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部落格商業旋風。最近兩個月多了幾個中文部落格網站,「部落格」這三個字似乎開始熱了起來,不但一些LKK開始提起(未必知道真正的意涵),現在連遞名片後,還會被問:「現在很多人都有部落格,妳有沒有部落格?」
第一個問的是位老朋友,往我的名片看了一下,沒有任何網址。我不是會說謊的人,直截了當地說明:「我有,可是不想告訴別人,以免惹來不必要的困擾。」我一點都不想把這當作個人動態新聞發佈台,讓別人知道我在做什麼。(如果妳認識我,也請不要幫我傳播。我討厭八卦公\婆。)
老實說,許多部落格的新聞,讓我覺得有些膩,了無新意,而且,把大眾的焦點帶到不同的方向。
那個白宮發採訪證給兩名部落客的新聞,不值得羨慕。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到。全世界不知道有幾百萬(或者更多)部落格,能因此去採訪的,也只有那兩個。要成為那兩個,一樣得「攻頂」,在這點上,並沒有破除傳統遊戲規則。以及,就算進去了,採訪還是各憑本事,這裡就有專業優劣高下之分。
太容易取得的部落格,就像過多的精品報導一樣,讓人以為可以藉此取得人人平等。但真實世界,並非如此。一個沒有見解的blogger,不會因為用了部落格,而變得耳聰目明。有些能力,跟傳統的專業要求,其實差不多。部落格一樣有階層,至少,每個部落格能吸引的人次和素質,就大相逕庭。
讓我困惑的,莫過於某些指導,讓blogger好像全身非掛滿各種電子儀器不可。什麼都拍,甚至錄音,弄得比記者還辛苦。某報誕生時,由於要求記者會寫又能拍,因此被調侃,越來越不重視專業,而且壓榨勞工,領一個人的薪水做兩份工作。現在一些blogger做的事,看起來不只是兩份工作而已。
難道我們不能回到本質?部落格就是很簡單的玩具,讓各人可以抒發自己的想法。想做媒體的人,可以把它當作另類媒體,用文字和少量圖片取勝,至於弄到應用一堆外掛程式,除非時間太多,否則不建議。
七月號《e天下》探討blog的企業運用。看完之後,我心想,照著去做的企業,想必會增加不少時間成本吧,至於效果,也未必完全那麼好。
在這個媒體分散的時代,部落格即使從傳統媒體拉開一些注意力,但因為部落格是分散的,是否能達到快速且有效行銷,得先打個問號。產品若不佳或不討喜,不管再發動多少blogger幫忙宣傳,效果終究有限。許多blogger批評媒體有立場,但blogger的立場更明顯,若沒有習慣查證觀點和訊息,其實也沒比傳統媒體好。
以及,許多人對名氣的認知,仍來自傳統媒體。單純從部落格造成轟動,而傳統媒體一字不提,恐怕也難有什麼影響。
到頭來,部落格可能成為傳統媒體(多樣形式)的新聞來源,但終究不會取代傳統媒體。畢竟某些專業要求、人力和物力等,還不是部落格一時片刻能取代的。
對我來說,仍然堅持初衷,把部落格當筆記本。在這麼忙碌的時候,快速寫下即將被我忘記的東西,然後放心忘掉。
相對於2002年剛開始玩部落格的時候,如今隱身在茫茫部落格海裡,覺得挺安心的。
PS.最初的wings blog這幾天消失了,導致許多舊文的圖片消失。雖然部分有備份,但現在實在沒力氣改,等有空再說了。
他閱讀程度也比別人深。經過便利商店,看著琳瑯滿目的娛樂流行雜誌,吳礎衡有點茫然。搜尋一陣,眼睛一亮,「我都看這一本,」他拿起《經濟學人》,「它的分析比《時代雜誌》深入。」他從十六歲起,就開始讀《經濟學人》。
~~〈亞洲六強年輕人才比一比——新加坡篇-吳礎衡:有能者要提早做大事〉,《天下雜誌》
最近除了體驗友情牌神奇針灸,知道自己的身體離病入膏肓不太遠,另外也受到一些讀物的衝擊。
對我最有警示作用的兩篇文章,其一是上面引用談到新加坡年輕學生的那篇,另外是天下六月中那期裡的〈美、歐商會看台灣:自尋邊緣化?〉
因為這兩篇文章的刺激,讓我決定發憤圖強,把英文救回來、多看一些國外期刊,以及學漢語拼音。
畢業有多久,我就有多長的時間沒碰英文了。直到前不久的一天, 我把一個非常簡單的英文字拼錯。沒有人發現,我在打完那個字不久就自己發覺出錯了,卻還是慚愧到無地自容。想當年,兩次聯考時,我都是靠著英文比別人高分,而得以進入比較好的學校。現在的英文,可能比念雙語小學的學生還遜。
於是想起美國前副總統奎爾把馬鈴薯拼錯,而被小學生嘲笑的故事。丟臉丟大了。友人B好心地提醒我,那個小學生是拼字冠軍,連大人都拼不過他,不只是奎爾。但我拼錯的,真的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字啊!
以前ex和我冷戰時,總是用英文寫emaill。我看了都很不開心,英文那麼爛,還要寫email給我?有次,我一氣之下,把他的錯誤標出來,寄回去給他,等他訂正才回信。而現在,我自己都拼錯字了。。。
而且,出國出差遲早的事。連那種會寫出「I will be not in Taipei」句子的人可以常出國出差,表示我應該也沒問題?可是我要做那種就算不是最好,至少也是優秀的,決定不能靠現在的英文程度出國洽公。
〈美、歐商會看台灣:自尋邊緣化?〉指出,語文能力只是基本條件,跨國公司需要的人才,要有國際觀,這不是很容易達成的。
另外一個警訊,莫過於中國大陸的人讓美國人緊張了。拜向來爭議的Thomas L. Friedman所賜,最近出現一個「世界是平的」論調,在全球化、資訊科技發達的今日,各國人才因為容易流通、比較,而使得世界變平。近期的《Fortune》,也有一篇〈Will the U.S. Be Flattened by a Flatter World?〉帶出「中國威脅論」。
舉個例。我在大學聯考時,在全國一類組兩千名以內,但是大學畢業時,可能在全國新鮮人中,排到一萬多名去。若在某些專業領域裡不分國籍、年齡、性別等評比,說不定要往後退到不知幾萬名去……
許多台灣的年輕人很樂觀,樂觀到,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大。弟弟在兩、三年前,跟我談到他的出路時,說:「我們老師說,我們以後可以去大陸當台幹!」我聽了大驚,貴系的老師跟外面的世界脫節得滿遠的。我在更早幾年,念研究所時,老師就已經提醒:「你們以後可能要到別的國家去當『台勞』!」在「台幹」和「台勞」之間,其實是距離很遠的,能力和掌握的資源等,完全不同。
等我去看了米蘭家居展,跟他說,那些出國鍍金的日本學生,即使很有錢、很努力,也未必會在那個領域出頭。更別說不夠努力的人。以及,走了一趟華東,告訴他,大陸有個電視頻道,24小時不斷播放最新的歐美流行時尚訊息。他才發現事態嚴重了。
不知輕重的,還多著。幾個月前,當我看到PTT上面的大學生,到在Hate板看別人的文章外,還查文章中的人物背景,甚至「熱心地」衝人數,造成上萬人次,嘻笑著說要退訂中國時報,然後看水果日報,讓我非常訝異他們居然時間多到可以這樣浪費。當下警覺:我不要再看這些東西!要離這些無藥可救的人遠一點!因此,當有人問我擔不擔心七年級生「長江後浪推前浪」時,我都會想起這些老是掛網的人,便說:「不擔心,他們程度太差了。」
希望我是錯的。希望那些只是很小一群人,仍有人是願意不斷充實的。不過,這是他們的責任,與我的理想、抱負無關了。
有個35歲的台商,看著手下的員工來自北大、清大等大陸名校,總是擔心自己有天被他們比過去。回家修理小孩時,被他媽媽問緣由,他便說:「恨鐵不成鋼啊!」他的小孩已經10歲了,每天仍貪玩,愛打電動。但他部屬的小孩,同樣10歲,念雙語學校,英文呱呱叫。他氣小孩不長進,因為台灣的小孩長大以後,要競爭的,不是同班或同校同學,而是他大陸部屬的小孩!
很多人都會轉寄大陸人英文有多爛的圖片,可以搏君一笑。但我們要比的,不是那個龐大的母體,而是那最上面1%的菁英啊!大陸人才在激烈競爭下,那種生存的方式,遠超過我們想像。即使有些地方仍不夠水準,可千萬不能小看他們的企圖心。
總有一天,我會和這些人交鋒,我不想被比下去。我不想知道會是哪一天,只希望自己在那一天來臨前,把寶劍磨光、磨利!
許多人經常拿大陸的政治發展受限,而看不起這個地方。可是台灣人安逸太久,漸漸地不往外看,許多過去的優勢,逐漸喪失。大陸人相形之下,正因為大環境氣氛保守,於是渴求新知。那種動能,是我們要警覺,甚至害怕的。
在現在這個年紀,或許因為年輕,可以選擇職業、公司。我希望在10年、甚至15年後,依舊可以做這樣的選擇。但是不是因為年紀,而是專業能力。
在世界逐漸變平的時候,我希望,自己能爬到一定的位置,而不是被淘汰。
久違了,電視新聞!
中午拜餐廳的電視定位於中天新聞所賜,看了一下現在的電子媒體有多荒謬,心得仍然是:不看為妙!
看了一堆邏輯有問題的新聞,最蠢的新聞莫過於,富邦證券的交易員按錯電腦,造成富邦慘賠後,中天記者到富邦門口想採訪富邦人。但是每個人都不想接受採訪,有的微笑搖搖手,但是通通都被解讀成:「富邦今天氣氛低迷,員工表情嚴肅,不願意接受訪問」。
我們差點噴飯。辦公室隔壁就是富邦,根本不覺得他們表情透露什麼訊息。早上一大早上班,多數人的表情都很僵滯。除非富邦股票大漲時,電視台曾經將富邦員工的上班時表情錄下,將今天的畫面做比較,排除不相關因素後,的確有明顯區別,否則,根本不該做任何有意義的解讀。更何況,不接受訪問,就被當作是負面訊息嗎?除了這個訊息,其他的內容,報紙都已經寫過了。
如果我走在路上時,突然有麥克風出現在我眼前,我的反應也會是下意識地閃躲。但是現在的電視新聞,卻做到,好像非回答他們的問題不可。在中天「獨家」播出王育誠的新聞裡,標題赫然是「迴避關鍵問題」,可是我聽不出那名記者問了什麼關鍵問題。更何況,記者不該代替法官問訊。
新光金控吳東進的大女兒吳欣盈,在電子媒體要求她對鏡頭說一段祝福給嫁給台玻林嘉明的堂妹吳欣嬡。她回答:「我可以打手機給我堂妹,不必對鏡頭說。」因此被電視記者認為架子太高。可外人覺得這些電視記者心態才奇怪,有話當然直接跟親人說就好,何必透過電視的鏡頭?更別說,現在那麼多台,誰有美國時間守在每一台電視前看拍到什麼畫面?拒訪是別人的權利,不該由此做過多的解釋。
現在的電視台仍然是「弱智媒體」,不看,絕對是好事。
聯合報翻譯了一篇紐約時報的文章,標題深深地吸引我:〈諾貝爾獎得主領悟:職業婦女也要老婆Nobel Winner's Realization: Working Women Need a Wife〉。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的夢想:娶一個會做家事的老公,彌補我不想做家事的需求。二話不說,立刻將這篇報導剪下存檔。
Lisa Belkin在這篇文章裡,將「老婆」定義成「維持家庭運作的人」:「這人心裡有一張張清單,記得誰該買新鞋,洗衣精放在哪裡。老婆意指豎起鷹架和綁穩梯階的人,讓家裡每個人都能往上爬。」
這段文字很準確地描述我心中渴求的那個對象。想不起來那是幾歲的事,我跟娘說:「我以後要娶一個會做家事的老公,幫我打理家中的一切,至少要會洗衣、煮飯、打掃家裡……,順便當我的秘書,幫我記住我該記的事。」「那妳要很會賺錢才行。」「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想法多年來都沒變過,應該說,這個需求隨著我的工作忙碌程度,而大幅提昇。我討厭身上帶一大堆電子裝置做各種記錄,寧可有人隨時提醒我的行程。(現在就只好打電話回辦公室請助理妹妹幫忙)
在工作之外,其實還有很多家務要做,衣服要洗,書要整理,房間要打掃……諸如此類。雖然偶爾做一點打掃工作,可以調劑不斷高速運轉的頭腦,但是真的忙起來,我顧不了那麼多,開始把東西亂扔,到最後,即使自己受不了,也沒空整理,直到把工作告一個段落。
午餐聯盟有次聚會時,大哥們跟我說:「現在也是有喜歡做家務、不喜歡外出的男人啊!」我想了一下:「嗯,但是聽起來很無趣。」「吼!妳看!」真不明白他們為何那樣氣憤。如果不是這個累人的工作有意思、有樂子,我也不至於要把生命投注在上面,當然不希望生活中長期接觸的對象很無聊。
這個想法一點也不矛盾。有些男人會要求另一半在客廳、廚房和臥房扮演三種不同的角色,那我的邏輯也是如此。
職業婦女在專業上取得某些成就的同時,可能也會受到學科、職業行規等影響。既然我念的學科強調理性、工作上被要求有企圖心和競爭力,其實不可避免地帶有強烈的陽性思維。為了嘗試證明這點,玩了一項小測試,得到110分,被列為偏向男性化的大腦(不過我對睪丸素分泌越多的說法非常不以為然),算是有一點根據吧。
陳敏薰和前男友分手後,有媒體(未經證實地)報導,導火線之一是白育名在未告知陳敏薰的情況下,訂了(訂婚或結婚的)飯店,讓陳敏薰不悅。這很可以理解,一個在事業上可以呼風喚雨的專業女性,逐漸在權力、地位上擁有自己的支配權,卻在與自己終身大事如此緊密相關的事情上,不被事前告知、有失尊重,讓她覺得自我掌控感受到威脅,雙方感情出現裂痕,似乎是可以理會的事。
我最討厭的,是那種會說:「找個有錢老公嫁,可以當少奶奶」的人。如果是交情不夠的男性,馬上列入拒絕往來戶。如果是女性,我會覺得真是沒志氣。
有天某位男性友人又跟我說這種事,我忍不住反問:「如果今天有個富婆,可以讓你少奮鬥20年,那你願意娶她嗎?」「當然不要。」「那如果是大企業的美貌千金呢?」「嗯,可以考慮考慮。」可是他很快又追加一句:「最好還是不要,否則一輩子沒尊嚴。」Bingo!職業婦女也需要尊嚴,讓老公養的說法,對我來說,實在像是侮辱,怎樣都不像是開玩笑。真正幽默的人,是拿自己做笑柄,而不是尋別人開心。我從小就靠實力打天下,最不喜歡靠別人。
如果「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那麼想做成功的女人,也需要背後有個「(Lisa Belkin說的)老婆」,因為他\她,職業婦女才能無所顧忌地往前衝。專業和成功不是(生理)男性的專利。
掏出鑰匙,正準備走到大門前開門時,門口有幾團黑黑的動物,讓我驚得趕緊煞車,停住腳步。
一隻乳牛小貓機靈地跑走,另外還有兩團被我嚇了一跳,仍留在原地。其中有個四隻腳的黑色動物在打滾。
隔壁鄰居的大樹遮住路燈。至於我們這棟,不知道那個鄰居,把門口的燈關了,居然不像孫越叔叔說的:「為夜歸的人留一盞燈」。我只得等眼睛適應黑暗,看清楚那團到底是貓,還是跟貓玩的老鼠,或甚至是被貓吃到一半、痛苦地打滾的老鼠。。。
確認是貓後,含著眼淚,在大貓警覺銳利地眼神中,一顆心仍繃繃跳地,趕緊拉起長裙開門衝進去。要是穿長褲,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要是鄰居都不留一盞燈,以後就不穿長裙了,這樣碰到事情都跑不快。
說到貓,前不久才提到貓。至於老鼠,最近幾個月看到兩次,每次都讓我魂飛魄散。
小時候一直以為台北沒有老鼠,以為這種動物只存在小說電影、別人的城市和歌劇魅影裡。直到十幾歲時,走過某家餐廳的後巷,看到一隻肥大灰色的動物飛快地鑽到下水道的鐵蓋孔裡,我終於對台北市的衛生感到幻滅。
前不久,我們在銀行聚集區吃完中餐,一路談笑地走去買飲料,正要轉彎,就看到一隻小耗子肚破腸流地躺在路上,三個女生立刻尖叫、轉身,把臉側到一旁走過那恐怖的一幕。
過了不久,一個下大雨的周日下午,我跟爹去推拿,推拿師樓下有隻大耗子死在門口,我又是一聲驚叫,稍後驚魂未定地接受推拿師給予的痛苦測驗。離開的時候,其實也很怕耗子的老爹,自告奮勇地先出去,站在那個方向幫我擋住,讓我避免看到那可怕的景象。
無論如何,我決定想辦法擠出時間去配一副新的隱形眼鏡(二十歲以後,近視就不會加深的說法錯了,我的近視又加深了),好歹在被嚇昏之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總不能像《恐懼之邦》裡的富豪情婦,昏迷前只會喊:「藍色圈圈!藍色圈圈!」誰知道是什麼東西,如何救呢!
一路呼喊著:「今天的天氣好好!白雲好漂亮!」心情愉快地欣賞一個下午的湖光山色,涼風徐徐吹來,在蟲鳴鳥叫中,聽人彈吉他唱歌、說故事,真是愜意,偷得浮生半日閒。終於知道在哪些情況下,聽人唱歌是「很危險」的,哈。
「靈異事件」不斷。我們才談論到的人,不一會就出現,不管是本尊現身,或是突然打電話來。有人大呼「好可怕」。我則是力求鎮定,不斷在腦子裡對自己催眠:「這是巧合、這是巧合!」
小時候經常說誰,誰就出現。第一次開玩笑地跟同學說:「請叫我金口玉言╳╳╳。」因為漢聲出版的中國童話故事,曾提到「金口玉言朱元璋」,我拿來借用一下。沒想到,我接連說中好幾件事。每回在我嚇得臉色發白時,同學都在一旁鼓譟:「哇!金口玉言╳╳╳!」
回家跟娘稟告此事,被告誡:「白天不可說人,晚上不可道鬼。」其實我只是扯到某人而已,並沒在背後說三道四。
後來念研究所時,和師在一起,力量加乘,兩個人在一起時,有一人問:「怎好久沒看到某某?」某某不一會就出現,我們每每嚇得不敢隨便提到誰。
不過,這種直覺好像在我接近大自然,或比較放鬆時,比較容易出現。今天的狀況,就是符合兩者。
鐵齒的我,終於在回程時,大喊:「這世界真小!」認了吧!這是因為我認識\知道太多人的下場。
端午節都過了,照理說,正式進入夏天,可以換季。但沒完沒了的大雨,讓人發愁。除了不斷傳出的災情讓人憂心,擔心台灣人這些年的過度開發、不重視水土保持,可能造成生態反撲外,對我這種經常需要在外奔波的人來說,弄得半身濕,總是很難受。
現在,不只是汗酸味,還有充滿濕氣的霉味充塞著公共交通工具上。公車上、捷運上,我開始練習停止呼吸。
坐在公車上,看著外頭的雨不停地下,把街景弄糊了,傘有時貼到小腿上,開始默背鄭愁予的〈雨絲〉:
我們底戀啊,像雨絲
在星斗與星斗間的路上
我們底車輿是無聲的
曾嬉戲於透明的大森林
曾濯足於無水的小溪
那是,擠滿著蓮葉燈的河床啊
是有牽牛和鵲橋的故事
遺落在那裏的……
遺落在那裹的——
我們底戀啊,像雨絲,
斜斜地,斜斜地織成淡的記憶。
而是否淡的記憶
就永留於星斗之間呢?
如今已是摔碎的珍珠
流滿人世了……
那雨勢,不能稱做雨絲。公車的車輿也不是無聲的。我所見的情景,當然跟詩人的描述不同。只不過苦中作樂,想點詩情畫意的東西,打發眼前這一切的不美好。
出門前,總是猶豫要穿什麼好。穿長褲?下半截的褲管一定淋濕。穿裙子?那就是小腿被雨水打濕了。馬路上總有許多不顧行人的莽撞汽車,快速經過,濺起一排污水,讓不幸被沾到的人感到噁心。據說地下水系統良好與否,是一個城市基礎建設好壞的指標。這麼看來,台北市和高雄市都不及格。
不管帶著濕答答的褲管或小腿進冷氣房,總是很容易著涼。真希望公司的洗手間有個蓮蓬頭,讓我沖一下沾到酸雨和污水的下半身。
現在只好開始念童謠:
Rain, rain, go away
Come again some other day
Debby wants to go outside and play
Come again some other day
大雨快停吧!給我一個晴天!
知道我這陣子有多忙碌的陌生人,不會是在電腦前看這個部落格的人,而是斜對面那家麵包店的美貌店員。
之前不過三、五天沒去買麵包,美貌店員A看到我進門,便很高興地說:「妳好久沒來囉!」美貌店員B則說:「妳沒來,我們都會說怎麼沒看到人?」這次接連兩、三週加班加到昏天暗地,好不容易爬出捷運時,麵包店往往拉下店門了。就算還沒關門,我也累到快變成活人貞子,更別說多走幾步路去買麵包。
都是因為我太常去麵包店的緣故。這家麵包店已經換了第二批店員了,跟第一批一樣,沒多久就記得我了。而且,每個都會用笑容迎接我,她們長得都很漂亮。讓我納悶這家麵包店的老闆是不是以貌取人?有回瞥見老闆,發現是個表情木然的老先生,看來他把微笑這件事交給店員了。隔壁的惟客爾用的都是年輕工讀生,長相普通,經常臭臉。衝著這一點,雖然偶爾去惟客爾買肉桂捲什麼的,多半還是在這家麵包店消費,即使這一帶有三、四家麵包店。服務業的從業人員長得好看,是值得加分的,待人親切,可以繼續往上加分。每回看到她們的笑臉,我就算累到臉皮都要垂到地下三樓了,還是會撐起一張笑臉回報她們。
不過,我們會談的話其實不多。除了「妳好久沒來了?」,她們最常問我的,往往是:「現在才下班啊?」我則到好幾個月之後,才發現美貌店員都是家庭主婦,不是工讀生,但是她們看起來年紀跟我差不多呀。
今晚美貌店員A依舊用燦爛的如花笑顏迎接我:「今天比較早喔!」走出來之後,我開始檢討自己太常買麵包這件事,居然變成一種制式的行為模式。
不過,對於我們這種經常誤餐,然後又累到不想動的人來說,買麵包裹腹其實是最簡單的事。麵包總比餅乾、泡麵有營養、無害。而且,比起麵包店,便利商店應該更不營養、衛生。
自從經常買御便當的前同事,有晚突然因為急性腸胃炎送急診後,我偶爾站在御飯團貨架前,都會想起他描述送急診那晚的慘烈,以及我前年被送急診的不愉快回憶,開始出現創傷反應,於是調頭就走。
麵包當然不該吃多,這也是會導致酸性體質的不良食物,而且在某些人的分類中,好像屬於「惰性食物」,最好不要碰。不然,就算要吃麵包,應該去里仁(有機)商店買沒有添加有的沒有的東西,以及增加有機米銷量的有機米麵包。
看來我要調整惱人的酸性體質,要戒掉的東西還不少。現有的生活勢必來個天翻地覆的改變才行。
不過因為美貌店員的一句話,我居然想了這麼多,果然就像周芬伶(請參考2005.6.9人間副刊〈像我這樣的A型女子〉)寫的,A型人真是抵抗不了誘惑,所以只好勇於認錯\檢討。
當你真心渴望某樣東西時,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完成。
——保羅‧科爾賀《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小學的時候,曾經為《保母包萍》書中,那位神奇的保母而感到無比驚奇。我當時不知道那是奇幻文學,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發覺那可能是我的奇幻文學啟蒙。
根據我模糊的印象,其中有個片段提到,小嬰兒在不能人語時,由於最純真,因此可以和小鳥等小動物溝通。一旦開始牙牙學語,這種能力就消失了。
純真與專注是否為某些力量的來源?保羅‧科爾賀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對此感到贊同。
我回溯過往,發現小時候的願望常常達成。現在看來,其實是很簡單的小願望,多半是希望升上一個年級後,希望被分到某個老師的班上。
長大以後,越來越接近三十歲,意外地發覺,二十歲出頭,跟ex提過的生涯規劃,竟然一項一項的實踐了,雖然一路走來,並未刻意,有時甚至可說是被命運帶著往前走。
似乎到了再許新願望的時候了。但是這次,我不想先規劃未來十年的職業,那其實是小事,畢竟許多目標,現在都在醞釀。倒是生活方式,要好好經營,這個難度比較高。
三十歲以後,我想過健康的有機生活。
如果可以,住家或工作地點附近,最好有有機商店,如果我不能自己處理,起碼可以買現成的食物。每天都要在十二點以前就寢,早點起床,可以做瑜珈或游泳。居家附近,希望有很多綠色植物。
理由很簡單。美食在二十幾歲已經吃夠多了,肉類吃太多了,三十歲以後,可以節制一點。這種酸性體質很令人困擾,夏天到戶外,蚊子總是在我身上種下十幾、二十幾個「草莓」,果實纍纍。加上我沒辦法不抓,每回都造成皮膚一大片紅腫,看了很嚇人。
身體也夠差了。晨昏顛倒的作息,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該做調整。過去的應酬太多,酒喝太多,二手煙吸太多,污濁空氣吸太多,該想辦法把這些毒素排出體外。我其實不怕早死,只是怕不斷生病,病痛纏身太磨人。
此外,來到這世上,不過是借用時間和空間,經歷這個世界,不該耗費太多資源。《綠色資本主義》就提過,我們過去對經濟效益的計算方式,應該做調整。那些眼前不必花錢的,例如氧氣等,不是可以毫無止境地破壞(例如臭氧層)、減少(增加二氧化碳等)。因為人類無法用很小的成本產生這些東西。
雖然有機食物可能貴一些,我願意為減少農藥等的生產費用而付費,畢竟從長期看,使用這地球的資源,理應付出一些。以及,過去吃太多垃圾食物了(不是單指速食。從麥當勞進台灣至今,我吃這家食物的次數,應該可以數出來),是時候付出一些代價,為過去的恣意,做一點償還。
這些,雖然寫來只有幾項,但實踐起來,並不容易。還好,距離三十歲還有一點時間,可以先逐步調整。不然,一到某個時間,要突然變成綠色有機生活,也很困難。
眼前比較明顯的改變,大概是開始不喜歡穿人造纖維為主的衣服。若要穿純棉的衣服,應該去找有機棉。這個內容再深入一點發展,就是節制買衣消費。減少不必要消費,也是一種環保。買的少,當然也丟得少、破壞得少。
具體的有機生活,應該發展出更多的內涵來。在完整落實之前,還有時間,再仔細調整規劃。用保羅‧柯爾賀的話,如果我真心要實踐,當然會找到很多辦法,即使眼前看來,困難重重。
在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馬車變回南瓜的一個多小時前,我拖著沈重的行李和疲憊的身軀回到台北。吃力地爬樓梯時,看到幾乎每戶鄰居門口都掛著菖浦、艾草,終於有點過端午節的感覺,即使時間不多了。
接連出差三天,其實事前不知道今天是端午節。反而是昨天被發現我今天才回台北時,一路被問:「端午節(週末)還出差?」我才知道今天是端午節。
出差前,戰爭接近尾聲時,助理妹妹拿了放了粽子在櫃臺。由於長時間在戰場廝殺,忘了吃東西,因此拿了一顆。匆忙結束戰事,新電腦受不了這番折騰,毫無預警地掛掉,重開機後,顯示找不到OS。在幾個人臉色大變,緊張地問我:「傳出來沒?」回答:「剛剛傳了。」非常慶幸老天如此厚待我,沒讓我白做工,不然一個月的心血全部泡湯。請助理妹妹記得第二天幫我找人來修電腦,然後帶著粽子旋風似地離開辦公室,回家整理行李,趕在末班車發出前出發。(粽子咬了兩口就丟到冰箱,這種心情下,食不知味。)
昨天碰到一個曾經是同業的大姐,她同情地對我說:「這是一個沒家人、沒朋友、沒……的工作,雖然外表光鮮亮麗。」我們在某個館子,電視正播著某人的新聞,呈現的主題剛好跟我們的話題吻合。
那是一位大哥在美麗的家園對我背誦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之後的事:「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去年曾接到聯邦銀行的行銷電話。打來的女生有點三八,跟我說我們同一天生日,提醒我那年的生日是星期三。她知道我的職業後,表示很羨慕。那是一般人的非假日,我正在逛街,很簡單地回答:「不是都說『做一行怨一行』嗎?」她覺得我很幽默,但分明是肺腑之言。
半杯水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如何詮釋,不過是在乎一念之間。在苦與樂之間,尺寸的拿捏,完全是個人的人生智慧。
在許多節日,我都忙著工作。明白資本主義的本質後,我並不太在意湊熱鬧,倒是非常珍惜人與人之間的情意。
要不是這麼多人的體諒與協助,我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這麼有限的資源裡,完成這麼多的任務。爸爸傍晚打電話給我時,我正在某位大伯的賓士車上,他送我去吃飯,讓我不必空腹搭火車。稍後,我一個人在生意極好的餐館吃飯,周圍的客人,不是家庭,就是一大群朋友。另外一頭是個有銳利眼神的老外,和一個比他年紀小很多的台灣美女吃飯。我不覺得我的自在比他們少幾分。
飯後,某位大哥提早收工,一路飆著BMW,趁大雨落下前,及時把我送到火車站。我們出發前,帥哥說至少時速要開到一百,我才能趕上火車。其實沒感覺他開很快,反而覺得前面那位沒戴安全帽飆山路的機車騎士騎得很快。
某位雙魚座的女作家提過最怕在過節時,身邊沒有人的寂寞感覺。但我在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裡,在這種喧鬧的場合,並不覺得寂寞或孤單。這一路的援手,都可以說是朋友、朋友的朋友等伸出的,不知道是幾輩子前修來的福氣,他們的溫情讓我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覺得孤單。這點點滴滴都不能用金錢換取。
這一切,讓我衷心感謝命運的安排,讓我遇到有相同理念的人,能獲得他們的熱心與接待,毫不保留地暢談,交換意見和想法,也謝謝他們包容我荒腔走板的母語。同時明白自己現今扮演的角色,能夠怎樣才稱職。生命的道路,因為這些機緣的碰撞,而逐漸清晰、向前展延。
我慶幸自己做對了選擇,不管多麼辛苦與勞累。即使這已經是連續工作的第十幾天(不打算去計算)了,可是知道自己為何而忙,那種充實,不是盲目選擇職業可以達到的。即使他們面前這張貌似青春的容顏,可能比他們還要早消失在這個世界。
當然也要感謝爹娘(不得不)的包容,以及朋友在我十萬火急時的大力幫忙。小時候過節都會看新聞報導哪些人是不能過節的,沒想到自己現在也成了過節常常不在家的那種人,也認識很多同類。因為這些人際碰撞,讓我深知,工作要經營,生命要經營,生活要經營,周圍的人際關係當然還是要經營。
在時間如此壓縮,變成八倍速的人生裡,我學會了取捨。選擇了那些理念相近的關係來經營,而不需、不必也不願理解我不認同的人事物。
到書店服務處請求查詢,總是充滿挫敗的經驗。每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看的書有多冷門。但是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居然有這麼不專業的書店店員。或許書店是個低薪的行業,但是,某種程度的專業,是成長與自我提升的指標。碰到這事,我沿路嘆了好幾口氣:
黛比:「請幫我查一下鄭愁予的書在哪一區?」
店員甲:「(敲打一陣後,回頭)是憂愁的『愁』,下雨的『雨』嗎?」
黛比:「(額頭出現三條黑線)給予的『予』。」(她以為鄭愁予取筆名時發生旱災或雨下太多嗎?)
店員甲似乎還是沒查到(好像不知道「給予」的「予」怎麼寫),此時比較資深的店員乙出現:
店員甲:「我們有鄭愁予的書嗎?」
店員乙:「鄭予愁吧!」
黛比:「是『鄭愁予』!」(一字一字地念清楚,瀕臨口吐白沫狀態)
許多文藝青年心目中「情詩導師」的大名,竟然被不斷弄錯。
如果連書店店員都不看書、不充實知識和資訊,我真好奇,出版相關行業的人怎能毫不節制地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