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進辦公室時,在電梯碰到某人。聽說我右手快廢了,他便印了三月的康健雜誌Cover Story給我,還在某些部分打了紅色的勾,要我特別注意(很像我爹娘做的事)。我拿到一看,「電腦植物人」五字映入眼簾,真是怵目驚心。不過也沒錯,最近的確快變成電腦前的盆栽。而且姿勢老是不正確,總是駝背,歪著一邊打字。看到身邊那些拿很重機器的男生,一個個背脊都挺的比我直,著實慚愧。
睡前便抱佛腳,拿了《輕瑜珈》出來,練了幾式。右手上臂痛到不行,趴在床上,為自己的下半輩子擔心。照以前瑜珈老師說的方式,拔了右肩的肉,的確比左邊痛。後來去拔爹娘的肩和背部,他們也嚷著右邊很痛,左邊同樣痛,但比右邊好一些。這是右撇子的職業傷害證明。
下午果然在推拿師那邊痛得齜牙咧嘴。由於是特別請託,只有15分鐘,點到為止,推拿師只幫我稍微抒解最痛的部分,下週繼續。當他按到右手腋下後面的穴道時,我說:「我自己壓會痛,但沒想到你按得這麼痛!」他不慌不忙地回答我:「要是妳壓得比我還痛,那我的老臉往哪裡擺?」
現在可是戰戰兢兢,隨時提醒自己要挺起脊椎打字。
不過,復健這檔事,還真是漫長。自從寫論文受傷至今,肌腱炎三不五時就復發,牽動整條手臂。有次不慎,在W師介紹下,到了南部某處診所,老醫生只說閩南語,怎樣都不跟我說國語,也沒解釋是什麼問題,只讓不知道有沒有牌照的護士幫我做電療。第二天,我照常接近中午起床,為了微薄的助學金,去老師那邊工讀。正當我抓起筆要寫字時,卻發現怎樣都使不出力。這事實在太荒謬,為了醫手,卻弄到更快廢掉,我笑到說不出話來。老師轉頭問旁邊的學長:「她是不是哈到笑氣了?」之後告誡我:「老師只是在她的專業領域比較瞭解,其他方面,可不一定。」誠哉斯言!此後我都是拿自己當白老鼠,在自己見效前,對別人的推薦都是半信半疑。
上週聽說宜蘭有個腳底按摩師很神,每週讓他按個五分鐘,身體好很多。我又開始想當白老鼠,想從腳底反射神經區,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況如何。只是,要先打聽清楚,何時有空前往,還不得而知。
就在我做完說不定是近期最重要的決定後,意外地發現,某幾箱準備留到很有空再看的書,竟然慘遭壁癌波及,箱子裡的書接收到牆壁的濕氣,跟著潮濕,甚至發黑。壁癌跟蠹蟲一樣,都是藏書的殺手。偏偏我對它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苦惱地坐在地上,開箱一本一本地處理。娘看了,便說我是「書奴」。唉,書奴的個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恐怕也一時也找不到解藥。只是,這個時刻,我更加無奈,累呼呼地下班後,竟然要處理這種東西,顏如玉不知道跑去哪了。唯一的收穫,大概是開到一個裝滿奇幻小說的箱子,把某本弟弟想看的書找出來。我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沒看奇幻小說了,自從投入這個累人的行業後,就不太能完全掌握自己的閱讀。這個事件給我的啟示,難道是要我重新找回自己的喜好?我又把一堆小說搬了出來,房間再次爆滿。
擁有這麼多書,有時的確成了一種負荷。至少,很難常常搬家。花了不少力氣重新整理一遍後,再次下定決心,暫時不買非看不可的書,有些書看完就可以淘汰。在資訊如此快速、工作如此繁重的時候,其實沒幾本書是會看第二次的,即使先前看了,而且折角。
書奴在睡前,經歷一天忽上忽下的心情,最後只能畫個夢中大餅給自己,看完這些書,房子就會變大了。
有時錯問或錯答,可能碰到驚人答案。某晚有人email問錯,要問徐悲鴻,卻打成徐志摩,我因而隨手寫到:「前陣子倒是看到金岳霖如何成全梁思成和林徽音,後來看到電影『巧克力情人』,才發現金岳霖型的人是可能存在的。」某位準歷史博士便來信讓我驚嚇:「巧克力情人我不知,但我知金岳霖的一件事。一般人皆以為除了林徽音,他的感情是一片空白,但我看《吳宓日記》,依吳的記載,金有一位洋人女友,且在北京同居。」
我速速回信過去:「原來金岳霖不是純情男。史料真是太棒了,老是要人推翻過去想法。」過不久得一信:「我初看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世上又少了一個好樣的!」彼人居然置入性行銷,說我可以去看《吳宓日記》。但我對吳宓或金岳霖實在沒什麼興趣,更不想知道破碎範本的原貌。
這島嶼,存在「某周刊」或水果日報,整天戳破這個那個就夠了,我還是留點力氣,看點有正面積極意義的東西,比較愉快。
看到一些公司為創意部門設計的獨特辦公室,忍不住讚賞,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到底對那些用腦過度的員工有沒有幫助?尤其在我交不出作業的時候。每天進辦公室,腦袋就開始打出紅色警戒字樣:「交件!交件!」一邊又打出慘白的答案:「沒東西!沒東西!」
開始出現類似claustrophobia症狀。經過學妹同事的座位,看到爬滿桌子的各式娃娃、玩偶,就想帶著孟克的吶喊臉逃跑:「畫面裝太滿了!」坐在一堆椅子的會議室,一直想往後退:「太擠了!」整天都想從辦公室逃走,受不了嘲雜的聲音。創意辦公空間我不需要,我想要離開辦公室找個地方睡飽和一個人,沒辦法在許多人影從眼前晃來晃去的地方生產好東西。
總是想要從大腦清掉一些東西,因為永遠處於記憶體不足的狀態。受不了太多無用的資訊,看了跟沒看效果差不多,卻成為記憶的負荷與時間的負擔。
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辦公室在這麼高的樓層,可以到陽台透氣。在許多建築物的醜陋光頭頂上,總是陰沈沈的台北天空,像是交不出作業的心情。這種時候,真想咒罵這城市,污染太多。
經常想要離開台北,但是不為了生產更多東西,只想看一眼藍天或綠樹,讓我感覺與自然同在,讓我大腦休息一下,讓我的心可以呼吸,創意只能在閒逸的狀態下湧現。
在台北待久了,總要見識一下南部的文化。在嚮導的帶領下,到了一間鮮魚店。左腳正要踏進店裡,瞥見伙計在路邊刮一條大魚的魚鱗,於是跑過去看。伙計聽到我嚷著「好大的魚啊!」,滿不在乎地說:「這是小的勒!裡頭照片拍的才是大的。」我睜大眼看著眼前這隻石斑,不敢相信這種尺寸叫做「小的」。他把魚立起來讓我拍照,魚尾在風中微微晃動,好似還在海中游動的樣子。
老闆聽到我的訝異,轉過頭來說:「是小朋友啦!」誰是小朋友?「這條才二十幾公斤,還是小朋友啦!」原來是說石斑魚。我到陳設簡單的店裡看他們說的照片,老闆走過來說明:「這條有一百多公斤!不過不是最大的。」嚇!這麼重的魚,還被當作小嗎?要我抱這條魚,可能要費盡吃奶力呢。我望著老闆魁武的身材,心想,對於尺寸的認定,跟每天相處的東西,真是密切相關啊。
很簡單地吃了幾樣東西裹腹。鮮魚湯、九層塔魚、生魚片、瓜仔飯和青菜。專家說,鮮魚配的醬料不用太複雜,用醬油加薑絲就好。如火炮製。先喝口鮮魚湯,嚐嚐新鮮魚肉的清甜,再沾薑絲醬油吃。生魚片不是石斑,是「紅甘」(閩南語),雖然疑心路邊的灰塵會不會妨礙生魚片的新鮮度,但還是吃完。九層塔炒魚很有風味,這種路邊的小吃都得做出自己的味道,才能吸引人。醬瓜飯很復古,已經很久沒吃到這種飯了,不過,鹽分過高,也不適合常吃。
離開前,老闆正在砧板上處理一大片魚肉,我以為是先前看到的那隻。「這隻比較大啦!」他從冰櫃裡拿出另外一片魚肉,給我看兩者的大小,「差了一倍!」我完全缺乏概念,只知道大了一圈,看不出是「一倍」。只能感嘆,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三響鮮魚店
地址:台南市府連路117號
(據說下午才開,但假日可能提早到中午開始營業)
自從新奢華主義流行,買名牌犒賞自己,就變成越來越理所當然的事。對一個財力不雄厚,卻十分忙碌的人來說,要是真的跟隨潮流而走,最後不但不能感到滿足,還成了金錢的奴隸,可能變成新聞中那種滿屋子名牌,卻有數十到上百萬負債的可憐人。
難道不能用別種東西和方式,來慰問自己的辛勞?幾個月前在南投出差時,我反覆問著自己。
剛好有人說要買一種植物,加上吉普車在山裡奔馳過久,引擎出問題,在一間植物產銷中心前等待救援。那時雖是深秋,日頭卻烈得很,ㄉ不忍我瞇著眼曬太陽,要我到陰涼處。於是在植物產銷中心逛了一會,看到數種香草植物,便決定買下,當作此趟出差的紀念品。一路小心翼翼地帶了三盆回台北,心中描繪的是香草蓬勃長成後,我可以採來泡茶的美好遠景。
根據該中心的告示牌解說,這些香草一週只要澆兩次水。聽起來很省力,跟種仙人掌差不多,似乎放到陽台喝點露水就可以,不太需要時時關照,這也是我會帶它們回家的重要原因。但不到一週,我就發現根本不是這回事。
等我再次出差回來,才三、四天不見,甜菊葉垂頭喪氣地枯成一團,看來跟死了差不多。我手忙腳亂,趕緊澆水,把小盆子放到水龍頭下接水,企圖把死馬當活馬醫。大約二十分鐘後再探頭一看,咦,竟然活過來了!
瞧那葉子隨著細細的枝莖往上延伸舒展,恢復青綠的顏色,在風中略略搖動,似乎在歡呼,又好像跟我撒嬌,謝謝我及時救它一命。這真是最神奇的一刻,讓我發覺,養植物也可以和養小狗一樣,被豢養者如此激烈地表達它的感覺!相形之下,迷迭香和薄荷就情緒平穩多了,雖然一樣那麼多天沒澆水,但不至於枯萎,也不會喝了水就向我撒嬌。會吵的小孩有糖吃,會撒嬌的植物也會受到比較多注意,後來我都先看甜菊葉的狀況,再顧另外兩盆。
我還沒盼到歡呼收割的那一天,可憐的甜菊葉就遭到毒手。粗魯又邋遢的惡鄰,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偷偷把它的葉子拔掉2/3。我雖然常常見到它時沒戴眼鏡,不太仔細觀察它多長了幾片葉子,依舊會發現它非常不一樣,低頭一瞧,還可以看到它被摘取的傷口!頓時為歹命的小植物感到難過。
大概是感應到我的遠景,甜菊葉在冬天非常努力地生長茁壯,一下就長了一堆鬍鬚、嫩葉,導致頭重腳輕,風一吹,整盆就從檯上倒栽蔥,重重地摔落地上,讓我每回撿起都好心疼。薄荷也長了鬍鬚,還開了小花,但沒像這株甜菊葉那樣奮力長大。迷迭香最不領情,始終都沒什麼動靜。
然而,我依舊是個不及格的主人,不適合養植物。隨著我頻繁的外出,甜菊葉死而復生、生而復死數次,尤其是過年那次,我差點以為救不活了,灌了好幾桶水,它都沒什麼動靜,不像昔日,幾十分鐘後,就可以看到枝葉直立的復甦樣貌。還好,最後它還是活了過來。
只是,春天來了,甜菊葉反而病了,顯得戶外的植物更加欣欣向榮。我站在它的面前歪著頭想,奇怪,難道我之前的病都跑到它身上了?葉子發黃,有一點一點的,說是病蟲害,又好像不是。一度想跟同事借竹醋來噴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蟲蟲趕跑,如果是病蟲害的話。過了一陣子,覺得大概無以為繼了,我雖然不至於過份多愁善感要像黛玉葬花,至少可以想想是不是把這一小盆土再利用。於是把枯黃的葉子、生病的葉子全部拔光,然後幫忙祈禱,下輩子千萬別碰到我這種主人,不是綠手指就罷了,連澆個水都沒空。
正當我終於有空,可以處理它時,卻發現甜菊葉再次逃出死神手掌。大概是怕被我扔了,不但長出嫩葉,而且沒有病變跡象。我只能說,這真是太奇妙了,從沒碰過情緒如此微妙的植物。看來,等葉子大一點,趕快摘下泡茶,這樣它才有機會不斷長出嫩葉,也不會頭重腳輕。改天有空,再幫它換個盆,然後許願,希望很快就可以固定採收一整盆的甜菊葉!
這種花小錢帶來的娛樂效果和長期的心靈感受,似乎比買名牌有用多了!
在禁忌的年代、封閉的國家,或者單純的工作環境中,出差可能是種生活的調劑,得以接觸不同的世界,家人也會引領盼望出差者的收穫。就像庫斯杜利卡(Emir Kusturica)得到1985年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的《爸爸出差時(Otac na sluzbenom putu)(When Father Was Away on Business)所描述的,爸爸出差,就會帶紀念品回來。只是,有時出差紀念品可能叫「外遇」。這部片所描述的出差,也不是真的出差,而是爸爸去勞改。
但是在本身資訊即豐富的環境,加以步調快速,出差這檔事,就不算是生活或工作的調劑。如果不幸次數過於頻繁,反而比較像苦差事。
不知不覺,我就從過去期待爸爸出差的小孩,變成常常要出差的勞動者。
平日的工作,必須比其他人更需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更別說出差時,要把所有的感官天線打開,保持最高警戒。除了面臨陌生環境和人事的考驗,還要比在自己的城市,更注意自身言行和安全。再加上行程緊湊,出差真是非常不吸引人的事。現在一聽到要出差,心裡總有說不出的苦。尤其去年底,一週內出差兩次,工作份量超重,把我累倒,於是在第二次出差時爆發急症、看急診,現在對「出差」這件事,更是能避免就避免。
但就算是SOHO,工作也不是完全能自己決定的,總有主客觀因素。最近兩個月,平均每個月出差一次,而且都是臨時倉促決定,假日出發,出差完又得上班開會,沒得休息。出發前,總是緊張兮兮地安排行程,訂交通工具和飯店,如果去的地方是觀光勝地,便宜住宿早就被訂光……當初立定志向的我,萬萬沒想到,有天我會過這樣的生活。
一早在疲憊中醒來,匆匆忙忙在飛機起飛前趕到機場,刷了全額機票就直接拉著行李上機,顧不了別的。在機上忽然憶起,曾有長輩問我,既然這麼愛玩,要不要當空姐?不要,絕對不要。這樣的奔波生活已經夠了,甚至太多了。我想保留一些時間給自己,不要讓工作像個無底洞,把自己吞噬。
聽胡德夫的歌,給我一種奇妙的感覺:既年少又蒼老。之所以年少,是因為他的歌聲讓我記起青春期喜愛的民歌,那屬於我少女時代的回憶。之所以蒼老,是因為他的聲音有種滄桑,那是我還沒經歷過的。
前些日子,重新複習台灣從1949到1980年代的歷史。他唱的「美麗島」,調出我記憶中的七○年代風雲。台灣在國際情勢飄搖中力求穩舵,在一片西洋熱中,「美麗島」和「龍的傳人」等,讓我們把視線重新拉回自己生長的土地。雖然出生在七○年代的我,不可能實際感受當年的氣氛,但他的歌聲,可以讓我間接感受當時青年的心情。
多年前,因緣際會認識另一個卑南歌手時,知道「美麗的稻穗」這首由陸森寶創作的卑南歌,便很想聽。但當時的胡德夫似乎還熱衷於原住民運動,不太唱歌,也不知道有什麼專輯收錄這首歌。直到今天,他出第一張專輯,我終於得以聽到這首耳聞已久的歌。一時之間,勾起我許多回憶,往事像條小河,匆匆從眼前流過。
雖然製作的野火樂集規模不大,但整張專輯很有質感。蕭青陽設計的封面,非常吸引人,可能比胡德夫本人還有現代感,甚至流行感。
專輯:胡德夫,「匆匆」,野火樂集,2005。
《歌劇魅影》是個愛情故事,這是十年前看小說即知的。然而,這次看了音樂劇形式的電影,才驚覺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愛情故事。
故事始自歌唱班女孩克莉絲汀(Christine)意外地飛上枝頭當鳳凰,在女主唱拿翹不唱的時候,讓眾人為之目光一亮,讓歌劇院三月繞樑,讓青梅竹馬一聽到她的歌聲就愛上她。魅影後來說,是他讓勞爾愛上她,一點也沒錯。而那個讓她得以擁有這樣美妙唱腔的偉大老師,是她在角落為早逝父親點蠟燭、唱歌時的意外收穫。她始終記得父親臨終前說過,會有音樂天使保護她,而那個總在黑暗中教她唱歌的魅影,在她心目中,就是音樂天使,就是她父親所允諾的,甚至,足以替代她失去的父親角色,因而在魅影譴責她為了追求者而不學習時,她立刻懺悔。
美妙的歌聲有如催情劑,克莉絲汀不但迅速得到一票崇拜者,還得以登入「音樂天使\歌劇魅影」的秘密殿堂。當她想要摘下音樂天使的面具時,期待的,並不是一個真實,而是一個可以銘記在心版的臉孔,只是她被當作潘朵拉,打開禁忌的盒子,因為,她為了填補自己的坑洞,揭開另一個人的坑洞。
阿瑪斯在《鑽石途徑I》這麼說:「如果妳的父親在早年未能提供妳情感上的滿足,而妳很想對治這份衝突,那麼妳可能會感受到深層的創痛。妳發現自己再也無法跟父親連結,解決的辦法就是跟另一個男人連結來填滿這個洞。這個方法通常是無效的。妳雖然想用另一個男人來補足妳所失去的愛,但因為妳渴望的是自己的意志和愛,所以妳對這個替身父親所提供的愛和支持仍感不足。(p.78)」
「音樂天使\歌劇魅影」和克莉絲汀過去相互取暖,他需要有人聆聽,她聆聽;他需要有人崇拜,她崇拜;他需要權威,她臣服。而她需要關愛,他給予;她需要教導,他指導;她需要父親,他就是。
然而這樣的關係在「音樂天使\歌劇魅影」的面具被摘下,以及增加新的英俊追求者後,遭到破壞。再加上歌劇魅影搞出恐怖行動,把歌劇院的人嚇得四處竄逃,徒增克莉絲汀的反感,於是和青梅竹馬迅速定情,從她唱出的期盼,可以看出愛情有時的確是一種自我投射,就像阿瑪斯說的:「如果你回想一下戀愛的感覺,你會發現那是一種美好的、擴張的高峰時刻。適合的人突然出現,於是你戀愛了。也許你跟這個人已經相識五年,可是從不覺得她有多美好;突然她擁有所有的優點,陽光全都照向了她!(p.173)」
對於歌劇魅影的黑暗面,從電影版加出的枝枝節節可以清楚瞭解,這個一出生就醜陋到讓母親不想正眼看,成長過程又被當作「惡魔之子」,而飽受虐待的男人,一輩子都未嘗關愛的滋味。偏偏他是個天才,懂得各方面的技藝,當他遇見七歲喪父的克莉絲汀,也是他企圖培養小情人來填補他內心坑洞的開端,他年長且擁有她所需的,一切正好。除了他的臉,那是他一輩子的痛。
「假設我們對母親的愛被拒絕或是沒有被重視,我們心中的那份愛就受到了傷害。……其結果是我們以為自己失去的是外在的某個東西,於是便一味地想從外面找到它。我們總想得到某個人的愛,然後用他的愛來填滿那個洞。」
關於美女與野獸的類型故事,向來很多。野獸總想給美女試驗,因為他們沒有自信,害怕被拒絕,一旦被拒絕,就是加重他們的創傷。就算是青蛙,也要被公主真心親吻才能變身。在正常的狀態下,美女都會害怕、恐懼。看來瓊瑤筆下那個不顧一切要一輩子死守顏面已毀丈夫的小女人,恐怕是同類型故事裡,心理機制最不健全的例子,中國傳統還是給了某些女人觀念和思想上的嚴苛束縛。
歌劇魅影竟然不顧一切地和克莉絲汀同台演出《唐璜》,原本被他抱在懷裡摸來摸去也無動於衷的克莉絲汀,當眾揭下他面具的剎那,連在後排看不清楚他面容的觀眾都發出驚悚的叫聲。
失控的魅影把愛慕的對象帶回他的地底世界後,終於流露他這輩子最深層的憤怒與幼稚,於是一面摧殘不顧一切前來的勞爾,一面逼她做選擇。克莉絲汀說他狠毒,或許有失正確,因為他的正確判斷在早年就失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彌補他的內心坑洞,自保自救而已。當然,那樣逼迫人選擇,並不是真愛的表現。反而是勞爾,要她別管他,顧好自己為上。
內心渴求情慾滋味的魅影,在克莉絲汀主動獻吻下,竟然瓦解。他渴求的愛,並不會因之而感受到,反而讓他更加自憐。成全小情侶後,他重新面對自己內在的巨大黑洞。「通常我們認不清對方的真相是什麼,因為我們無意識裡的信念會把對方當成母親,延續童年時對母親的感覺和反應——想從她那裡得到一些東西,如果得不到,就會失望和生氣。(p.245)」
Masquerade!
Paper faces on parade . . .
Masquerade!
Hide your face,
so the world will
never find you!
Masquerade!
Every face a different shade . . .
Masquerade!
Look around -
there's another
mask behind you!
這是魅影最後複誦的歌詞。但戴著面具的,怎會只有在化妝舞會上呢?我們每日戴著面具面對自己和他人,又何嘗看到自己的真面孔?戴著面孔的人們,也只能談戴著面具的愛情。錯誤地期待他人,終究沒能照亮自己的坑洞。
PS.前面引文全出自阿瑪斯 A. H. Almaas《鑽石途徑I》,心靈工坊,2004。
花藥抓周是近期玩到最準確的測驗,對我來說有點塔羅的功效,但它不會指明未來的方向,而是指向當下與過去。
每隔一段時間玩一次,每次都有不同的結果,也給我不同的體會。
看完解說,我會再參考《巴哈花療法,心靈的解藥—38種平衡情緒的巴哈花精處方》對該花精的解說。
至於花藥/花精(Flower Essences,跟精油不同)本身,我試過幾次。
最早用的是高價的台灣花精,但是覺得只會讓我不斷昏睡,沒多久就放棄。治療師說那是因為我太疲倦,所以需要釋放。聽起來實在沒有說服力,我寧可游泳游個一兩千公尺,然後回家大睡一覺,也不用花錢買睡眠吧。
後來托人分別從德國和美國藥房買了幾種花精,價錢才不到五百,約莫是台灣花精的四分之一,我從此徹底放棄台灣花精,不再回頭,即使台灣花精那方聲稱,巴哈等花精都是洋人的花,跟台灣人的體質不一定合。偏偏我是那種跟台灣花精體質不合的人,經實驗證明。
每個人用花精的感覺都不一樣,一樣是急救花精,有人的反應就比我強烈許多。我也用過好像沒什麼感覺的花精,有可能是我選錯,或者使用方法不夠正確,也可能是問題大到需要時間來調解。
有人對此斥為歪門邪說,但花精被一些醫生當作另類療法。就像有些人不喜歡中藥,但中藥的功效,許多人深信不疑。用花精,給我一種和大自然,或說整個宇宙母體更為親近的感覺,人類是多麼微小的一員,花兒都能解妳心中的密語。
不過,比較令人煩惱的,是在台灣買Bach或Bush花精,都太貴了,是國外的兩倍。若走網購一途,又不免提心吊膽的。這個時候,真希望能夠出國,或者有朋友要出國。
「北極特快車」上二輪戲院的時候,一到假日,整間電影院彷彿成了幼稚園,童言童語不斷。電影看到一半,會有家長帶著小孩飛奔去洗手間,回座位時,靠小朋友鞋上閃爍的螢光當引導。
最叫我忍俊不住的,莫過於聽到一個被抱在媽媽懷裡的小男生大喊:「這個電視好大!」
回家之後,趕緊問媽媽:「我小時候有沒有這麼好笑?」娘頭也不回地說:「肯定有!」「……」
我其實也快記不得那些童年時期出糗的事了。以前即使過了一、兩年,還會記得。或許,我就像小男孩的爹娘,再也聽不到那個神奇聖誕鈴噹發出的聲音……
「皮膚搔癢表示我們內在的某些東西正努力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因為它們想掙脫出來,或是外在的某些東西開始打擾我們,令我們煩躁不安。皮膚搔癢會讓我們挫折不已,幾近捉狂。你內在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出來?有什麼事情需要你的注意?是不是有某個人一直騷擾你?搔癢的動作意味著我們想除去那些讓我們不舒服的因素。你是不是很想擺脫某個人或某件事情?搔癢的動作也可能表示,你很努力壓抑內在的攻擊性。你是不是很想揍某個人?」
——〈皮膚:確定你的界限〉出自《身心調癒地圖》
搔癢到幾近捉狂的時候,從書堆裡挖出另一個黛比寫的書,翻到皮膚那一章,看到這段時,真的愣住了。
最近的確在處理過去壓抑多時的憤怒,沒想到,還沒處理完,身體就先說話了。
當然可以用很醫學的角度來看這次的狀況,穿到質料欠佳的絲襪,所以導致皮膚過敏。前所未有的搔癢,讓我在夜半疲累地醒來,十分無奈。
可是,再看看這段話,坐下來花時間仔細想想,究竟發生什麼事。承認自己內在的衝突後,搔癢稍微減輕,仍然得去看醫生。
究竟是不是很想揍人,我想了想,對某個人很生氣,但不至於想要揍人。內在有東西想要掙脫出來,比較接近我的狀況。
似乎快要離不開這本書了。最近半年出過狀況的器官,都代表某些共同的心聲,那是我在當下面對的情緒。想來我真是遲鈍無比,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覺,身體知道了,我還得透過書來繞一圈,回到自己的情緒問題。
許多問題之龐大,一時半載也沒法解決。用飲食來幫助身體排毒的書,據說很受歡迎。但對我來說,恐怕只是治標不治本。我需要讓心靈排毒,把過去那段時間受到的毒害,想辦法排除。
身心調癒地圖
Your Body Speaks Your Mind
作者: 黛比.夏比洛/著
譯者: 邱溫
出版社:生命潛能
出版日期:2002 年 09 月 01 日
弟弟因為準備畢展,四處奔波,好一陣子都沒個人影,前陣子還透過老爹跟我借雕刻刀。我不明所以:「我什麼時候有雕刻刀了?」想了半天,原來是國中念美術班時為了做版畫買的。真虧他還記得。
於是想起一年前的今天,我正忙碌地準備前往義大利,重要的目的是去米蘭看一年一度的國際家居展。(這個時間已經起飛了)
我們一行從羅馬、佛羅倫斯,先去了梵諦岡,那時若望保祿二世還在,廣場上排滿椅子,等著復活節的典禮,教徒會期待教宗祈福。之後看古、近代的藝術發展歷程,然後跳進米蘭,看現代的展覽,為的是瞭解到底是什麼在背後支撐義大利的設計王國。尤其近年精品快速發展,台灣年輕人趨之若鶩,一提到義大利就想買名牌,而義大利這樣的傲人發展其來有自。義大利人耳濡目染都是這些充滿美感的東西,品味會差到哪呢?那些學設計、美術的義大利人,更是得天獨厚,老祖先早就留下豐厚的資產給她們觀看、記憶和運用了。
米蘭國際家居展,如同法蘭克福書展,不是開放給所有人,主要是針對業界。若我印象沒錯,只有業者、設計師、設計系所學生和媒體可進入的米蘭家居展,最便宜的單日入場券,是16歐元左右,折合台幣六百多,算是不便宜的展覽。全程可用的通行券要台幣數千元。
咱們的嚮導O是識途老馬,連續看了十年的米蘭家居展,一拿到平面配置圖,三兩下就標示好目標,跟我們說看哪些區就好,主要是大廠和新銳設計師(含設計系所學生)。至於其他的,「都很難看,經過時,要閉著眼睛,不然會被荼毒」,O邊閉眼邊說著。我一度不信邪,看了大廠展品後,跑去「禁區」看。很快又跑出來,的確是沒什麼好看,一張相片都沒拍。
2004年的米蘭家居展,被說沒什麼新意。很多把戲都已經玩過,頂多細部調整,換個顏色。站在那個高價展場,我有不同的想法。這些義大利出身的設計師真可憐,或許起步比別人快,但在歷史的長河中,要勝過那些優秀的祖先,相當困難,想在這麼競爭的環境出人頭地,非很拼不可。老祖先的遺產,以各種現代的形式,散布在不同的創作裡,義大利人必須懂得運用才行。
(過敏又累爆,暫時不寫了)
(未完,待續)
妳終於記起,憤怒的顏色,以及它的來由
在逃離惡魔島之後
彷彿經歷一場長長的睡眠
妳醒過來
傳說中,睡美人的百年昏睡
或許不是毒藥的緣故
而是巫婆的面容太過恐怖
以及,不能理解有人平白無故要傷害她
她不明白
巫婆心中的毒瘤如此巨大
以至於一個眼神就讓毒瘤的汁液濺出
像炙熱的火山熔岩四處蔓延
所至之處,寸草不生,萬物死絕
巫婆其實原本不那麼醜陋
就像梅杜莎原本是美女
白雪公主的後母也有魔鏡讚嘆的容顏
妳不是睡美人
日復一日 把摧殘當平常
漸漸闔上眼睛
不想看見
白雪公主被獵人帶去森林
命運交關之際
她不怨怪獵人
她恨的是後母
在死神要靠近時,轉過身去
但是
後母出現時,她又忘了當初是怎麼被撇下
親切地喚她一聲「娘」
有一天,白雪公主終於記起過去種種
如同睡美人被喚醒
如同妳甦醒的記憶
她會不會
找到那顆的毒瘤
自己扮演降龍騎士的角色
終結過去?
或者
讓憤怒之火熊熊燃燒?
直到此生盡頭
那些偽裝成童話的故事
該怎麼結尾?
後來想起自己明明有一堆Blog,於是順手把網址通通丟到organicHTML去分析。
乖乖,不得了,雖然幾乎都是差不多的內容,可是花開得真不一樣!其中Wings of Debby就成了一盆竹子……遭到現世報了。
我最不明白的,還是為何其他blog未必放那麼多照片,種出的盆栽卻比此處鮮豔許多?
這是幾乎捨棄不用的Debby Blog:
這是拿來當備份的Debby's Ocean,也比這裡好看許多:
這是幾乎沒有圖片的「黛比的新世界」:
這個也是當備份的Debby's Journal:
這個是和Debby Blog一樣位於20six.co.uk的Debby's Trip:
這個是最新的備份Debby's Island:
心得:照顧那麼多植物是很辛苦的事。種在不肥沃土壤(系統難用)上的,我決定讓它投向達爾文的進化論。
又,我把三個新聞網也拿去organicHTML分析,聯合新聞網和中時電子報都開出顏色鮮豔的花,有兩隻小蟲在旁邊飛來飛去,中時的花還會繞好幾圈,長出的植物跟網頁的花俏似乎正面相關。向來靜態的自由時報則只是一個單色的竹子。
僅供參考。(圖已刪)
上回organicHTML大概被玩到精疲力竭,不肯為我的blog分析HTML顏色、架構、連結等等。這回終於逮到比較少人上網的時候,看看我的blog究竟會變成什麼樣的植物。不看還好,一看有點傷心……
為什麼是株黑色植物,還有黑色的花呢?看起來很陰沈黑暗啊。而且觸動我才把小盆栽養死的傷心事,organicHTML真是太不賞臉了。
稍可自我安慰的,是還好不是變成一支直挺挺的竹子。(如果有人的blog真的變成竹子,請不要找我算帳)
好了,要認真了,不要再玩網路小玩具了。
在這個瞬息萬變的網路世界,從ip看來源地區,可能還是不免失誤。SiteMeter今天突然有些秀逗,於是在Zone Share項目下呈現前面幾小時造訪人次的分佈時,形成一個奇特的畫面:
中原時間隔壁的時區,主要是中國大陸。但全中國大陸應該都用中原時間才對,非中文使用者也不太可能大量連上來看。
另一個有趣的圖表,大概是4/1突然暴增的人次圖,都是因為有篇舊文提到愚人節的關係。這次SiteMeter抓住那股人潮了。
SiteMeter當然只是參考用,不能當什麼一回事。
我承認自己是個十分遲鈍的人,只對自己有興趣或工作有關的東西會投以注意,其他的東西常常一概不知。
某長輩知道我住哪之後,便說:「我記得附近似有一黃昏市場,物價特低,是個好居處。」我十分意外地答道:「黃昏市場?我不知道在哪。」
今晚終於找到那個傳聞中的黃昏市場,原來就在不到三分鐘路程的巷子裡。
往常不會往那個方向走去,若不是隨意到處走走,聽見人聲鼎沸,好奇地往巷裡探頭,看見走出來的人都提著好幾包菜,心想:難道那個黃昏市場就在這裡?
走進去一看,哈!沒錯!小販用閩南語喊價的聲音此起彼落,「一堆青菜十元!」、「一顆蘋果十元!」、「一斤十元!」……讓我忍不住湊過去瞧瞧。前兩週聽媽媽說,買到比往常便宜的鳳梨釋迦,一斤才三十元。不過,在這裡看到的都要一斤49元,還是忍不住買了。真難想像,在台北東區邊緣,會有一個物價偏低的黃昏市場。真不明白我之前為何要去隔壁的量販店買水果。
這個黃昏市場的時間真是晚,七、八點是人最多的時候,接近九點時,逐漸有攤販推著推車離去。我想起有晚走過頂好市場公車站,看到有個老太太在人行道上賣菜。沒有人對她的菜好奇,因為缺乏集貨效應,越沒人靠過去,就越不會有人上門。這個黃昏市場相反,雖然有些攤販的貨色不怎麼吸引人,但附近有攤販能吸引人潮,就可能分到一杯羹。
逛了一圈,對自己的遲鈍慚愧。幾年前,當搬到菁桐的S下山「進城」買菜時,我帶著她去老街的茶行,去聞一種茶粉或茶油的味道。我有陣子放學後會走路經過那家店,每次都覺得空氣變得好聞,而開始在街上大口吸氣。S突然問我有沒有在地意識,我疑惑地反問什麼是在地意識,我向來都是往市中心跑的,不常到老街等區。做為老夏的學生,她開始嘆氣。
去年在華東ㄓ市,我和奶哥聯手對著當地的幹部東問西問,竟然沒把對方問倒。那人對他所居住的城市瞭解甚詳,不管我們問哪方面的問題,他都可以答出所以然來。ㄌ長輩後來說,他們都是做田野調查出身的,這方面厲害的很。可不是嗎?我深自檢討良久。這些年來,台灣人把國際關懷和本土意識視作是兩個互相衝突的部分,但其實兩者是可以平衡的。
因為職業訓練,現在反而對某些地區比較熟。以遊蕩城市出名的ㄕ叔叔,上回在台南聽到我說要去莉莉水果店,對我刮目相看,沒想到我竟然知道。可是我竟對家附近的水果要上哪買,才能買到又好又便宜的,沒什麼概念。。。
回家的路上,兩個菲傭(賓妹)走在幾個小孩前頭大聲說笑,從我身旁走過。這城市,究竟是讓我越來越熟悉,還是越來越陌生?我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