堂下課時,我本來打算交作業,但不確定格式,於是問她名字應該寫在哪。她說她前一堂課沒講,所以我寫錯沒關係。接下來那堂課,她講解作業格式。下課前,她收作業。我趕緊拿筆照她要求,在右上角寫名字和日期,再交給她。她看到就很高興拿起來給其他人看,說我學得很快。所以她其實還不錯,如果我們做到她的要求,她不吝給讚美,看來並不是苛刻難搞的老師。

不過她這週出的功課好難。她要我們看完海倫凱勒寫的「最重要的一天」,寫下我們的「最重要的一天」。我這幾天得想破頭了。

由 Debby 發表於 10:51 PM | 迴響 (0)

January 27, 2018

我的橋樑課程(一)

上第一堂閱讀課前,我跟著一個貌似韓國人的女性走進教室,看她熟練的拿了一張白紙,對折,寫了名字,然後在名單上註記。於是我也如法炮製一番。先做了名牌,然後在名單上找到我的名字,在當天的日期格裏打勾,表示我有出席。快速瀏覽一下名單,從姓氏判斷,貌似有三個華人在這班?

因為面試時被質疑程度,於是我很好奇其他人的程度。上課第一件事,通常是自我介紹。但這堂課不是。老師要我們倆倆互相介紹,然後跟全班介紹隊友。所謂的全班,第一天的時候只有五個人。而名單上一共是十人,這個班的人數上限是十二人。

我的討論伙伴就是先我一步進教室的韓國女性,後來才發現她的獨生女去年剛進柏克來加大,但她看來不像有個快二十歲小孩的人,感覺跟我差不多年紀。有意思的是,她姓鄭,她寫了漢字給我看,不同之處就是她把左上角那兩畫寫成「八」,可能是韓國人的習慣。她是因為她先生被派來美國工作而來的,這是第八年,在這之前,他們在日本待了三年。好國際化的經歷,令人羨慕。

其他同學,還有來美國才兩年的印尼女生,她才大學畢業不久。她下課時跑來跟我用中文聊天,因為她是在台灣念完大學的。她說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在美國念大學,因為她爸爸希望家裡至少有個小孩要會說中文,就把她送到台灣去。之所以去台灣,而不去中國大陸,可能是因為1952年時,中國派船到印尼載華僑返鄉。她的叔叔伯伯就回去了,只有她爸爸沒回去。沒想到之後他們就碰到文革等等人禍,被整得很慘,之後逃到香港,跟他們家聯絡時,便說好在他們沒回去。相形之下,台灣就是個安全多的地方。不過印尼人排華,她們家還是想移民美國,所以她來這裡,想先把英文學好,再去念一年大學,然後出社會。她問我知不知道哪裡可以念一年的。這問我就問錯人了。

亞洲組後來加了一位成員,是菲律賓來的女生。這是她第三次修這門課。她在菲律賓念到高中畢業,因為她媽媽嫁給美國人,她就依親移民,準備秋天去念附近一所社區大學。

名單上還有一位姓王,感覺很可能是中國來的,但他從沒出現過。於是我是華語使用者唯一代表。

美洲組第一成員是墨西哥來的,至少修過這門課兩次。第二成員是是哥倫比亞來的,但她經常沒來,而且她的小孩好像也念我們家小孩念的學校,前兩天接小孩時看到她在學校外跟人聊天。第三成員是後來加選的,她是瓜地馬拉來的。她應該是我們班最早來美國的。因為其他人都是成年之後來美國,只有她是十一歲就來。但她的學歷可能也是最低的,因為她只念完初中,沒念高中。而且她有最多小孩,其他人都只有兩個,她有四個小孩。

到目前為止,亞洲和美洲代表:四比三,亞洲組稍微大一點。歐洲代表只有一名,是阿爾巴尼亞的前高中老師。這位老師之前是教德語的,也會希臘文,就是不會英文。她希望自己能把英文學好,找到更好的工作,因為她目前只找到零售業的工作。

聽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英文,如果不是最好的,也可以排到第二。而且我的學歷可能也是最高的,其他有研究所學歷的人就算英文不好,大概也不會在這地方學英文,畢竟這門課是給要上大學的人修的。我來美國的時間不是最長的,不過也可以排到前三或四名。

看過很多台灣人說,剛到美國上研究所時,至少頭半年都像鴨子聽雷,聽不懂。可能我來美國夠久了,很習慣美國腔,上這幾堂課如魚得水。雖然有些字不懂,但不妨礙整體理解。而且我很喜歡我的老師,她可以把知識做不同領域的連結,讓我覺得很佩服。

看來有八十歲的老師說,這門課要鍛鍊我們的口語、閱讀和聽的能力。所以我原本把這堂課想得太狹隘了,以為就是講講書上的文章而已。沒想到這個課程可以全面性鍛鍊我們的聽說讀寫能力。

第二堂課時,她提到東正教(Orthodox)。我以前沒學過這個字的英文,但我從她的描述,再用我的歷史知識,就知道她講什麼。然後她要每個人用自己的語言講東正教。於是從西班牙語、阿爾巴尼亞語、印尼語到菲律賓語,聽起來都有點類似。但是到我時,東正教的發音跟他們的發音隔個十萬八千里。那天韓國同學沒來,所以我們聽不到韓語發音。

於是老師跟大家說:「現在妳們知道Debby學英語的難處吧!她要用二十倍的努力,才能到今天的程度。我們要欣賞這種努力。」哇!從來沒有人對我講這種話,好感動!突然覺得以前學英語的種種,包括從高一聽空中英語教室聽到高三;研究所時修幾門那種只有兩個人修,然後每週要讀一堆英文資料還要報告的課,現在看來都是有功效的。

還有一次她要我講中文,是講到成吉思汗的時候,她帶我們到地圖前,先講蒙古人怎樣到中國,然後講蒙古人怎樣進入歐洲。她說她的漢語講不好,因為她不會四聲,於是要我講,然後其他人聽了就覺得跟英文Genghis Khan有點像,但又有差異。

她講歷史和科學都有獨到之處。她說自己是科學老師。但她的歷史也講得很有意思。我私下跟菲律賓同學打聽其他學期在上什麼。她說下學期上的是歷史。正好我喜歡歷史,如果下學期沒太多事的話,我也來修這堂課好了。

以前我常好奇美國人怎麼教語言課。現在我總算知道了。原來她們用很多的活動,來加深學生的印象和記憶。所以我們有很多跟伙伴討論的環節,不是坐在椅子上聽講就好。下課時,她總要趕我們出去走動吸收新鮮空氣,讓大腦有轉換的空間。

她喜歡跟我們說腦神經科學,就連我們教科書上每行的字數(70-72),她都說是經過研究過,最適合閱讀和記憶的字數。

這週五寫作課老師偶然間提到,我們的閱讀老師家世很好,她的父親是律師,以前是雷根總統的座上賓,她也見過《憤怒的葡萄》作者史坦貝克。但她很謙虛,從不會拿這些事來說嘴。

聽起來我們的老師很有料,讓我越來越期待每次的上課了。


由 Debby 發表於 11:44 PM | 迴響 (0)

January 24, 2018

2018上學去

去年底偶然發現本地成人學校有個銜接高中和大學的免費課程,叫做橋樑課程。於是時間一到,我就去報名了。本以為報名就填寫報名表,說幾句英文證明我聽得懂,就可以了,因為當初我打電話去問,對方也是這樣說的。沒想到,現場報名時,還要接受面試。面試的是寫作課老師,她聽到我沒上過其他ESL課程,便問我在台灣有用英文寫作嗎?我因此很快地在腦中回顧一下。雖然以前考大學時有練習寫過。大學聯考英文作文滿分20分,我拿了16分,照高三英文老師的說法,算是很高的。但那英文作文的程度,應該不能跟這裡比。大學時我只修過一學分的英聽,研究所時只有一門課要用英文寫閱讀心得,也不算什麼,於是我答道以前沒有英文寫作經驗。然後就被老師質疑,覺得我能力可能不夠,應該去修那些較低難度的課程,因為我想報名的課程是這個學校最高等級的語文課程。講了半天,我還是在她懷疑的眼神中,順利報名了。

從上週開始,我就進入一週上五天課的生活。有兩天上我的畫畫課,另外三天就是這個語言課程,包括兩天的閱讀,和一天的寫作。

兩門課的老師都是有相當年紀的老太太,沒有八十也有七十多歲吧,但她們看來都精力充沛。閱讀課的老師畢業於南加大,曾經在四所大學教過書。寫作課的老師是這門課的創始人,曾經是南加大的老師。她們都自稱本來是科學老師,閱讀老師最喜歡提的字是「腦神經科學」,而且講的也挺有意思的,讓我這個學社會科學的人聽得很有興味。雖然這門課有政府補助,學生不花錢,有人始終沒出現過,但她們都教得很認真。每次上課,我都覺得很有收穫。

第一堂課下課時,我從牆上的照片發現閱讀課跟我們家小孩的學校一樣,有很多校外教學!我暗叫慘了,因為有些地方頗遠,要怎麼去,能不能趕回來接小孩,會是個問題。不過老師至今沒預告這學期要去哪裡做校外教學。

上這麼多課,精神上很充實,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好累啊,因為下午照樣要去學校做義工,放學後照樣要載小孩到處上課和打球,時間到了就得煮飯洗碗洗衣。現在每天都上學,再也不能幫小孩送便當,小孩對此抱怨頗多。

之前想了又想,於是暫停我的油畫課,改上中午開始上課的色鉛筆課。然後肖像畫課在二月初就會結束,之後那期應該就不上了,否則我就要把自己累死了,連看醫生和修車的時間都沒有,那也會是個麻煩。

現下最大的挑戰就是把夜貓子的習慣改過來,不然只睡四五小時就去上學,會很吃不消。

由 Debby 發表於 11:34 PM | 迴響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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