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日去農夫市場買水果。因為錯過週六的農夫市場,我以為慣常去的那攤假日也會出現在W城的農夫市場。沒想到,我沒看到她們,於是在另一個韓國人的水果攤買了蘋果和梨子。這一帶農夫市場賣水果的全是韓國人。賣水果的老闆娘看我大肚子,笑咪咪地問我何時要生、肚裡是男是女。等我買完轉身要走,老闆突然追出來,給了在我旁邊的小J一顆品種為pink lady的小蘋果,還跟他說:"Pink lady!"小子當然不知道什麼是pink lady,他聽不懂英文,也不知道為何伯伯要給他一個蘋果。我要他說謝謝時,老闆已經轉身回他的攤位了。然後小J一路拿著那個小蘋果,在車上時也抓著玩。
昨天,我去農夫市場買菜、水果和菇。我買杏鮑菇的那攤除了賣新鮮的香菇和杏鮑菇,也賣雞蛋、大蒜和馬鈴薯。我忙著挑菇和付錢時,小J在旁邊摸小販墊東西的綠色塑膠墊,那個墊子看來跟草皮有點像,他很好奇。西語裔小販於是對他吹起口哨,想要逗他,末了,居然給他一粒雞蛋!
小J從沒拿過雞蛋,也沒跟雞蛋有過這麼近的接觸,他雖然很喜歡聽Humpty Dumpty那首童謠,可是並不清楚蛋有多易碎。小販一再要他拿好。真正緊張的是我。因為要是他走到一半捏碎,蛋液流了一手、弄髒了衣服,或甚至在車上弄髒了汽車座椅,我們可要手忙腳亂了。我一路跟他說:「拿好喔,不要用力!」,還沒走到車子旁邊,我趕緊把蛋交給某人。我要某人把蛋放好。可是,只有一粒蛋,要怎麼放?這個小販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我寧可他給小J一朵香菇,或一瓣大蒜,或一小個馬鈴薯,就是不要給他蛋啊。
某人覺得不管怎麼放,那顆蛋最後都會像Humpty Dumpty一樣完蛋。因為某人要開車,所以最後是我拿著那顆蛋回家。唉,平時摸了那麼多細菌的蛋,我一定會立刻洗手,可是這次不但沒法立刻洗手,還弄到全家都摸了蛋。
回家後,某人跟不愛吃蛋的小J說:「伯伯給你蛋,你是不是要把那個蛋吃掉?」小J回答:「爸爸,你不要說這種話!」某人不明就裡:「為什麼?把蛋吃掉很殘忍嗎?」我們不懂小J那句話從哪學來的,就像我不知道那個小販為何要給小J一粒蛋一樣。
這期的Play & Grow with me將近尾聲,下週就是最後一堂課,然後小J就要挑戰一個人上課了。今天因為我仍猛咳不止,再加上下雨,就只好跟嚷著「要去上Ms Tia課」的小J說抱歉,讓他陪我在家裡。
前兩週的課程,一堂是跟睡覺有關,另一堂是講到營養。
Ms Tia又提到三歲前應該讓小孩從嬰兒床換到一般的床。這真是說中我們眼前的問題。
自從我懷孕以後,抱小J上床就變成苦事一樁。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肚子老是在抱小J上床時擠壓衝撞小床的欄杆,對我和肚裡的胎兒都不算舒服。我一直以為小J的嬰兒床只可以改成Full size的床,因為當初買了配件。後來我看了JCPenny網站的床組說明後,才終於想起,小J的嬰兒床還可以改成幼兒床。事不宜遲,某人很快就在假日把一邊的欄杆拆了,換成較低且較短的幼兒床欄杆,這樣小J就可以自己上下床。
從此之後,小J樂得自己在床上爬上爬下,經常跟我說他要自己去睡覺,其實是跑上床去抱他心愛的毯子。只是,他有點意見,他總是指著上下床的缺口說:「沒有圖案!」他很喜歡床圍(bumper)上的圖案,自他一歲多開始,他就會看著上面的星星、月亮或羊的圖案睡覺。既然欄杆少了一節,床圍自然也就少圍一點。
這個床圍是他換床的大障礙。弟弟再過一陣子就要出生,我們不準備買新的嬰兒床,所以小J無論如何都得換床,而且最好早一點,讓我們有時間陪他適應。
因為看到有人說,幼兒床大約用到四歲多。小J再過幾個月就三歲了,買一張只能用一年多的床,實在太不划算了,到時也不知怎麼處理。最方便的過渡辦法,就是只買一張單人床墊,直接放在地上,這樣他就算從床上滾下來,也不會太痛,畢竟我們家有地毯。這個方案對小J毫無吸引力,因為換床之後,他就沒有可愛的床圍圖案可以看。
Ms Tia說,可以去買簡單的床欄,就可以用他喜歡的床圍了。床圍可以用到六、七歲。另一個看來比我年長許多的資深媽媽也說,小孩子睡覺時很會滾來滾去,用床圍可以讓他們撞到欄杆時比較不痛。所以我們得研究一下,有沒有床圍可以直接裝在床墊上。
這一堂課裡,有個媽媽不知道問了什麼問題,Ms Tia便跟大家說,即使小孩年紀很小,千萬不要幫小孩的生殖器取奇怪的小名,男生的就是陰莖,女生的就是陰道。她聽過有個小男孩的奶奶叫小男孩的陰莖為「聖誕節」(在場的媽媽都忍不住笑出來)。當孩子有天跑來跟媽媽說:「我跟奶奶發生性關係」時,你猜這話是從哪來的?她強調,一開始就讓小孩知道生殖器的正確名稱,讓小孩有正確的觀念,讓他們在跟性有關的事情上,比較不會被誤導,而且知道可能發生的後果。
接下來的一堂課,Ms Tia提到,因為她有個學生家長是小兒科醫生,所以她看了一些關於副食品的資料後才發現,現在一些新說法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以前我們被灌輸的觀念是,那些容易導致過敏的食物越晚給小孩吃越好,但是現在的新說法反而認為這樣不好。
去年的Parents雜誌上有篇文章就是持這種新說法,還說給新食物的速度不要太慢。像我以前那樣,一種副食品吃一個禮拜再換,算是太慢的那種,應該三天換一種新食物。至於嬰兒在四個月大或六個月大開始吃副食品較好,目前沒有定論,唯一的結論就是不要晚於六個月。到底應該怎麼做,我想過一陣子再傷腦筋吧。
上完課,Ms Tia發貼紙時,小J要了一個粉紅色底色的恐龍貼紙。我便跟Ms Tia提到,小J最近很愛說「粉紅色」,老是指鹿為馬,把各種其他顏色說成「粉紅色」,有天甚至跟我說,他要穿粉紅色衣服。我剛開始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粉紅色,後來發現他好像知道。阿D在兩歲半之後,常把各種顏色說成「橘色」,他媽媽說阿D很喜歡橘色。現在小J出現類似的行為,難道他喜歡起粉紅色?我不介意小J穿粉紅色,只是想弄清楚他只是隨便講講,還是認真的。
Ms Tia說,這對這年紀的小男孩來說,非常普遍。他兒子就是從這年紀開始喜歡粉紅色的。小男孩的POLO杉裡,粉紅和紫色是很常見的顏色。班上那個雙胞胎的媽媽就讓她的小孩穿了不少粉色系的衣服。她自己的兒子到中學階段,還是很喜歡粉紅色。他們班上的班服有藍色和粉紅色兩種,她兒子就選了粉紅色,而且是男生裡唯一選粉紅色的,沒有人笑他!
我查了一下,Gymboree集團裡,沒看到粉紅色的男生衣服。倒是Gap的男童短袖POLO衫,的確有粉紅色,沒有紫色,只是現在沒特價。現在的天氣還很冷,輪不到短袖出場,所以過一陣子再說吧。
兩週前的春季班報名,我幫小子報了單飛班。單飛班有兩種,一是一週兩次,另外一個是一週一次,都是一次一個半小時,每班八個人。這個班非常熱門,某人八點多上線報名,四個班有三個額滿,所以小J報到的是一週上課兩次的中午班。妮蒂的媽媽本來也想報同樣的班,可是她下午才上線報名,那時已經全部額滿,只能去報另一個蘇珊老師的班。
有次上完幼兒音樂律動課,我們在活動中心裡躲雨時,我看到蘇珊老師班上的小朋友從教室裡跑出來騎三輪車。那些小朋友大都很會騎了,就算不會騎(只有一個或兩個),也會坐在三輪車上用腳輔助,讓三輪車快速往前移動。其中一個不會騎三輪車的印度男孩,大概對我們很好奇,一直騎到我們面前。我因此注意到他的鼻子底下掛了兩條鼻涕。不過,蘇珊老師似乎沒注意,她在場中央注意小朋友,不時清點人數(畢竟那邊是公共空間,可能一不小心就有小朋友不見),若有小朋友要上廁所,她就敲活動中心辦公室的門,讓裡頭的工作人員帶小朋友去上廁所。
之前我很擔心他們吃東西前不洗手。問了斜對面的印度太太,她說Ms Tia會帶小朋友去洗手。Ms Tia也說會。所以應該可以放心?我帶著小J上課那麼多次,觀察的結果是,洗手不保證不染病。因為這年紀的小孩照樣會東摸西摸,食物掉在地上也撿起來吃。感冒的小朋友若要咳嗽,張著嘴就猛咳,並不會掩口,飛沫和病菌立刻四散。所以這一個多月以來,我和小J已經生病兩回了。
之前一個婦產科醫生在我第一次產檢時就提到,如果較大的小孩上學,很容易把病菌帶回家。尤其是五歲以下的,很容易感染一種病毒。懷孕的媽媽若是感染,胎兒也有很高的機率被這種病毒入侵。所以我對小J到底要不要上學,其實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可是為了他的社交能力,把他送去上學是應該做的事。所以先上一個半鐘頭的單飛班,勢在必行。
現在小J在教室裡,一旦看到別的小孩靠近,或者只是從他的座位後面經過,還是會怕得立刻站起來,緊貼我的身體。上週上完課時,有個剛滿兩歲的Shea妹妹問他能不能坐他的推車。因為Shea是老二,不到兩歲媽媽就生了妹妹,媽媽改推妹妹,她得自己走路,不像小J都超過兩歲半了,整天還坐在推車上。所以最近兩次上課時,Shea看到小J的推車,都跑過來說她想坐(她坐了就希望有人推,小J和我推過一回)。小J當時怕得要命,我跟他說:「妹妹只是要坐你的推車,問你可不可以,你說OK!」他照做。之後Shea的媽媽要她跟小J握手、抱小J一個。小J本來很怕,可是我在旁邊指導,所以他也照辦了。之後我們趕緊稱讚他,希望能增強他的信心。
沒想到,這週上課時,到了他最期待的勞作時間,我跟其他人的媽媽都去Ms Tia的桌上拿材料。小J一直跑過來找我,結果他的位子被其他的小朋友坐了,我只得帶他去找別的位子。等他終於坐定、不來找我了,我突然聽到有人大哭,回頭一看,正是小J!Shea的媽媽跟他說:「媽媽在那邊!媽媽在那邊!」聽不懂英文的小J繼續大哭,我只得過去安撫他,再回去拿材料,可是他還在哭,我又去安撫他一回,再去拿材料。我一來一回,耽誤不少時間,所以別的小朋友都做完勞作出去玩了,我和小J還在趕工,趕工趕到其他的小朋友都衝進來準備要吃點心了,才好不容易完成……
我在課後跟Ms Tia提到我已經幫小J報了單飛班,可是我不知道他到時會不會哭。Ms Tia要我到時留下手機,如果她在半小時內無法安撫小J,再找我。我不需要留在那裡。因為小孩在父母面前,以及獨自一人時,行為是不同的。她說我也不需擔心小J的語言問題,因為就跟學中文一樣,她只要重複用同一個詞說一個東西,小J就會知道要用那個詞來指明那個東西。
今天中午碰到印度太太時,她說Ms Tia很有經驗,她看過Ms Tia安撫哭泣的小孩,很有一套。她要是早點知道,就會把小孩都送到她那裡去。她的大兒子阿喀須兩歲半時開始去上幼兒班(在另一個學校),一週兩天半。頭兩、三個月,他每天哭,還因為哭得太激烈而嘔吐。阿喀須當時也是一句英文都不會,回家後看《芝麻街》學英文。後來因為總算交到朋友而穩定下來。我問印度太太,她當時留在教室裡嗎?她說沒有,老師不希望家長在那,因為小孩越快接受學校的環境和程序,會越快融入環境。聽起來,每個學校的做法不太一樣,因為另一個朋友說她的兒子兩歲多上學時,哭了一個月,她當時都是坐在教室最後面的小板凳上。印度太太跟我說,第一個小孩會比較辛苦,到老二時,因為每天都看著她送哥哥到學校,然後跟哥哥道別,就很自然地接受上學這件事,未曾哭過。
幼兒時期不喜歡上學,跟未來的發展應該沒有關係。阿喀須現在在學校表現很好,他的爸媽車上都貼著「模範生(honor roll student)」的貼紙。公主的外婆在退休的前一年是阿喀須的班導師,她對阿喀須讚不絕口。
所以小J到時要是哭哭啼啼地表示不肯上學,我得用平常心來面對。只是到時怎麼讓他順利度過頭幾個月的語言障礙過渡期,我還得繼續找辦法。
印度太太還跟我說,鄰近社區活動中心的幼兒班場地比較新,很熱門,如果要報名,四月底就要報了,八、九月再報名是絕對來不及的。上次她在送完阿喀須上學之後去幫女兒報名,已經有很多人在那邊排隊了。我一聽,真不知該怎麼辦。因為要是報名了沒去,就會損失五十元的報名費。四月底距離九月畢竟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我們家的生活形態在這幾個月間可能會有好幾次的轉變,所以小J九月以後到底要不要上學(一週二或三天,一天三小時),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考慮。如果真的沒報到幼兒班,或許就再幫他報時間較短的單飛班,只是我到時要面對兩個小孩的時間會比較長(比較累)。
上學不上學,不管對小J或我而言,都算大事。要怎樣做最好的決定,真是令人傷神啊。
最近幾個月我老是在台灣的新聞網站看到台灣出生率越來越低的消息。相較之下,美國這裡真是生生不息。
最近帶小J上的兩堂課,分別都有兩個媽媽帶著兩個小孩,大的兩、三歲,小的從四個月到七個月不等。幼兒音樂律動班上還有一個媽媽跟我一樣懷孕了。
我剛開始都以為這些媽媽跟我一樣只生兩個。我後來發現,這根本就是台灣人思維,不是美國人思維。Ms Tia班上那兩個媽媽帶去上課的都是老二和老三。因為公主的外婆認識其中一個,所以我在前幾天得知,其中一個媽媽計畫要生七個!(她是基督教徒。中華民國政府應該鼓勵大家信這種宗教,或許就會促進生育率)另一個媽媽的三胎分別間隔20和21個月。
音樂律動班上的兩個媽媽因為不熟,所以沒問她們一共有幾個小孩。但是懷孕的那個媽媽,預產期比我晚一天。她說肚子裡的是老三,前兩胎間隔21個月,老二和老三差了25個月。看來美國人的小孩平均值,不是兩個,而是三個。
上一期Ms Tia班上也有兩個媽媽懷孕了。其中一個在一月生了一男一女的雙胞胎,據說分別是7磅和8磅。她媽媽帶孫女來上課時,跟大家說,醫生都稱奇。不過,那個媽媽體型至少是我的兩倍以上,所以兩個寶寶這麼大也不足為奇。至於是不是剖腹產,我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個媽媽也是懷雙胞胎,是兩個女生,預計四月底要生。到時她們家就有三個女兒。我聽了就跟她說:「我們都可以省很多錢!」她表示同意。她的兩胎也只差兩歲多。這些美國媽媽的小孩都相距兩歲左右,我在這裡算是拖很晚才生第二胎的,畢竟我原本沒計畫。
今天有個印度媽媽問我「清宮生男生女圖」準不準,因為她想在今年底懷孕。她的大女兒上個月滿三歲,預計九月會去上學,所以她想在那時準備生第二胎。我跟她說,我沒算過,倒是有朋友說不準,算出的結果與事實相反。剛剛我也算一下,按照這個圖表,我應該兩胎都生女兒。。。。。
不提這些美國人。同樣是亞洲來的,不管是台灣或中國大陸來的,似乎很多獨生女傾向生兩個以上的小孩(通常跟美國人一樣,生三個),剛好在美國比較容易成就這種願望。還有朋友跟我說,她有日本朋友生四個!我很難想像日本人在房子小的要命的公寓裡生育四個小孩。看來美國的空間讓許多喜歡生育子女的人生生不息啊。
最近小J越來越喜歡去上Ms Tia的課,他總是說要玩筆、畫畫和做勞作。
他在家裡,每天下午喜歡跟我一起玩play-doh。他其實還不太會自己捏,都是叫我做這做那。每組play-doh附贈的配件不同,我們現在玩的兩組,一是有個模子可以做蘋果、杯子蛋糕和兩種冰淇淋,然後用小豬造型的塑膠玩意把play-doh吸出來。另外一組的道具比較多,小J主要玩有三角形、六角形、正方形和圓形的尺,他喜歡在play-doh上面壓出這些形狀。每回我問他那是什麼形狀,他總要指鹿為馬,把圓形說成橢圓形,把正方形說成長方形。其他的配件則可以壓汽車、鳥和魚等。我跟他玩了一陣子之後,就去廚房忙了,把play-doh留在桌上讓他自己玩。因為小J是那種會自己摸索、練習的小孩,所以我不想在旁邊一直看著他玩。沒想到,他大概是捏不出來,感到挫折,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把play-doh拿去丟到浴室的垃圾桶裡。等某人回家,我要他幫忙收起來,免得play-doh乾掉(加點水可以恢復黏性)時,小J才招出他已經把play-doh丟到垃圾桶了。。。
既然他喜歡這些東西,春季班的課程,我幫他報了幼兒塗鴉課(My first abrakadoodle class),這個課程只到三歲,所以趁他還沒滿三歲前,趕快讓他去塗鴉。
之前我都是把他的塗鴉本放在桌上,旁邊留有三枝蠟筆,讓他想畫的時候可以畫畫。不過,現在我把塗鴉本收起來,等他說要畫的時候再拿出來。不然,他都是畫兩筆,就跑去玩,這樣有點注意力不集中。為了培養專注,還是讓他想畫的時候再好好畫吧。
最近兩次課程的勞作,一是在心型的盒子上著色。一是在布製的抱枕袋上畫畫。前者因為是用黏土做的,所以Ms Tia一開始就說,這個會碎,要小心一點,最好盡可能用顏料把表面塗滿。她還說可以當禮物送人。我於是問小J:「你要把這個送給誰?」他說要送爸爸。我因此千交代萬交代,要他小心拿,要是摔碎了,就沒辦法送給爸爸了。
小J剛開始在我監督下,都很小心。可是,等我傍晚進廚房忙,他一個人拿著這個心型盒子等爸爸回家時,就出差錯了。我聽到盒子碰撞的聲音,要他小心點,他很生氣地說:「不要小心!不要小心!」我不知道他怎麼了,沒過去看,繼續忙我手邊的事。等某人開車庫的聲音傳來,他拿著盒子跑到廚房入口等某人進來。某人在車庫待了好一會,沒有立刻進來。小J問我:「爸爸怎麼還沒進來?」我說我不知道。然後我就聽到那個盒子摔到廚房地板上破掉的聲音。我趕緊走過去,把盒蓋的碎片撿起來,小J說:「不能送爸爸了!」我問他:「你是不是很難過?」他說是。我後來發現,在廚房地板上摔破的只有兩片,可是還缺了一角,那一角已經被他丟到浴室的垃圾桶裡。我猜是我在忙的時候,他摔在門口那一帶沒鋪地毯的地板上,所以我提醒他要注意時,他才很生氣,其實他當時的情緒是挫折。我為他感到心疼,小孩子的耐性本來就不好,這種易摔破的東西本來就不適合他們玩,要他們一直保存完好,簡直就是強求。而且,他是真心想給爸爸看他的勞作的,這讓我更為他感到難過。後來某人還是把這個盒子收起來,準備黏起來。
後來的布袋就讓我鬆了一口氣,這種東西總不可能輕易弄壞了吧。而且,用水彩筆沾顏料畫布袋時,我很意外小J沒有像上次那樣畫線條,居然改畫點點點了。相較於他的許多同學在布袋上塗了大片的色彩,他的畫風顯得不太一樣。這次他又是興高采烈地在某人回家時,拿著布袋在廚房門口現給某人看。某人總算看到完整版了。我也鬆了一口氣。
今天是小J上第四次的幼兒音樂律動班。相較於前兩次抗拒、想回家,他現在好多了。前一天就知道今天要去上Mary老師的課,而且期待上完課,老師會幫他在手背上蓋印章。他現在也不會在課沒上完時說要回家了。上一次他就沒這樣說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跟著做動作,即使我在一旁跟他說要跑、要跳,他都不見得會照做。倒是要他去拿東西時,他會站起來去拿,不像剛開始會賴在我身上。
其實別的小朋友也未必會跟著老師的動作依樣畫葫蘆。自顧自亂跑的小女生有好幾個,上課上到一半,突然跑到落地玻璃前看外面,然後有兩個會跟過去;有的還會在老師做動作時,跑到老師前面張開手臂,要老師抱。畢竟這些小孩的年紀都小了點,唯一會亂跑的小男生才十八個月大,其他的小女生也不過兩歲多。
課後,我跟老師稍微聊一下小J的狀況。老師說他很專心,一切都聽進去了。我說,可是他還是沒有跟著做動作。老師說,沒關係,他在慢慢地吸收,相較於那些滿場亂跑的女生,他很專注。她的女兒也是如此,有時她帶女兒去看表演時,她女兒非常專心地看台上的表演,不准她在旁邊跟著唱。
我跟老師提到,昨天春季課程的報名,我們幫小J報了接下來的四堂字母音樂班,不過,他懂的英文非常少。我們同時幫他報了單飛班,或許他到時會學比較多的英文。老師要我不用擔心,這年紀的小孩就像海綿一樣,時候到了,他的語彙就會出來,到時我們會很驚訝。
我的確感受到小J的學習力很驚人。第一次上完課後,我放了兩天的CD給他聽。大概是第二或第三天,他突然跟我說:"Giddy-up, horsey!" 我聽了一愣,那是CD裡的某一首歌,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居然記住了。所以後來我還特別找到這首曲子,連續放了好多遍給他聽。小J現在一旦想聽某首歌,就要一直聽一直聽,聽到我都快受不了了,他還說要聽。唉,沒辦法,這是他的學習階段所需,我只好忍耐了。
其實不見得是課程CD,別的CD也是,只要常聽,他就會開始抓住一些詞彙。公婆去年底帶了我媽買的《手指遊戲動動兒歌-螃蟹歌》回來,書裡附了一張CD,小J最近也很喜歡聽。他昨天就突然在換尿布時跟我說:「三角、六角半!」我想了一下,喔,他說的是其中一首「打電話」的片段:「一角兩角三角形,四角五角六角半……」
此外,小J最近常哼歌,經常邊玩邊哼歌,躺在床上還沒睡著時,也在唱歌。只是,他的歌詞既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某人說,自從他去上了音樂律動班之後,就常唱歌。這算是好事吧,這年紀的小孩本來就會喜歡那些活潑的音樂啊。
當一個人有機會再做自認沒做好的事時,往往想要修正上次的錯誤。再次懷孕,我最期盼的,是這次能夠自然產。不過,我的婦產科醫生早在小J出生後,我還沒出院時,就否決這件事。他堅持:「一旦剖腹,此後都得剖腹(Once a C-section, always a C-section)。」還表示這是標準做法。去年夏天,我做完例行的子宮頸抹片檢查時,再次跟他確認這件事。那時我沒懷孕,只是因為S第二次生產是自然產(VBAC,即Vaginal Birth After Cesarean Section),她跟我一樣,第一次生產時從計畫自然產變成不情願的剖腹產。可是她第二次居然可以自然產?我心裡納悶,所以再跟醫生確認一次。
醫生的說法還是一樣。他說,某間醫院(我忘了名字)對此做過研究,由於一年有兩萬個新生兒在那裡出生,所以他們可以累積夠多的數據。第一胎剖腹產的產婦,第二次若是自然產,99%(不同醫生說的數字不太一樣)會成功。但是不成功的案例裡,1/3會腦性麻痺,1/3會死亡。做VBAC是有風險的,必須在大型醫院才行,因為大型醫院才有麻醉醫生等隨時待命。一旦子宮在自然產時爆開,醫生必須在20分鐘之內開刀將胎兒取出,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他還說,保險不會給付VBAC。總之,他再次否定在他那裡有VBAC的可能。
我發現懷孕後,又想起這件事,於是去問S。S認定我的醫生亂說,我們的保險會給付VBAC,因為她就是。我於是要她幫我介紹婦產科醫生。她跟我說,這一帶有四個婦產科醫生做VBAC,都是在附近的某間醫院接生。這樣倒好,因為小J出生的醫院有點遠,開車要半小時,能近一點比較好。她透過她參與的ICAN組織(International Cesarean Awareness Network,鼓吹VBAC的激進組織),幫我問到醫生的名單。只是,後來變成三個醫生,因為有一個只收做過VBAC的孕婦。
看過這三個醫生的資料後,我們本來屬意一位西語裔醫生。因為三位醫生中,有一位2002年才畢業,不到兩年前才搬到這一帶,只有兩位VBAC案例。這醫生大概因為生意不夠好,還做美容手術。感覺起來產科專業比較薄弱,於是我們就放棄這個醫生。另外一位有荷蘭姓氏的V醫生,S打從一開始就跟我提到,他很會跟病人玩心理戰,常用各種理由否決病人VBAC的念頭,如果病人夠堅定,他才做。我很懶得跟醫生這樣迂迴交涉,所以也不想看他。
可是,好不容易約到那個西語裔醫生後,他跟我們聊個十五分鐘,就否決我VBAC的可能。他看了我的手術報告,說我上次完全沒開,而且傷口只縫一針,檢查後,認定我的子宮頸很硬,所以他覺得我沒有機會。他說,如果我的傷口是縫兩針,那他會考慮。不過,透過這個醫生,我們才知道,原來能不能做VBAC,要看醫院的政策。如果醫院禁止VBAC,那醫生無論如何都不做。小J出生的醫院是間天主教醫院,那裡連做剖腹產時結紮都不給做,VBAC也在他們禁止的項目裡,難怪我之前的婦產科醫生不願意做VBAC。
S是在附近的天主教醫院生第二胎的,她的婦產科醫生因此惹上麻煩。因為她本來要在家生產,但是她在孕期很少運動,胎兒又很大(九磅4盎司,大約是4200公克),生很久都生不出來,她因此被助產士說肌肉沒力。她一氣之下趕走助產士,然後去醫院生產。陪她同去醫院的,還有兩名ICAN的組織領導人,她們是她的doula。在跟院方交涉時,她們提到S做的是VBAC。可是那間醫院禁止VBAC,所以S的醫生被院方嚴重警告,不得再做VBAC,否則就不能在那間醫院接生或做手術。
S後來聽到那個西語裔醫生的說法,覺得這個醫生根本就是找藉口推託不幫我做VBAC。因為一般都是在傷口縫一針。哪種縫法較好一直有爭議(有興趣的人可參見〈The Suture Debate〉)。縫兩針是新的方式,對那些習慣只縫一針的醫生來說,他們不可能縫得比較好,也不會比較安全。她的婦產科醫生從沒問過她剖腹產時,傷口到底縫幾針,她自己也不清楚。更何況,子宮頸本來就很硬,一直要到快生時才開,否則就有容易流產的可能。她自己在40週時才開1公分,到41週底才開比較多,之後用自然產生第二胎。
於是,我得去看那個V醫生了,看看還有沒有機會。S說,她認識好些ICAN組織的人都是透過這個醫生完成VBAC心願的。如果我又被否決,S說我可以去看她的婦產科醫生,但是她的婦產科醫生不在這附近的醫院做VBAC,要看他就得到遙遠的洛杉磯市中心的Cedars Sinal醫院生。Cedars Sinal醫院是全美口碑甚佳的醫院,號稱對VBAC友善,還有相關教學,只是,太遠了,如果塞車,恐怕要開兩個多小時才到,路上發生什麼狀況都來不及找醫生。S不斷跟我說,要做VBAC一定要意志堅定,很多人為了做VBAC,不惜到離家很遠的醫院生小孩。
我很想做VBAC,因為剖腹產對小孩的發展、餵母奶等,都很不利。而且,剖腹產後要住院比較多天,恢復又很慢。某人公司的保險變差了,住院住太多天,帳單屆時會出現嚇到我們的數字。我不想因為生產而和小J分開太久,他從沒離開我超過一天。為了小J也為了肚裡的孩子,我不希望再來一次剖腹產。可是,要弄到S說的那樣,似乎又太辛苦了。
其實,我們甚至懷疑,我上次可能被醫生誤判了,我那時根本不算破水。
我懷小J三十六週的星期一早上六點,如廁時覺得有液體稍微滲出。中午十二點,又發生一次。雖然量非常少,完全沒有陣痛,我仍打電話問H醫生是不是破水,H醫生便要我去診所。我做了三個檢查,前兩個都無法證實,做了最後一個樣本測試後,醫生認定他在顯微鏡中看到他要看的東西了,於是判定我該進醫院,連回家拿東西都不准。那時我什麼都沒帶,兩手空空的就去醫院。我本來預備三十七週時再準備待產包,所以什麼都沒準備,後來某人手忙腳亂地帶了一些東西來,臨時發現不夠或沒有,才跑了好幾趟回家拿。
傍晚五點,催生開始。第二天中午十二點,J醫生來檢查,我一指都沒開,「子宮頸硬得跟石頭一樣!」,而且還有點出血,而小J還在漂浮,根本沒有要出生的跡象。醫生於是建議我改採剖腹產。我們聽到都很震驚,可是最後我還是跟某人說:「我還是剖腹吧!」因為催生藥引發的陣痛太劇烈,我痛到不行。某人本來希望我多撐一下,他覺得小J可能晚一點才要出生,聽到我說受不了,也只好去找醫生。
那天據說是那間醫院有史以來最忙碌的一天,因為像我一樣之前沒計畫要剖腹產,當天卻變成要剖腹產的產婦有好幾個,手術房因此一直都在用,醫護人員忙得不可開交。不過,小J總算在醫生和白天班的護理人員下班前出生了。剖腹後,醫生得意洋洋地跟某人說,我的胎盤正在剝離,一副他要我做剖腹產是正確的,還叫某人去看(可是他看不出來)。
我最近讀了一些有關生產的資料。有本書提到,很多孕婦會在懷孕後期把漏尿當成破水,因為感覺不像尿失禁。S則幫我查了資料,她認為我那時很可能只是羊水漏出來,不是破水。羊膜還會封回去。而且,她問到其他朋友在東岸生產的案例,也是在陣痛前破水,那邊的婦產科醫生要產婦待在家裡,直到陣痛發生,所以有人破水48小時後,才開始陣痛。而本地那個兼做產科和美容手術的醫生則說,他會要產婦到診所檢查一下羊水和胎兒的狀況,如果沒問題就不必催生,畢竟36週就催生算有點早。S於是說,如果是她,她會待在家裡,大量喝水、補充維他命C、多洗幾次澡(淋浴),然後每小時量體溫,確定沒有發燒(發燒就是感染了),直到強烈陣痛發生,不要太快上醫院。
因為一旦上醫院,太多的人為干預,會延遲產程。例如,最利於生產的姿勢是蹲著,可是一旦到醫院後,護士都要產婦躺著,而且什麼水、食物都不給。然而生產很費力,如果產婦又渴又餓,怎麼用力?很多人因此到後來沒力了,就算已經開好幾指,還是被推去剖腹。S認定上次小J和我根本都還沒準備好,不該那麼早催生。S給我眾多關於VBAC提醒裡,其中一項就是:「不要太早上醫院!」ICAN組織裡,很多人都是在家找助產士生產,因為她們不信任醫生。
S認為醫生都是見錢眼開、自私自利的傢伙,為了多賺一筆錢、為了多放一些假,於是鼓吹產婦剖腹產,要產婦在假期前接受引產,而不是等待時機成熟再接生,所以她寧可找助產士。
上次催生應該是個錯誤,因為時間太早了。而且催生的失敗率非常高,高達35%到55%,然後會變成剖腹產。催生藥有哪些副作用,沒有人告訴我,或者在我精神不濟的時候提及,我根本沒法反應。其實我當時發生的胎盤剝離,就是催生藥引發的副作用。有些人因為催生藥導致胎兒心跳下降,變成得立刻剖腹的理由。
醫院在產婦身上用各種儀器監測胎兒和產婦的狀況,也可能延遲產程。據說那個荷蘭姓氏的醫生會用一種儀器直接進入子宮,監測胎兒的狀況。S警告我,千萬別讓他用那種東西,沒聽說那種儀器會產生什麼好處,只有這個醫生用而已。
說實在的,我不像S,不是那種超級有自信的病患,認定醫生講的任何有關違反本身VBAC目標的事情,都是錯誤的,不必相信。她說她是有知識的病患,不是一般病患,而且醫學院學生上過有關哺乳的課,不過一小時而已,婦產科醫生懂得不見得比較多。她這番話讓我想起,有人說過:「只要你會閱讀,你就會做菜(If you can read, you can cook.)」我不知道能閱讀、會找資料,認識一些醫生或助產士,是否也能自己當醫生、做醫療診斷?我多少仍相信術業有專攻。我也沒有自信認定我這次生產完全不會有狀況。
應該信任醫生到什麼程度?我還在拿捏。其實某人一聽到那些經歷過剖腹產的人要找助產士,都覺得她們開自己的生命玩笑,畢竟他在手術台上看到我被開肚後的狀況。如果時光倒轉100年,他可能會被醫生問:「要保太太或小孩?」
有個做VBAC的婦產科醫生提到:「在家出產的是披薩,生小孩應到醫院裡(Home delivery is for pizza, childbirth should be at the hospital.)」我確定我不會是在家生產的人,此外呢?我該在什麼樣的地方相信自己身體的直覺,拒絕醫生的醫療建議,又該在哪些事項上該與醫生合作無間?
S曾傳來一位ICAN成員看V醫生的經驗。那位孕婦帶著丈夫同去婦產科,這讓醫生更願意幫她做VBAC,因為沒有阻礙(有時是孕婦想做VBAC,孕婦的另一半並不支持)。而且她們的doula也到了,還問醫生有關子宮內壓測量器(Intrauterine pressure catheter ,簡稱IUPC)的相關問題。那個測量器並未被證實有助於生產與否,倒是會讓產婦不舒服。於是醫生要她越晚到醫院越好,而且不要讓護士知道已經開了四指以上。因為一旦開了四指以上,用IUPC是標準程序。這讓我滿意外的,居然有醫生會說晚點上醫院?或許這個會用心理戰術的醫生沒那麼糟。聽說V醫生的太太也做了VBAC,只是我們不知道是誰做的。
為了讓這個醫生接受我,S要我先別給醫生看我的手術報告,先讓他接受幫我做VBAC再說,還一再表示可以跟我同去看診,她準備了資料,要在醫生否決我時說服醫生。某人覺得這真是荒謬透頂。因為某人也不喜歡玩心理戰術,他認為醫生都自以為是權威,不喜歡病人挑戰他,他若是聽到有人(而且不是病患)要他讀資料,說不定就說:「既然你們那麼厲害,就另請高明吧!」而且某人覺得ICAN有些文章的數據有cherry picking的嫌疑,只挑對他們有利的數字來做文章,對這個常解讀科學數據的人來說,說服力不足。於是我後來婉拒S。而且我想到她有個愛哭、哭聲又超大的兒子很容易在診間哭,就覺得頭痛,場面想必會失控,不敢讓她跟我們一起去。
第一次的候診,長達近兩小時。我們跟V醫生打照面的時間,可能不到15分鐘,當中還包括照超音波。我們問了關於VBAC的風險,他給的回答聽來都還好,不讓人覺得是冒極大生命危險。他看了我的手術報告後,很快地找到關於切開的方式說明(低橫位剖腹),顯然是他可以接受的,所以我似乎拿到VBAC門票了?只是,我的VBAC同意書,在此後數次的回診中,都沒被他拿回去,他的理由是:「還有很多時間!」而且,我問了幾個問題,包括關於破水該怎麼辦,他的做法跟前一個醫生一樣。這讓我得開始祈禱,希望這次不要再發生類似上次的提早破水事件。
資料:
CNN:What doctors don't tell you about C-sections
CNN:Mom fights, gets the delivery she wa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