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y：California diaspora

三歲小孩的可愛

也許是小Ｐ剛滿三歲時，婆婆有天跟我們說，我們現在可以好好享受三歲小孩的可愛了。小Ｊ和小Ｐ差三歲，小Ｊ剛滿三歲不久，小Ｐ就出生了，之後兩年我的日子都在忙盲茫中度過，對小Ｊ三歲的事記得不多。那時經常讓他待在公婆家，所以公婆還記得他那時可愛的樣子。

雖然沒法記得太多事，我的腦海裡還存在一些想來心酸的片段。其一就是我每天下午先把小Ｐ餵飽送上床睡覺，再去把小Ｊ送上床睡午覺。那時又忙又累，小Ｐ並沒有比較好帶，花費我不少精神力氣，對小Ｊ因此要求很多，希望他會自己吃飯、自己換衣服，不過他沒辦法做得那麼好。有天下午我終於關上小Ｐ房門後，急匆匆走去小Ｊ房間，一進門就愣住了。

小Ｊ的兩條腿都套在同一個睡褲褲管裡，但他上半身已經倒在小床上，睡著了。顯然是太累，顧不得把衣服換好，就累得倒頭就睡。我站在他床邊看了半天，又難過又猶豫，覺得很愧疚，我沒法像以往那樣全心照顧他，而且不知道是否該把他搬到床上，我怕一動他就醒了，他醒了之後就很難繼續睡了，可是那樣站著睡不會舒服，恐怕睡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腿麻而醒。以前看過一些一兩歲小朋友吃東西吃到睡著、出去玩睡在大人身上的相片，但這些很少發生在小Ｊ身上，他偶爾在出門時會在車上睡著，其餘都能在差不多時間在他的小床休息。我以往通常在他出現睡眠跡象時，趕緊把他送上床。可是有小Ｐ之後，我必須先抓緊時間讓小Ｐ睡覺，否則我和小Ｊ耳根不得清淨，也沒辦法休息，只好委屈他先等我把弟弟弄睡了。可是我忘了他有時也會等不了。。。畢竟有兩個小孩和只一個小孩時，要面對的狀況完全不同。我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自覺好無能。往後類似的感慨仍不時出現。

有回在親子天下隨意跳讀一些文章，無意中看到一篇報導，提到兩個小孩若差距在兩歲以下，父母很難顧到小孩的學習。雖然我們家兩個男生差了三歲，我仍常覺得自己在時間和教育管理上捉襟見拙，而且分身乏術，尤其是前三年。當我顧得了這個的午睡，就顧不了另一個的額外學習；如果我顧了這個的額外學習，另一個就不用午睡了。

之後回頭要看小Ｊ三歲時的照片，翻了半天才發現，我照的好少，跟以往完全不能比。那一年我幫他們兩個拍的相片了不起只有小Ｊ三歲前的十分之一吧。等到小Ｊ快五歲以後再看他三歲前的相片，更覺得我錯失好多。曾經有新聞說男生四歲半以後，可愛度就大減。這真是一點都沒錯。小孩就是要小小的才可愛啊。等小男生到五歲左右，身體和臉蛋都像成人一樣抽長，失去過往那種天真圓潤的可愛。那時有沒有常常親親那個小不點啊？每次我看他們小時候的相片，都忍不住這樣問自己。現在抱小Ｊ，都覺得自己抱一把硬硬的骨頭〔明明也是小孩啊〕，跟抱小Ｐ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還是小一點的比較有肉，比較好抱。

因為有對小Ｊ的失落感，現在我經常把小Ｐ抓過來親親抱抱。曾經看到朋友說她先生捨不得讓三歲的小女兒戒奶嘴，因為那是她們最後一個baby。我能體會這種心情。在不想要第三個，更不能忍受任何意外時，當父母的的確會希望小的長得慢一點，好讓我們能多享受一點他們可愛的時期。

前幾天去接小Ｊ放學，他們兩兄弟很開心地一前一後，一個跑一個追，嘻嘻哈哈地往公園跑去。不遠處有個帶著十歲兒子的美國媽媽看著他們都忍不住笑了，回頭跟我說他們很可愛，要我好好享受。後來一聊才發現她是四個男生的媽，她的大兒子已經十九歲了，十歲的老么是平安夜的意外。。。雖然她的老大和老么年紀差很多，她的四個兒子究竟是很大了，所以她看到我們家兩個小的就覺得好可愛。今天早上送完小Ｊ上學，帶著小Ｐ回家的路上，小Ｐ突然掙脫我的手跑到另一條路上，我趕緊追過去。跟上時，我瞥見有個媽媽也是盯著小Ｐ一直笑。哎，就說小孩要小才可愛，如果是八歲小孩做這種事，只會讓人覺得頭痛，才不會有人覺得可愛哩。

此外，老二和老大還是有不同的發展。前幾天小Ｐ印度同學的媽媽才跟我說她的三歲小女兒好多話，她八歲的大女兒以前都沒這樣。我笑說老二都比較多話，畢竟有人可以學啊。三歲小孩的可愛，也因為他們比一兩歲的小孩更能與大人互動，他們總會講很逗的話。比起哥哥，小Ｐ愛耍寶的多。他耍寶的方式常是講一些讓人覺得好笑的話。比如說某人教他唱「西風的話」，他硬是要把「去年我回來」唱成「去年我不回來」。老跟我們說他房間有大野狼，我要他去跟大野狼說go away，他回報說，大野狼說OK就走了。因為語言能力好，能表達的也多。今年四月底我回台灣，出發前兩週小Ｐ就不斷表達不捨之情。我回來之後，小Ｐ好幾個月都似乎有「媽媽突然不見」的心理陰影，總不經意地跟我交代：「媽媽妳不能回台灣！」，我只好一再保證，我今年絕對不回去了，如果真有事要回去，也會帶上他。這才讓他放心。這應該也能算他比哥哥會撒嬌的證明。

除了多話，小Ｐ也比哥哥愛笑的多，小Ｐ的笑聲是那種讓人聽了就很開心，忍不住要微笑的那種，連個性比較拘謹的小Ｊ都跟我說：「我喜歡弟弟笑！」好幾回他們在外頭玩到讓小Ｐ發出開心笑聲時，只有一個小孩的朋友就很欣羨，問我小孩差N歲會不會差太多？聽來好像有意再生一個。

寫了那麼多三歲小孩的可愛之處，想到他們突如其來無理取鬧的時候，還是會頭痛。不過生活總有所平衡，當上天給妳一個小孩的時候，總要學著看人生的光明面，其餘的，能忽略就都忽略吧，畢竟，「生命的意義在於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啊。

同儕壓力來了

氣象預報說這三天最高溫會有攝氏三十度左右。早上帶小Ｊ到學校，赫然發現幾乎所有的小朋友都穿短袖。小Ｊ穿了兩件長袖上衣，簡直就是外星人。另外一個穿長袖的是一個華人或韓國小女生（前者可能性比較大，韓國人吃辣又生於寒帶，比較不怕冷）。不過當時大約只有攝氏二十度而已。

其實之前這兩個黃皮膚黑頭髮的小孩一直屬於穿比較多的小孩，只是在這個春夏之交，他們越顯得與眾不同。美國人體質跟我們不一樣，他們不怕冷，所以我們覺得很冷的溫度，永遠都有美國人穿短袖。雖然老師之後會幫小孩脫衣服，可是一大早我不可能讓他只穿短袖進校門。我覺得讓他穿兩件純棉上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因為我穿更多。

晚上小Ｊ就跟我說，他明天要穿短褲上學，還要求穿短褲睡覺。加州溫差大，夜裡很涼，我沒答應讓他穿短褲睡覺，倒是答應他明天或許可以穿短褲上學，因為氣象說還會很熱。我不禁感嘆，他才上學不到兩個月，雖然還是不太會英文，可是能感受到同儕壓力，小孩真的很敏感。

天底下的印度人都是一樣的？

小Ｊ上最後一期單飛班沒多久，下課回來跟我說，他看到我們印度鄰居的小女兒瑞都也去上課。我說：「應該不是吧！瑞都比你大一歲，她已經去上附近活動 中心的preschool了。」小Ｊ堅持，瑞都跟他一起去上課，那真的是瑞都。我心想，他一定弄錯了，把別的印度女生當成瑞都，因為這一帶很多印度人會帶 小孩去活動中心上課。

那時是婆婆帶他去上課，我沒看到那個印度小女生，不好跟他解釋。只好暫時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免得跟他沒完沒了。但是他每次回來都會跟我說：「我今天看到瑞都去上課！」後來公婆回台灣，最近這個月都是我帶他去上課，我終於見到傳聞中的「瑞都」。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見到「瑞都的爸爸」。

那天我們去參觀小Ｊ現在上的preschool。在我們之後，有個印度小孩的爸爸和園長有約，因為那個印度小孩第二天上課，做爸爸的似乎要跟園長討 論一下小孩上課的狀況。我們參觀到一半時，那個印度爸爸就到了。後來小Ｊ堅持要去戶外活動區看小房子，某人便抱著小Ｐ在外頭陪他，我則跟園長去辦公室拿資 料。那個印度爸爸這時就主動過來跟某人攀談。他說他剛從亞特蘭大搬來，小孩不會說英文，之前一直生病，沒辦法上學，現在病好了，所以把他送來這裡。小Ｐ那 時開始顯現人來瘋的傾向，彷彿聞到笑氣一樣，開始咯咯咯笑不停。某人之後莫名其妙地跟我說，小Ｐ不知道看到什麼，自己笑成那樣。後來我帶他們兩個去活動中 心退一堂課程的費用，小Ｐ看到工作人員，又咯咯咯笑不停，證明我的猜測：他想吸引別人注意。

當我們離開那間preschool，趨車回家的路上，小Ｊ跟我說，剛剛那個是「瑞都的爸爸」。我說不是，那是另外一個小男生的爸爸。小Ｊ很意外地 說：「ㄟ，可是我看他的頭髮跟瑞都的爸爸一樣啊！」我突然有個疑問：瑞都的爸爸是什麼髮型？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但我確定的是，這兩位印度爸爸的頭髮顏色 差不多。這時我再度覺得，小Ｊ似乎把所有的印度人都當成我們的印度鄰居了。

之後，我們又碰到「瑞都的媽媽」。

有天小Ｊ上完單飛班，我去接他。走在路上時，我們看到一位抱著小男嬰的印度太太。小Ｊ跟我說：「那是瑞都的媽媽！」我笑說：「那不是。」他真的把成年的印度女人都當成瑞都的媽媽了。

至於那個被當作「瑞都」的印度小女生，我後來也見到了，因為她有幾次比小Ｊ還晚離開教室，她媽媽很晚才來。有回她正坐在小Ｊ的斜前方。我便問她叫什 麼名字，她笑而不語。後來她媽媽來了，就是被小Ｊ當作「瑞都媽媽」的那位印度太太。我問她媽媽，她會說英文嗎？她媽媽說會。不過，她那天出點意外，正好跟 語言有關。這個叫Rahisha的三歲三個月小女生在家也是講他們的印度方言，所以當她想上廁所時，她用母語跟老師說她要上廁所，老師沒聽懂，於是她就尿 在褲子上了。老師因此跟她媽媽道歉，說Rahisha講了，只是她沒聽懂。她媽媽問她講什麼，她一講，她媽媽一副「哎呀，難怪！」的表情，因為她女兒講的 不是英文。

那次之後，小Ｊ才不再把他的同學說成瑞都，他沒多久上完課就跟我報告：「Rahisha今天沒來！」

真假「瑞都」之謎解開之後，我們走在停車場時，小Ｊ突然問我：「我們是什麼人？」我試圖跟他解釋這個複雜的問題，還沒說完，他就興高采烈地說：「我 也要當印度人！」喔，好吧，你成年後可以考慮移民到印度去，或許那時印度比現在發達許多，有很多工作機會。不過，至少現在，很多印度人可是很羨慕小Ｊ你可 以當美國人的。

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死掉？

前不久，某天傍晚，我正忙著從烘衣機把衣服拿出來時，小Ｊ在一旁突然問我：「爸爸媽媽是不是明天就會死掉？」

嗄？我雖然被你們兄弟累到短命不少，可是應該還能苟活很多年吧。誰跟你說「死掉」這件事的？？？我跟他說：「沒有啦，我們還會活很久。」他緊接著問我：「弟弟會不會陪小Ｊ？」我一聽就知道是某人跟他講「死掉」的。因為身為獨子的某人，以前說他最怕面對父母的生老病死，而且擔心父母離開之後，沒有手足跟他分享過去與父母有關的記憶。某人坦承是他跟小Ｊ說的沒錯，還說讓小孩早點知道死亡沒什麼不好。因為他之前看一則台灣的社會新聞，有個四歲小孩的媽媽死了，小孩卻以為媽媽睡著了，晚點會起來陪他玩。某人覺得這樣很可憐，不如早點讓小孩知道父母有天可能會離去。老實說，我聽了真是無言以對。

前兩天，正值新年時期，小Ｊ又來問我：「是不是弟弟長大，爸爸媽媽就會一直死掉？」
我說：「呃，看弟弟幾歲吧！如果弟弟是四十歲，我們可能不在了。」
他說：「八歲？」
我說：「那時弟弟還很小，我們那時最好都活著。」
要是我爸媽聽到，一定會說：「童言無忌，呸！呸！呸！」他們最不喜歡聽到這種觸霉頭的事，尤其在新年的時候。

我忍不住問小Ｊ：「你希望爸爸媽媽死掉嗎？」「不希望。」還好他沒給我意外的答案。我覺得這又是一個喜歡杞人憂天的小孩。聽婆婆說，以前她帶兩歲的某人出國，某人在機場時，在沒有人交代的狀況下，一臉戒備地盯著行李看。婆婆便說某人是worrier。看來小Ｊ真是不惶多讓。用客家話說，就是「像種」啦。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沒成年前，我們發生狀況，不在了，該怎麼辦？某人之前設想過這狀況，為了避免我們突遭變故卻沒留下字句，讓社會局把小孩交給不認識的人，於是設了家庭信託。信託中原本指定外公外婆（因為他們比爺爺奶奶年輕許多）接手照顧小Ｊ（當時還沒有老二）。不過，後來某人想到，外公外婆遠在台灣，不熟美國的狀況，所以後來又改成某人住在北加的表妹和表妹夫。

幾年前，我在約翰‧厄文的《心塵往事》讀到美國幾十年前孤兒院的狀況，當時覺得十分震驚與同情。不知道現在美國的孤兒院情形有沒改善，我想沒有父母會樂見自己的孩子變成孤苦伶仃的孤兒，人生因此變成永遠缺角的拼圖。所以為了孩子，為人父母還是要努力改善自己的健康，在上天給予的範圍內，好好地活下去。

湯瑪斯火車熱終於燒來我們家

我到美國之後，聽聞的第一個（英國）卡通（不是真的看過喔！），是湯瑪斯火車。有回去朋友家，朋友的兩歲兒子當時正著迷湯瑪斯火車，所以當爸爸的就上網標不同的火車玩具給小男生。做媽媽的，對每個火車頭的名字如數家珍。真是了不起，當時我忍不住暗暗佩服這對父母。

小Ｊ出生後，我開始為他蒐羅一些有關車子的東西。有回逛Babies "R" Us時，瞥見湯瑪斯火車餐具組打折，立刻買了一組。後來小Ｊ一兩歲時，我拿出來給他用。他那時沒看電視也不認識湯瑪斯火車，只是從我口中得知那個有張臉的藍色車頭叫火車，所以他沒有很愛。去年我幫某人準備他外甥的聖誕禮物，其中之一就是湯瑪斯火車的書。聽說某人那個三歲外甥當時非常喜歡湯瑪斯火車。所以愛與不愛湯瑪斯火車，是時間和年齡的問題？

一直到這個夏天，湯瑪斯火車終於來了。

因為小Ｊ要看Cclliou卡通，偏偏我們家的系統直到十月才在週日早上播出，我和我媽忙著照顧嬰兒及做家事，沒空陪他在電腦前看Calliou。看他百般無聊的樣子，我才想起，我之前曾用半價買過湯瑪斯火車的DVD，裡面還附送小火車玩具。

於是我媽、我和小Ｊ就看起湯瑪斯火車的卡通。小Ｊ聽不懂英文，所以我得在旁邊即席翻譯。每次看到一半，我就得帶小Ｐ去睡覺，他因此對前幾個故事總是比較熟。他最有興趣的故事之一，是愛漂亮的綠色火車頭亨利，為了避免雨水弄掉他身上的漆，便停在隧道裡不肯出來，結果他被關在隧道裡頭。小Ｊ之後總是要求要看這片段，連我幫他買湯瑪斯火車的故事書後，他都要求我講這個故事，但是我買的故事書裡沒這個故事。

根據婆婆的說法，小Ｊ對那些遭遇不幸的故事角色特別有興趣。像聽〈三隻小豬〉時，他總要問小豬為何不給大野狼吃。他對大野狼最後被燙死感到同情，畢竟他不懂強者為何最後變受害者，暴政必亡這種故事就離他更遠了。他跟奶奶一起看Youtube上有關垃圾車的短片時，他特別喜歡看一個垃圾車新手駕駛的短片，因為那個新手技術不好，把每個垃圾桶都放得東倒西歪。聽說小Ｊ每次看都是一面咯咯笑，一面嚷著「還要看！」。

其實如果小Ｊ聰明一點，或者年紀大一點，他會發現，其實湯瑪斯火車的相關故事裡，很多人情世故值得慢慢玩味。那些火車頭跟人一樣，都有得志和失意的時候。我媽看了，便說這作者一定對火車很熟悉，應該在鐵路局工作過吧。或者我媽以前也聽過一些火車的故事，因為我外公生前在台鐵工作，說他是「生為台鐵人，死為台鐵魂」也不為過，因為他有天上班時，就突然過世了。扯遠了。

湯瑪斯火車這卡通很快就讓我們全家上下都愛上了，現在我也知道不同火車頭的名字。這卡通裡的角色和個性都很鮮明，要記他們的名字一點都不難。小時候，我總以為卡通分「男生卡通」和「女生卡通」。湯瑪斯火車裡，我至今只知道艾蜜莉火車頭是女性（跟其他卡通不一樣的是，艾蜜莉頭上沒戴花也沒蝴蝶結），其他都是男性，可是這卡通的題材可說是男女老幼皆宜。

小Ｊ看DVD看一陣子之後，某人要我幫他買本書，這樣平時也能看，因為我不讓小Ｊ一天看超過三十分鐘的電視。我便選了Little Golden Book裡的《Thomas and Friends: Little Golden Book Favorites 》。小Ｊ收到書的那天，開心地說：「這是我最喜歡的書！」可是某人看了之後很不喜歡這本，因為第一個故事裡，湯瑪斯擅離職守，跑去參加嘉年華會。第二個故事裡，三個火車頭走同一條路線，而且差不多時間出發。某人認為這些都不合常理，火車頭不可能這樣。某人認為要趁小Ｊ還很熱衷火車時，給他正確的觀念。所以下去次COSTCO時，我再找找看吧。去年我就是在COSTCO找到一本更厚的湯瑪斯火車故事書給某人外甥的。

有點好笑的是，至今還不太會說英文的小Ｊ都說「湯瑪」，他沒發S的音。好在我們住在美國，不是台灣。否則外人聽到他把「湯瑪、湯瑪」掛在嘴邊，說不定會覺得我們沒把小Ｊ教好，讓他講粗話。

DVD看了，書也每天看，接下來，小Ｊ找出很久以前我給他的兩個小湯瑪斯火車頭玩具，重新玩起來。那兩個火車頭是DVD裡的贈品。四張DVD裡，一共有六個火車頭。剩下四個火車頭，遲早會給小Ｊ，只是要有名目才行。去年某人和我說好，小Ｊ只有生日和聖誕節才有玩具，其他時候給他玩具必須有理由才行，否則他的玩具就太多了。所以我跟小Ｊ說，如果你在馬桶上大便，我就給你一個火車頭。因為大小便訓練半年了，他已經會去馬桶小便，卻不願意去坐馬桶大便。我用貼紙利誘過多次都失敗，跟他說各種在馬桶上便便的好處都沒用，快把我的嘴說破了。他聽了這個提議，非常開心，跟爸爸說，也跟爺爺奶奶說。頭兩、三天，他還是堅持大便在尿布上。第四天，他終於首肯，而且成功了。我們很高興地把湯瑪斯火車頭給他。湯瑪斯，你真是小Ｊ如廁訓練的大功臣啊！

可以預見在未來一年裡，我們家有關湯瑪斯火車的東西，會持續增加。雖然慢N拍，我們也變成湯瑪斯火車迷了。

Caillou上身

小Ｊ前不久開始跟我們提起一個我們從沒聽過的人，叫做Caillou。經過婆婆解釋，我們才知道這是個卡通人物。據她說，小Ｊ最早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卡通，大概因為Caillou和小Ｊ年紀相仿，而且有些生活經歷類似，所以小Ｊ很喜歡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就是Caillou。自此之後，小Ｊ每天都跟奶奶在電腦前看youtube上的Caillou。

我聽了不免吃驚，幾個月前，他第一次看芝麻街時，沒什麼興趣。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喜歡看卡通，而且學卡通講英文了。

小Ｊ三不五時就會跟我們報告Caillou的新進展，我聽了就知道，他又多看一集了。不過，婆婆說，他其實喜歡重複看特定幾集，難怪小Ｊ常跟我們提及某些片段。

小Ｊ有天回家就跟我說：「Caillou不喜歡他妹妹，我也不喜歡弟弟。」我暗想，這小子未免太入戲了吧！他還說：「Caillou的爸爸問他：『你為什麼不喜歡妹妹？』」我問他：「Caillou怎麼說？」他一直不告訴我。我只得去問婆婆，原來Caillou的答案是：「因為妹妹不會跟我玩。」此後當小Ｊ再跟我說這個片段時，我們就會跟他說，再過幾個月，弟弟大一點了，就可以跟你玩。

小Ｊ有次提到爺爺奶奶有個鄰居叫George。我媽便問小Ｊ有沒跟George打招呼，小Ｊ說有。可是，某人去問他爸媽，得到的答案卻是他們沒有一個鄰居叫George，是Caillou想像他有個朋友叫George，所以小Ｊ除了看看妹妹、看看姊姊，又多了一個想像出來的朋友。

有回婆婆大概點到西班牙文版的卡通，她聽不懂，自然沒辦法翻譯給小Ｊ聽。小Ｊ回來便問我：「媽媽妳會不會西班牙文？」我說不會，他問我：「為什麼不會？」「我沒學過啊！」過一陣子，他開始亂講一通，講一大串我聽不懂的東西，他便問我：「這是不是西班牙文？」我啼笑皆非：「西班牙文不是亂講一通的話啦。如果你講西班牙文，Erika阿姨會聽得懂。」

他講了很久，但是我們聽了半天才聽懂的是：「Caillou有鼓。」因為他的發音不清楚，某人猜很多次都沒猜對，最後是我猜出來了。我聽懂之後，小Ｊ便要求我：「媽媽妳下次買鼓給我。」為什麼要買鼓？這小子又不回答。我便問婆婆，原來他們看的那集內容是Caillou打鼓，而他當時六個月大的妹妹在睡覺，媽媽嫌他吵，便叫他小聲一點。我聽了便好奇，小Ｊ到底是想要打鼓，還是想吵弟弟睡覺？他有時會故意在弟弟睡覺時尖叫，讓我很頭大。好在之後他打鼓的慾望在新一期的kindermusik課堂上得到宣洩，讓我不用真的幫他買鼓。

我後來也在youtube看了幾集Caillou，原來每集時間都不長，大約6分鐘左右，滿適合注意力有限的幼兒。而且Caillou的故事裡也有一些範例給面臨類似問題的家長做參考，算是很適合親子一起看的卡通。

不過，現在公婆去台灣，我和我媽沒有時間在電腦前陪小Ｊ看卡通。我本來想讓他看電視的，可是查了節目表，最近一週似乎都沒有這節目，小Ｊ暫時跟Caillou見不到面了。

秘密的快感

也許，就在你三歲的時候——一如我三歲時所曾經做的那樣；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下半部，一個非常新奇的世界。我祉需要用三根手指頭輕輕地揉搓那個小東西，不久之後，它就會帶給我從來不曾體驗過的喜悅，貫徹整個顱腔和胸臆，甚至還偶爾會傳達到手指和腳趾的尖端。雖然沒有任何人提醒我，我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這個快樂的遊戲將是一個秘密。我可以躺在那張我熟悉的床上，和這個秘密玩一整個上午……

——張大春《聆聽父親》P.50

《聆聽父親》是許多年前讀完的書。沒想到，今年我突然想到這個段落，完全是因為小Ｊ的緣故。

公婆數個月前搬來我們家後，因為換了環境，都有便秘問題。婆婆的便秘是數十年的老問題了，公公因此對婆婆禮讓三分（或許要再乘三），包攬大小家事。在我們家，她依舊沒什麼事，生活重心就是對抗便秘、玩接龍、上網和陪小Ｊ。不能上廁所的時候，她想陪Ｊ也沒辦法，便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揉肚子。小Ｊ在奶奶房間參觀過幾次之後，也學會躺在她們床上揉肚子。可是，她們搬來兩週後，他開始趴在客廳的地上，小手的動作是在搓揉沒錯，只是，不是在肚子的地方，而是在肚子的下方……

公婆相繼對此表示高度關心。她們審慎地檢查小Ｊ的生殖器，以為他那邊有問題，還怪我這個懷孕七、八個月的媳婦沒有天天用吸塵器清地毯，因為他們的寶貝孫子要趴在那裡，多髒啊。婆婆第一次跟我們說有紅腫，第二次說有水泡，某人檢查後，都覺得沒問題。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因為以前就看過別人提到她們兩三歲的兒子會自摸。可是為了慎重起見，所以我們帶他去看小兒科醫生。醫生仔細檢查後，也說他的生殖器本身沒問題。既然很健康，那就是行為問題了。醫生說，這年紀的小孩常會做那種動作，沒什麼大不了，不需要太緊張。但是要告訴他，不能在客廳等人進人出的地方做這個動作，因為生殖器是私密的部位，不能隨便給別人看。所以如果他要摸，就叫他去自己的房間。

自從發現這個秘密的快感後，小Ｊ三不五時登上新大陸，玩具都不玩了，大半天就趴在那裡搓啊搓的，我怎麼叫都叫不動，想用別的東西吸引他的注意，也沒用，他不是繼續趴著，就是跑過來看了一下，又趴回去。就這樣，他已經趴了、搓了半年了。他有時甚至在我腿上磨蹭，讓我很捉狂。因為我想起某人跟我說的，他阿姨家以前有隻被閹過小公狗，曾經在他牛仔褲上磨蹭，然後就留下一堆液體。

前不久，偶然間看到一則演藝新聞「錢韋杉 遭掀衣抓奶 驚見 3歲兒勃起」，才發現跟我有類似困擾的媽媽大有人在。我們實在搞不懂家裡的小男生啊。

小Ｊ這陣子開始學習不用尿布，他更是整天抓著自己的下體，就連吃飯也抓著搓來搓去，甚至不安到亂叫搗蛋。幾次之後，某人知道那是要把小Ｊ帶去坐馬桶的時機。所以，他這陣子的快感和控制感混在一起。不過，我想他還是很清楚要怎麼找到快感。

雖然這是正常行為，可是他居然耽溺到可以玩了半年還不厭倦。我看著滿屋子的玩具，心想，唉，他該不會就這樣一路自摸到青春期吧？那以後還是少買點玩具好了。

人有幾個胃？

我媽才來我們家沒多久，就跟我說，小Ｊ非常鬼靈精，他講的話有時會讓她大吃一驚。

以下是她們某一次的對話：

我媽：「我在台灣的時候，你都婆婆長婆婆短的，怎麼我來了，你都沒叫我啊！」
小Ｊ：「我有叫外公啊！（他是指用skype講話的時候）（他不想叫外婆就用這種迂迴策略）」
我媽：「你是叫外公，不是叫我啊！」
小Ｊ：「我明天就會叫了。」
我媽：「嗄，還要等明天？」

有天早餐，小Ｊ不知何故，跟我媽多要一個盤子，我媽因此說：「你是上海人嗎？吃飯要用那麼多盤子。」小Ｊ立刻說：「隔壁的張伯伯是上海人！」我立刻想到，某人跟我提到鄰居是上海人時，小Ｊ雖然在吃飯而不作聲，可是他顯然聽進去了。所以我跟某人說，以後不能在小Ｊ面前講別人的是非。

我媽發現小Ｊ很挑食，不愛吃蔬果，只喜歡吃肉類和一些火氣大的食物，於是有兩晚小Ｊ都流鼻血，我媽因此想盡辦法讓小Ｊ多吃一點蔬果。沒想到，小Ｊ居然跟她說：「我的胃很小，吃不下那麼多！」

我們很好奇小Ｊ從哪學來的，聽他爺爺奶奶說，他也會跟他們說這句話。公公說，昨天小Ｊ看到奶奶吃芝麻糊，便說他也要吃。他自己的百合蓮藕糊吃到一半就說：「我的胃很小，吃不下這麼多！」所以公公便問他：「你不是說你的胃很小，吃不下嗎？」小Ｊ居然回他：「我是吃到背後去，不是吃到胃裡。」

有次某人也跟小Ｊ有類似的對話，既然胃很小吃不下飯，怎麼又要吃點心？小Ｊ便說：「我還有一個胃！」某人說：「你像牛喔？有四個胃。」

三歲的小Ｊ對於他不想做的事，就用各種理由來敷衍、搪塞大人。某人因此感嘆，這小子真的有點像蠟筆小新，老是亂講一通，弄得大人忍不住想罵他一頓。他被罵了之後，一副很可憐的樣子，大人於是安慰他，然後這小子又開始嘻皮笑臉跟你亂扯一通，一點都不像受傷的樣子……這就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三歲兒！

我聽見有人叫你寶貝

昨天小Ｊ午覺睡醒，發出聲音，我於是往他房間走去。走到一半，我居然聽到他叫我的名字，還加了「寶貝」二字。我推開門進去，笑著把他抱出小床，兩人一起倒在旁邊的單人床上。我問他：「你怎麼可以叫我名字？還叫我寶貝，你爸都沒這樣叫我！」他樂得一直笑，繼續叫我「○●寶貝」。我跟他說：「要叫我『媽媽』，不可以叫我名字。」

自從前不久，我們和我爸媽用skype視訊通話時，小Ｊ聽到我媽叫我的名字，立刻也跟著叫我的名字。我媽和我們跟他說不可以叫我名字都沒用，我媽最後只得叫我「媽媽」。聽到自己的媽叫我「媽媽」，有夠怪的！可是家裡有個模仿狂，真是沒辦法啊。這就是為什麼小孩出生後，很多夫妻間的稱呼居然會變成「爸爸」和「媽媽」，稱呼彼此的方式變得跟小孩一樣，彷彿變成跟小孩同一輩，而且有同樣父母（身分錯亂），完全是不得已。反正這是過渡時期，應該不會太久。

講一講，小Ｊ後來沒再這樣叫我。沒想到，今晚某人幫他洗澡時，我到樓下去拿東西，他聽到我似乎不在，於是高呼：「○●寶貝！○●寶貝！」這小子耳朵真是尖，他洗澡時總是忙著玩玩具，但是聽到我下樓或出去的聲音，他就會出聲叫我，以確認我沒有離開太久，因為他洗完澡，一定會包著恐龍浴巾衝著來找我。

今晚他包著浴巾來找我時，嘴裡還是喊著：「○●寶貝」。我跟某人打趣說：「你現在可以唱『我聽見有人叫你寶貝』！」某人說：「原來『有人』是兒子！」

某人後來還問我：「是誰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我說：「那應該是有人隨便講講，但是很多人信以為真，就廣為流傳。」前不久，有個朋友喜獲一女，當時他女兒才出生沒幾天，顯然讓他連覺都睡不好，於是深感痛苦。另一個朋友就跟他提到「女兒是前世的情人」這句話，他的反應竟是：「那我下輩子豈不是會有很多女兒？」哈！究竟女兒是前世交往過的情人，還是追求不成、但是真情相待過的人，才會在這世再續前緣？這要請問佛陀了，不是我這俗人能解的。

其實某人聽到小Ｊ叫我寶貝之後，真正想說的是：「小Ｊ是不是妳前世的情人啊？」這我就不知了，還是得請教佛陀了。

註：我記憶中的「我聽見有人叫你寶貝」是陳傑洲唱的，但是找不到。這是我完全沒聽過的林健輝唱的。

革命小子的發展問題

小Ｊ每次去小兒科診所做檢查時，護士都會給我們一張單子，那上面列了許多有關發展的問題，我們要填有或沒有。第一次檢查是兩個月大，然後是四個月大、六個月大、九個月大、一歲等。前兩次的檢查，我們只能在很少的問題上勾選「有」，因為小Ｊ的發展還沒到其他題目所說的程度。

這些題目跟我們有沒有教，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嬰兒的發展不是家長在旁邊揠苗就能助長的。但是在六個月大的檢查時，居然出現一題跟我們有點關係的題目。那題問的是：「會不會玩pat-a-cake？」我們兩個看了都一頭霧水，什麼是pat-a-cake？我知道小Ｊ的爺爺奶奶送的那隻會說話的玩具狗，會講的一段話就是pat-a-cake：
Pat-a-cake, pat-a-cake, baker's man.
Bake me a cake as fast as you can;
Pat it and roll it and mark it with "B",
Put it in the oven for baby and me.

可是pat-a-cake怎麼玩？

等到加拿大朋友來看我們時，我趕緊問她。她聽了便很訝異，這種嬰兒發展問題也跟文化有關？因為不同文化的人，會玩不同的遊戲。亞洲來的我們，小時候不見得會玩這種遊戲。

我跟加拿大朋友學了之後，再教小Ｊ。他會拍手，但是對這個遊戲不特別感興趣，配合度不佳。

等到九個月大時，又出現一題跟我們教不教有關的發展問題。這題是：認不認得三個身體部位？我們當時不知道可以教這個了，從沒教過，小Ｊ自然不知道。

於是，做完檢查後，我們趕緊開始教他認識幾個重要的部位。每次換尿布，就要他指我們說的部位。他還不會講話，但是會一邊啊啊啊，一邊指給我們看。沒多久，小Ｊ就會了。只是，他老是把胸部當肚子。

到了一歲檢查，再度出現讓我們發楞的問題。這次是：「會不會疊兩個積木？」我難免有點困惑，美國的小孩難道在這年齡非有積木不可？如果沒有，怎麼知道可以疊積木？而且這還涉及有沒有人示範的問題，這真的能算一般的「發展」問題嗎？質疑歸質疑，回家之後，我找出某人部屬送的一種軟塑膠方塊，開始教小Ｊ疊積木。

剛開始不太順利，因為我每次示範給他看，他就興致勃勃地衝過來把方塊打落一地。他自己疊方塊的時候也是。好不容易疊了兩三個了，雖然一開始都是歪歪扭扭地疊上去，很容易倒，但他更常在積木自己倒下來前，先把那些積木打倒在地。

我看了不禁感嘆地跟某人說：「建設是很困難的，因為必須一步一步穩紮穩打，而且一開始要試好幾次，才會找到正確的方向。建設之初的效果不大，所以要很有耐心。但是革命就很明顯，什麼都破壞掉了。有時革命只是少數人一時的衝動，轉眼間一切都化為烏有了。」某人要我買件有格瓦拉頭像的上衣給我們家的「革命小子」，然後拍他打倒積木的相片。我當然沒買，因為我知道他是暗諷很多喜歡穿格瓦拉衣服，或者動不動把革命掛在嘴上的革命男女，其實並不真的是想為人類謀福祉。

我看小Ｊ老是亂打一通，大感洩氣，於是後來就很少在他面前疊了。不過小Ｊ自己開始學著玩，慢慢抓到訣竅，越堆越高。不到兩歲時，他曾有過最高疊九個方塊的紀錄。但是，就在我忙著找相機的時候，他又把方塊通通打掉了。他的革命衝動真是難以阻擋。。。

小Ｊ後來也對積木也興趣。樂高太小了，他不是很會玩。他玩的是公主外婆借他的
Mega blocks。他常在我忙著做飯時，自己把那個裝Mega Blocks的箱子拖出來，然後坐在地上疊。這種積木就比單純的疊方塊容易多了。因為疊方塊必須輕輕地放上去，而且上面那塊最好完全地對準下面那一塊，這樣才穩，才能越疊越高。但是Mega Blocks和樂高都是可以組合在一起的，只要壓緊，就可以把很多塊疊在一起。

他現在也會玩按照大小來疊的疊疊杯，可以自己疊八個。

在我的鼓勵和讚美之下，小Ｊ現在疊完積木，聽了我的讚美，都會直接跟我說：「拍照！」我不想拍的時候，他都要強迫我拍（淚）。

在兩歲的檢查時，醫生一進來，就看到小Ｊ疊了五個積木，覺得他不錯。不過，根據高麗芷《感覺統合全冊》的說法，兩歲應該疊到九個。小Ｊ能疊到九個的次數其實很少。這套書是上回我們回台灣時買的。因為每次都在毫無心理準備的狀態下，在小兒科醫生那看到一些我無法回答的發展問題，乾脆買一套書來看。

不過，《感覺統合全冊》跟我們小兒科醫生的發展測驗，還是有些差異。而且前者似乎標準很高，小Ｊ很多項都發展落後。例如，他到一歲多才會用手指指東西，《感覺統合全冊》卻說六個月大的嬰兒應該就會了。算了，我安慰自己，小Ｊ三十六週就出生，比起那些四十週或四十二週出生的寶寶，他不但比人家矮又輕，發展也不可能超過他們。就算是成人時，也不是所有人的每一種都一樣好。

如果用玩具來檢驗小Ｊ的發展，那小Ｊ恐怕也落後很多。他到快一歲半時，才會玩一些標示「十二個月大」的玩具。

我對這些是抱持懷疑的態度。因為那些窮困的人家不可能買很多玩具給小孩，難道那些小孩的各種能力通通發展落後？

小Ｊ當然也有一些發展是早於《感覺統合全冊》所說的發展指標。例如站著（而不是趴著）上下樓梯，感覺統合全書說是二十六個月大應該要會，但是小Ｊ不到兩歲就會了。我其實沒教他，是他自己練的。他沒事就在樓梯上練，去公園時，則在遊樂設施的梯子上練。他在這方面不算特別快，我看過比他小的男生比他還早就會站著上下樓梯。不過，那個弟弟也比小Ｊ早開始走路。

有一回，我們在某人同事家。某人的兩個同事各自有一個比小Ｊ小幾個月的女兒。她們都在意外中摔跤，但是落地時，自己很快就穩住身體，然後就站了起來。她們落地的反應比小Ｊ輕盈多了。我忍不住問她們的爸爸：「你們家是鋪地毯還是地板？」得到的答案都是地板。而我們家是地毯，小Ｊ怎麼摔都不會痛，所以他沒有發展特別的機制去減緩落地時的傷害。

我相信幼兒也有求生的本能，他們可能比我們想像地堅強。在不同環境長大的孩子，會有不同的發展機制，他們各項能力的發展速度因此有快有慢。我其實不喜歡美國這種發展量表，好似一到兩歲，大家都應該會說話，不會說話的就是發展落後。這也是我不想再找人來評估小Ｊ發展的原因。

更何況，對治療師來說，如果每個兒童都沒有發展問題，他們哪有工作機會？別忘了，在美國，治療師是高薪的工作。我相信在治療師眼裡，很少完全沒有發展問題的兒童。就像我媽說的，在中醫眼裡，沒有健康的人，通通多多少少需要「調養」。

這些是《慢的教育》會批評的題材。做為家長，有時真的不需要被那些追求快速發展的說法刺激到自己慌了手腳。看看相關的資料，知道自己的小孩其實不算差很多，終究會跟上，持續觀察，應該就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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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個小松鼠

松鼠是種喜歡松果的動物。不知何時開始，那些有收集嗜好的朋友，往往將自己的收藏品稱為「松果」，自認自己的行為有如松鼠。

我們家有個傢伙專門收集松果，是人形松鼠：

我們每天去的公園裡，有超過一棵的松樹，松果多到被當垃圾。偶爾我們經過那條有松樹的路時，便會看看有沒有完整的松果。一開始是我撿給小Ｊ，讓他帶到沙坑去玩。他會把松果把玩一陣，然後放進桶子裡，用沙子把松果埋起來。然後把桶子倒過來，把沙和松果都倒出來，再玩一次。

後來，小Ｊ開始會自己去找松果。我牽著他的手走進公園，他一旦見到松果在地上，便會興奮地喊著：「松果！松果！」想要跑去撿。最近我常阻止他，因為他已經撿太多松果回家了，多到小桶子裝不下，我不得不找一個紙盒出來裝，放在院子裡讓他玩。但是小Ｊ每天仍想找新的松果，他不善挑選，常挑到一些爛的松果，我便跟他說：「那個壞掉了，我們不撿。」他因此悵然若失地重複：「壞掉！」

許我一個大松果啊！

後來，我發現公園的入口處有比公園裡更大的松果。抬頭一看，公園入口處那棵松樹更加古老巨大，松果因此更大。不過，那棵松樹主要在公園入口旁的人家前院裡，大部分的松果都掉在別人的院子裡，除非有掉在馬路上的，否則我們不會去撿。小Ｊ很喜歡那棵松樹產的超大松果，只是大部分都摔壞了。小Ｊ喜歡到不介意，我便看情形，會同意他揀去玩。

他好愛那個大松果，拿著松果到處走，連溜滑梯都要帶著。真像一個人形松鼠！

幾個月前的一個假日，某人帶小Ｊ去公園玩時，小Ｊ在沙坑撿到一團乾的狗屎，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愛不釋手，居然用桶子把狗屎帶回家。我一聽，差點沒暈倒，質問某人：「怎麼可以讓他把狗屎帶回家？」「他很喜歡啊！你不是讓他把松果帶回家！」「那不一樣啊！」狗屎怎麼能跟松果等同而論？而且小Ｊ根本搞不清狀況！

我想那團狗屎應該是個不負責任的狗主人留下的。這裡絕大多數遛狗的人都不會把狗帶到兒童遊樂區去，更別說把狗屎留在沙坑裡。這裡目前為止也沒出現過流浪狗。所以，要是這裡不負責任的狗主人太多，或者流浪狗太多，讓沙坑充滿狗屎，而小Ｊ把狗屎當松果收集，我大概就要捉狂了！人形松鼠還是得懂著挑選松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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