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前一週,某人才說想帶小孩去費城玩。我百般不情願,因為從新聞看來,美東疫情有升溫的跡象,在飛機上也許沒那麼危險,但是機場人多空氣不流通,是個病毒聚集地。而且往常我們要去遠的地方,我都會在好幾個月前就開始訂旅館訂機票,然後開始制定旅遊計畫書。我們家的其他三人都很習慣我出門時帶一疊列印好的資料,上頭列了可以去的景點和餐廳。前不久聽唐綺陽的Podcast說九宮,提到木星九宮的人就像流浪漢一樣,可以隨興出門。雖然我就是木星九宮人,但我從來都不曾說走就走。距離春假前一週,機票難訂不說,還很貴,再加上春假那幾天氣溫不高,很適合移植植物,我根本不想出遠門。
初中生聽到能出門當然說好,但我們家的高中生對於去費城興趣缺缺,因為聽起來就像是八年級的學校畢業旅行,雖然他們之前因為疫情的關係沒去。他對於所謂的歷史文化之旅沒有興趣,他想去的是紐約。我們說紐約太遠,交通時間太長很浪費行程,他居然說那他想去老爸的母校,那還是在紐約(州)啊,離費城要四小時呢,我真的不想浪費八小時在車上。而且他之前明明說高三才想去看各個大學的。青少年真的很讓人頭大。
然而我們家的一家之主希望小孩能開心,就很辛苦地制定一套討好小孩的行程,機票、旅館和租車也都訂好了,到目的地後,司機也是他,他這趟得開過四個州。出門前,我依舊忙著整頓前院,只有去圖書館借相關的書和整理行李,當作盡了我的義務。因為我想去的地方被說小孩都沒興趣,根本不在行程上,讓我覺得此行大概就是隨便看看,我就跟著去拍拍照好了。
我們訂的早上六點多起飛的班機。早上四點多我們就到洛杉磯機場了。當時大約有八九成的人戴口罩。因為飛行時間是五小時,所以我們都在機場脫了口罩吃了點東西。
到費城的那天,他們重新執行室內口罩令。然而,我們往往只看到旅館和餐廳的員工戴口罩,客人很少戴的。之後去賓州不同的博物館和國家公園,遊客中心裡,也是一樣的狀況。倒是獨立廳(Independence Hall)有規定要戴口罩,畢竟那裏可是人擠人的地方。然後我們去總統的家鄉德拉威爾看杜邦家族的老宅Hagley博物館,因為本來想去看他們家族花園Longwood Gardens的那天是週二,正是他們的休息日,所以就換一個杜邦景點。不管在餐廳或老宅裡,那裏的人在室內也不戴口罩。
後來到了紐約的康寧玻璃博物館,我主要看到亞裔會戴口罩。之後進了康乃爾校區,因為大學有規定,室內比較多人會戴口罩。但我們住在他們校內的旅館,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戴口罩的;旅館內的餐館生意很好,明明就是週間日,訂位一路滿到晚上八點,桌跟桌中間的距離是一般距離,甚至我嫌近了一些,畢竟那是在沒有口罩的狀況下。
到了紐澤西的中餐館見某人的大學同學時,她們當中有人住在紐澤西最好的學區,據說亞裔學生占七成,所以還是有過半數的人在學校會戴口罩。那聽起來比我們這都要多很多了,不管是亞裔比例,還是戴口罩的比例。
比較心驚的是要回家那天。因為口罩令放鬆了,費城機場只有七成的人戴口罩,很多人都跟我們一樣準備結束春假要回家,人山人海的機場裡,沒有疫情時該有的社交距離。我們附近有人一直交談,甚至上飛機後,機上也有人不戴口罩!更要命的是,空姐還用一種鼓勵的口吻對不戴口罩的人說:「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客人的笑容了!」對方就問她那為何要戴口罩,那個空姐就抱怨是公司規定。
到了同樣人山人海的洛杉磯機場等行李時,依舊是一堆不戴口罩的人在我們附近,同樣沒有社交距離。於是回家後一整週,我盡量不出門,因為不知道是否被傳染,畢竟我是去年十二月底打第三劑的,差不多到了抗體比較差的時候。
如果機場裡那些不戴口罩的人是因為之前得過,所以現在覺得很放心的話,照時間的推估,下一次的大爆發可能就是暑假到秋天的時候了。
之前幾次回台,我都說想去九份,最後總不了了之,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這次終於去成了,因為公婆安排了去北海掃墓的行程,掃完墓後,我們就繞去九份。
雖然很多人大學時都去過九份,但我不巧是那個沒去過的人,於是九份一直是我最想去的台灣景點。這次事前忙到沒空做行程研究,車子開到九份時,我其實不太清楚要逛什麼,只知道要吃芋圓和看阿妹茶樓。
不過沒關係,跟著人潮走就是了。一到九份,我就被人潮嚇到,當天不是週間日?難怪老友都說我應該一到台灣就先去玩,七月再讓小孩上網球課,暑假到哪都是人。
中國大陸、香港、韓國、印度、東南亞,和不知道哪裡來的白人觀光客,全都在此。各種語言此起彼落。就連拉生意的台灣店家也要使出數種語言,輪番上陣,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下個客人是哪來的。
經過一個賣食物的攤位時,我聽到一位白人女子用帶有某種歪果仁腔的國語問店家:「餛飩跟水餃差不多嗎?」對方大概聲音很小,也許是點頭,我沒聽到他的聲音。緊接著我聽到那名女子用英文告訴她旁邊的白人男子:"餛飩 is similar to the dumpling." 我忍不住失笑,餛飩跟水餃雖然都屬包餡的麵食,在中國人的嘴裡,還是有差異的。我們通常不會說它們很類似,就像美國人會很清楚cracker和cookie的差異,但在中文裡,兩者都是餅乾。
除了人擠人,逛九份最艱難的是狹窄的階梯。上下間,必須保持耳聰目明,因為可能有人就站在階梯中間紋風不動,也許拍照,也許聊天,原因各異。尤其在阿妹茶樓附近,自拍、互拍的人最多,交通狀況因此特別多。
屋簷下掛滿紅燈籠、窗台下植滿綠葉植物的阿妹茶樓,不虧是九份的地標性建築,不管怎麼拍,都搶眼。茶樓對面的昇平戲院,是數部電影的場景,我們也進去看了,還看了一部關於昇平戲院的紀錄片。
此外,長長的九份階梯上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大大小小,活的、死的和殘的蟑螂。有店家掃出兩隻蟑螂,然後告訴往來的路人:「蟑螂啦,小強啦!」我對此頗感無語,因為對很多外國人來說,蟑螂是種很可怕的昆蟲。有蟑螂就等於環境很髒,我不想走進一間有蟑螂的店,尤其是賣餐飲的店。
某人因此對九份的食物衛生感到十分擔心。我們只吃了魚羹麵、魚丸湯等當中餐,喝了有珍珠的杏仁奶茶,然後吃了最有名的阿柑姨芋圓地瓜圓綜合湯,就鳴金收兵。某人看了阿柑姨店內一角有一大疊洗淨的紙杯,驚嚇地問我他們會不會洗了之後再給下一批客人用?希望不會。
我去買阿柑姨芋圓地瓜圓綜合湯時,有幾名陸客過來詢價,店家說:「一碗五十元!」陸客似乎有些意外:「一百五十元?」,我在旁見狀忍不住幫忙再說一次:「一碗五十元。」我沒有閩南腔,發音正確多了,所以他聽懂了,繼續問能否用支付寶,店家說不能,然後陸客便掏出一疊特別換的新台幣開始找錢。這下我終於見識到台灣觀光景點若不收支付寶,可能會少很多陸客的狀況了。
當天雖然有點小雨,溫度依舊很高,走久了,除了自己一身汗,在摩肩擦踵的狀況下,也不免聞到別人身上的汗臭。除了滿地的蟑螂,沒有乾淨且提供洗手皂的公共洗手台和廁所,讓我對九份失去了探索的興致。雖然九份的夜景很有名,但是晚上的蟑螂更多,我沒興趣讓自己噁心下去。
為了避免人擠人,我們逛逛之後就趕緊搭車會台北。我們家出去玩通常不買別的東西,只買當地的磁鐵留念。而九份磁鐵,我們最後在西門町買,反而不是在九份買,因此省了半杯杏仁茶的錢。
上車前,碰到一個阿婆要插隊,我轉頭跟她說要排隊。她就用閩南語說她都幾十歲了巴拉巴拉,意思就是不願意排隊。司機也跟她說:「歐巴桑要排隊啦!」她又繼續用蠻橫的語氣反駁回去。當下我只想把耳朵關起來,以光速離開這個混亂的地方。
在離去的車上,我看著心儀已久的九份,忍不住輕嘆,此地最終讓人覺得相見不如懷念。
六月底從黃石公園回家的那晚,某人說小J身上似乎又有被蟲咬的痕跡,擔心我們在黃石公園住的小木屋有床蝨〔Bed bug〕,因為某人身上也有,小P手背上也有被蟲咬的痕跡。我說我的小腿上也有,但那是在黃石公園的第一晚就有的,或許是在Cody的小木屋裡被咬的。某人看了我被咬的痕跡,覺得我的最嚴重,因為那裡不但起了水泡,水泡還破了,有點發炎的樣子。
所以,為了避免行李中有任何蟲或不該進家門的東西,行李箱進門後就沒往屋裡移動。很多網頁都說要用熱水洗可能被感染的衣物,但是大部分的衣服標示都說要用冷水洗,棉質的也許只會縮水一點,但羊毛的一點熱水都碰不了。第二天我就照某個網頁所說,把行李箱的所有衣服用大塑膠袋包起來,拿到後院去曬,據說要到累積溫度超過華氏120度,才有殺蟲的效果。
曬的第一天是陰天,溫度一定到不了120度,所以只好暫時把那幾包衣服留在外頭,然後又曬了兩天。最後打開來時,裡頭果真挺熱的,小孩的衣服聞起來特別熏人,我就趕緊拿去洗了。之後都沒聽說誰身上有被蟲咬的痕跡,看來是過關了。只有我被蟲咬過的地方過兩週後,還有紅色的痕跡。
不過,不再被咬、家裡沒被外來的床蝨侵襲,就要謝天謝地了。某人一個印度前同事曾有這種蟲蟲入侵住家問題,他太太一直找不到蟲蟲來源,不知道是自己小孩從外頭帶回來,還是偶然來玩的姪子帶來的,最後只好花錢請人用化學藥劑把全家噴灑一遍,同時另外花一大筆錢住到迪士尼旅館去,一邊避難一邊去迪士尼樂園玩。
有朋友說,訂旅館前一定要先看其他人的討論。我們有次去San Diego,我訂了某間旅館後,才看到有人說他住的房間有床蝨,讓我提心吊膽的。不過後來全身而退,不覺得房間有問題。這完全是運氣問題。而且黃石公園是野外,很多水區,蚊蟲多得不得了,小P手上的蟲咬也有可能是別的蟲咬的。倒是聽說美東旅館的床蝨問題很嚴重,所以我遲遲不敢去美東玩,就怕玩一趟回來,要面對不知道躲到哪的蟲蟲,那會是無止盡的噩夢。
出去玩一趟,最怕帶回各種意想不到的疾病。去年底全家去了台灣一趟,回美國後,小P說他腳上有白白的東西。不看還好,一看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那是香港腳啊。後來去檢查小J的腳,同樣中獎。台灣濕氣實在太重了,偏偏我們回去的時候是冬天,厚衣服就佔了行李箱的大部分空間,沒辦法多帶一雙鞋。連續兩週,每天穿同一雙鞋的結果,居然就是得香港腳。夏天去台灣恐怕也不會比較好。有個嫁給台灣移民的美國朋友曾在六月底帶小孩去台灣,正好碰上颱風,同樣也得了香港腳。後來有一段時間,我嚴格規定小孩每天都要輪流穿不同的鞋,就怕他們的香港腳問題捲土重來。
希望以後都不要帶這些最讓人受不了的旅行紀念品回家。
某人上週請假前,被同事問要去哪玩。他說要去河濱市〔Riverside, CA〕,他同事的反應都是納悶:「那裏有甚麼好玩的?」他接著說還有棕櫚泉〔Palm Springs, CA〕,大家才「喔」一聲。似乎大家都覺得棕櫚泉才是真正的目的地,我們只是借道河濱市而已。
我在查景點時,的確覺得棕櫚泉玩的地方比較多,河濱市沒甚麼。當初定這兩個地點,主要是想帶小孩去東邊靠近沙漠的地方玩。2013年的夏天,我們在最熱的時候去了大峽谷,一路上被華氏一百多度的高溫烤怕了,所以要再去沙漠一帶,選春天最好。這次出門剛好碰到比較涼爽的一週,河濱市不太熱,太陽出來後,穿一件上衣即可,早晚還是很涼。河濱市的好處是,這裡有大城的便利,卻沒有一些繁華大城所有的髒亂和衰敗之象,閒逛起來還挺愜意的。相較之下,棕櫚泉熱一些,滿街都是裝扮清涼的男女。這兩天看一些媒體的Coachella〔距離棕櫚泉約四十分鐘車程處〕音樂節時裝照,短褲短裙等出現頻率特別高。不過華氏八十幾度的熱,是我們可以接受的範圍,超過一百度就要受不了了。
從棕櫚泉回程的路上,我問小孩喜歡河濱市和棕櫚泉嗎,他們都表示肯定。看來以後的春假可以如法炮製一番,只是換掉一些景點和餐廳就好。暫且先列一下大致的行程,有機會再詳述各站。
第一天
中餐:Luscious Dumplings 潤豐元餃子店:919 W Duarte Rd.,Monrovia, CA 91016
下次不點湯麵。
下午:March Field Air Museum馬區航空博物館:22550 Van Buren Boulevard, March Air Reserve Base, CA 92518
Chinese Pavilion 華人先民紀念亭:河濱市圖書館旁
夜宿Mission Inn:3649 Mission Inn Ave, Riverside, CA 92501
這裡就是一個景點。
晚餐:Gol Brazilian Restaurant巴西烤肉吃到飽:10436 Magnolia Ave, Riverside, CA 92505
秤重部分算貴,口味不合,不會再去。
第二天
早餐:Simple Simon's Bakery & Bistro:3639 Main St, Riverside, CA 92501
份量不小,兩個小孩合吃一份即可。
Riverside Metropolitan Museum河濱市大都會博物館:3580 Mission Inn Avenue, Riverside, CA 92501
這裡展品不錯,我喜歡。在紀念品店幫小孩買了火車口哨。
The Riverside Art Museum河濱市美術館:3425 Mission Inn Avenue, Riverside, CA 92501
目前的展覽多為學生作品,只有一個牛仔攝影展比較有看頭。下次可跳過。
Riverside International Auto Museum 河濱國際汽車博物館: 815 Marlborough Ave, Riverside, CA 92507
一間小的汽車、賽車博物館,有瑪莎拉蒂、愛法羅密歐、法拉利、捷豹等名車,和一些賽車,就是沒有藍寶堅尼。還有一輛可愛的偉士牌速可達。據說老闆是義大利人。
中餐:Koreana Grill BBQ Buffet 韓國烤肉吃到飽: 10051 Magnolia Avenue, Suite A1,Riverside, CA 92503
傍晚逛棕櫚泉夜市(不確定是否每週四都有),晚餐是夜市的烤肉捲和海鮮飯,都是吃氣氛的,其實不好吃,而且得坐在路邊邊趕蒼蠅邊吃。下次還是去餐館吃。
夜宿BEST WESTERN Inn at Palm Springs:1633 S Palm Canyon Drive,Palm Springs, CA 92264
地點尚可,房間有點舊,佈局倒比Mission Inn好,浴室在床後方的隔間,夜裡開燈不會照到臥室。早餐很差,蛋白質僅有冰鮮奶和冰的水煮蛋。下次換一家。
Palm Springs Aerial Tramway棕櫚泉360度旋轉纜車:1 Tramway Road,Palm Springs, CA92262
La Perlita Mexican Food 墨西哥餐廳:901 Crossley Rd., Palm Springs, CA 92264
食物不錯,只是要等久一點。
Palm Springs Air Museum棕櫚泉航空博物館:745 N Gene Autry Trl., Palm Springs, CA 92262
東西太多,沒看完,歐戰部分只瞄了一點。這間比馬區熱,要防曬。
晚餐: Sinbala辛巴樂:651 W Duarte Rd, ste F, Arcadia, CA 91007
小孩居然不愛台式貢丸湯和魚丸湯。他們吃墨西哥食物還比較樂,可能下次要換一家。
遺珠:棕櫚泉美術館。去逛夜市前,遠遠瞄到停車場對街的美術館這次有個展居然有中文字:「招魂」,後來看了簡介,是個華人藝術家的展覽,不知內容為何。時間太趕沒去成,感覺這間美術館比河濱市的大,水準比較好,下次要去看。
回程路上,小的說看了飛機又看了汽車博物館,他問何時能看火車博物館。結果我只好去查哪裡有火車博物館。唉,只生兒子的媽媽真可憐,他們何時能陪我看美術館或娃娃博物館?某人說,有啊。上次回台時,我安排某人帶他們去袖珍博物館〔台北市中山區建國北路一段96號〕,他們也有看。我嘆氣,重點是,袖珍博物館不是專門的娃娃博物館,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男孩女孩都會喜歡。如果我要看一個被他們認定為「太女生」的博物館,他們應該不肯去,但我得陪他們去看軍機、賽車這種我不喜歡的東西。這就是媽媽和小孩的不同。隨著他們的成長,恐怕我未來還有很多行程是不能隨心所欲的。
下週又是春假,得帶小孩出去玩。上週訂了一間旅館,後來決定多玩一天,拖到今天,眼看要放春假了,於是小孩都上學後,便在電腦前看旅館評價,準備訂棕櫚泉的旅館。
不知何故,很多旅館都只有國王尺寸大床的房間,好不容易找到一間有兩張皇后尺寸大床的房間,於是就準備下訂。一般旅館都有輸入成人和小孩人數的選項,但那間只有成人人數的選項。把資料都輸入之後,拉下他們的特別說明列,吃力地看那些小字。突然看到有行提到加人要加錢,覺得很納悶,因為我們住過的美國旅館都只要付大人的錢,不像台灣旅館那樣,會要求六歲以上小孩加價之類,於是打電話過去問問。
沒想到,旅館的男性服務人員聽到我說沒地方選小孩人數,又問為何加人要加價,就語氣不善地問我:「妳知道我們是哪種旅館嗎?」我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就反問:「不是一般旅館嗎?」他說他們是專門給男同志的旅館。喔,難怪了,我呆若木雞了一會,趕緊把差點送出的個人資料全部清除,慶幸自己打過電話,不然,要是真的去住,全家豈不是要忍受奇怪眼光和質問。 不過遭受這種對待,我心裡還是很難過,我又不是要故意闖到你們的地方,我根本沒看到哪裡有提到這家是男同志旅館啊。
之後又打了幾個電話問不同的旅館,每次第一個問題都是:「請問你們是家庭旅館嗎?」第二間可能也不是,但接電話的女性比較客氣,很委婉地推薦兩家家庭旅館給我,我感覺就好多了。只是一家評價不好,另一家客滿,一問才知道下週五開始那一帶有音樂節慶,所以很多小旅館都被訂光了。這情況跟去年怎麼這麼類似?去年我們要離開Catalina島,他們才要開始某某節慶,這次音樂節的第一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更別說活動主要在晚上,根本沒可能參加。弄了半天最後只訂到一個也不便宜的次等旅館。真不知道哪裡有網站會列出加州所有即將到來的節慶,若不是當地人或之前去過,很難事先知道哪個旅遊地在何時有大型活動。
晚上某人下班回家後,我很受創地跟他說我訂旅館受阻,被人問「妳知道我們是哪種旅館嗎?」他問我訂哪一州的旅館,因為他以為我要訂內華達州的旅館,那邊除了拉斯維加斯,其他地方的特種行業都合法。不過說到這州,我們曾打算去拉斯維加斯玩,但是找了幾間旅館,都只能訂兩人房,感覺也是給情侶或夫妻檔,不太適合帶小孩去,畢竟小孩不能賭,於是我到現在都沒去過內華達州。
後來再查一下,發現棕櫚泉是美國西岸的同志聚集地,就像紐約是東岸的同志聚集地一樣,所以棕櫚泉有為數不少的同志旅館(舊金山也許數量少於棕櫚泉)。難怪很多旅館都只能住兩個人,頂多三個人。
不過我後來納悶了,現在很多州都允許同志結婚,他們也會領養小孩,像Elton John之類的男同名人都如此。這樣的話,他們帶著小孩住哪?紐約時報有篇「歡迎一切遊客,哪怕你是異性戀」提到,「社群市場的研究結果表明,同性伴侶有了子女之後就會發現,更重要的是尋找兒童友好的酒店,而非LGBT友好的酒店。」該文言下之意,這些同志旅館或場所,慢慢也向異性戀開放。但我想我今天問到的那間旅館應該還沒有這種想法,不然就不會對我那麼不客氣了。>_<
某人聽了倒安慰我,那我又學了一件事,因為他來美國這麼久,從來不知道棕櫚泉是同志勝地,有專門的同志旅館。好吧,這樣來說,那我的確又自己摸索出一件新的美國生活心得。
去年在折扣網站買到的最好折扣,一個是小J的畫畫課(220變88),另一個就是洛杉磯植物園的家庭會員資格,39元而已(原價75)。如果不是會員,成人門票是9元,五到十二歲是4元,五歲以下免費。所以平常我們去一趟就要22元。但自從我們成為會員後,已經去過洛杉磯植物園和其他植物園至少五次,植物園占地廣大又有教育價值,如今消費算低廉,對有小孩的家庭來說,很難找到更好的地方了。而且我們還因此獲贈一年的Better Homes and Gardens雜誌,我本來就很喜歡看關於園藝的報導,能免費看一年喜歡的雜誌,真是太開心了。
我前不久還想著,這家庭會員就快到期了,得再看看有沒類似的折扣,而且小P再過幾個月就要滿五歲,如果不是家庭會員,全家去一趟就要花26元了。沒想到前幾天就看到Groupon跑出一個South Coast Botanic Garden的折扣。 這個會員資格比去年那個折扣讚的是,除了價格稍低,可以去的植物園更多,不只洛杉磯的,還有加州各地其他植物園,包括聖地牙哥Balboa Park的日本花園、聖塔芭芭拉的Casa del Herrero、舊金山S.F. Botanical Garden at Strybing Arboretum和Conservatory of Flowers等,在某些苗圃也可以打九折,詳情請參考他們的網站。總之,愛好大自然和園藝的人不要錯過這個好折扣。
在洛杉磯的幾個植物園裡,我最喜歡Descanso Gardens。這本來是Los Angeles Daily News老闆E. Manchester Boddy的私人花園,他們家族很喜歡山茶花,裡頭有各種茶花,也有一片玫瑰花園。這裡還有一個日本庭園,只是洋人經營的日本花園多半缺了很多味道。我倒是在去年四月在那一帶附近同時看到綠葉和紅葉的楓樹,感到很驚奇,紅葉出現的季節不對啊。
小孩最喜歡的莫過於奇景火車。其實有些大人也喜歡。我們第一次去時,不知何故,本來是四點收班的,提早到一點收班,我們坐了最後一班。有個男人在火車收班後一直哀求讓他坐,但求半天還是沒坐成。
裡頭還有報老闆Boddy的豪宅,廚房很令人羨慕,雖是幾十年前建的,看起來非常地現代化。客廳玻璃櫃裡頭展示的一份文件甚至有蔣夫人的名字。
我們第一次去時,在外面一家義大利裔開的餐廳吃了三明治,味道不錯。後來跟我大學同學約在那時,就在花園的咖啡廳點了些輕食,也挺好吃的,而且裡頭的一些生菜香草就採自花園裡,比起那些樂園的昂貴速食,這裡算是價格實惠又健康。後來一查,才發現那裏的餐點是某個洛杉磯名廚齊下的餐廳負責的。如果不想花大錢上名廚的餐廳,倒是可以用10元左右嘗嘗名廚徒弟料理的餐點。
我同學的兒子跟小J同齡,那天他們三個小男生就在賞鳥區的屋子裡跑來跑去,放電量充足。後來在回家的路上,三人分別在兩輛車上呼呼大睡。
位於Arcadia的Los Angeles County Arboretum and Botanic Garden以到處有孔雀出名。我們去年八月去時,孔雀熱的都躲起來了。今年元旦前一天,我們去吃鼎泰豐,吃完又晃過去,因為天氣冷,孔雀到處都是。不過也許是換毛季到了,母孔雀的毛看起來有點斑駁,特別難看。
至於South Coast Botanic Garden,因為離我們最遠,只有去年八月去過一次。那時因為太熱,小孩走不了多久就說要回家。不過這裡春天有櫻花,再過一陣子櫻花季到了(Descanso Gardens也有櫻花),我們應該去一趟。
暫時介紹到這,有空再回來補寫和加相片。
以前在台灣的時候,不知道在哪個小說裡讀到印地安人的捕夢網傳說,於是一直想著有天要買一個,這樣就可以夜夜有好夢。到了美國之後,有回去聖地牙哥舊城的印第安人區,發現幾乎每個商店都賣捕夢網,居然興致缺缺,甚麼都沒買。這次去大峽谷,又在每間紀念品店看到好多捕夢網。左思右想,最後還是買了一個小的。
不過,這捕夢網最終沒掛到我們房間。小J有天抱怨他總是做很不好的噩夢,某人立刻跟他說那把媽媽買的捕夢網掛到他床上,以後噩夢就會被陽光帶走。所以我的捕夢網就跑到小孩房間去了。根據小J這些天回報,他不是做好夢,就是沒做夢。看來捕夢網真的有印地安人的魔法也說不定?
上次(四年半前)回台灣時,在機場看到要入境的人並不多。這次被大排長龍、準備入境的大陸客嚇到,不知道有幾班次在我降落前後抵達,而且他們好些人還戴口罩,突然很後悔我沒帶口罩在身上,雖然預訂機票前,已經從Amazon訂了一盒口罩了。即使如此,台灣通關的速度算很快的,而且感覺外國人通關速度比較快,因為櫃台很多,比洛杉磯機場強多了。
我真的太久沒回台灣了。計程車在午夜前抵達中研院時,我已經認不出哪棟是學術活動中心了。中研院內外都多了好多棟建築。不知道消息正確與否,聽說旁邊的那幾棟高樓,一戶要價四千萬,內部可能只有三十幾坪。台北的房價真是高得讓人吃驚。加州算美國房價偏高的地區,可是大部分地區的房價跟台灣一比,都算小巫。大概只有舊金山灣區可以跟台北拼吧。
不只房價高,我這次回台灣,只買了十來本書、一些文具、兩套CD、四件衣服和一盒糕點回來,因為覺得其他東西都很貴。逛了SOGO的廚具特賣和信義誠品的兒童館後,對台灣進口商品的售價咋舌,那些進口廚具和玩具通通都要美國價格的兩倍以上,更別提美國有時逢節日或出清時折扣更多,價差更大。難怪很多人到美國都要扛很重的鍋具回台灣。再加上可怕的房價,深感在台灣的年輕父母負擔很重。
舉例來說,稅前近150美金的Kuhn Rikon 3-Quart Hotpan Casserole,在SOGO鍋具展中,加幾個小贈品後的特惠價是9900元。其它像我們家也有的Silit、berndes(寶迪)等鍋的價錢也高到讓我覺得好險我住在美國,否則真的用不起這些鍋具。
雖然年輕人抱怨台灣的低薪讓人活不下去,可是很多年輕人的花錢方式比美國人還凱。我去中華電信辦如意卡(預付卡),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因為前面很多年輕人都在辦智慧型手機。現在好像沒有人拿非智慧型手機了,可能只有極少人像我一樣用就算有可以上網功能的白堊紀手機,也不上網,只是拿來打和接聽電話的。
平常日的下班時間和假日的信義區總是擠得水洩不通,而且提袋率很高。讓我疑惑,現在台北的有錢人很多,還是月光族很多?台北人似乎習慣外食,而外食的價格也越來越高。我回台灣最主要的花費就是吃,算下來也花了不少錢。牛肉麵至少要一百多,這次吃到最貴的牛肉麵,是在桃園機場吃的晶華的得獎牛肉麵,一份三百八十元(回美國前最後的奢侈)。六十元一碗牛肉麵顯然是上世紀的遙遠回憶了。
雖然避開很熱的夏季,這次回去還是覺得台灣好濕好熱,我的皮膚又開始冒油。不過回到美國,油光滿面的情形不藥而癒,看來我在美國才能保持皮膚清爽。
可能台灣下雨的天數太多,我被兩位男性長輩說變黑了。後來看我跟其他人的合照,我果然是最黑的。加州陽光太無敵了。說真的,我回台灣八天也不過碰到兩三個雨天,可是那就夠受了,因為我得東奔西跑到處辦事。
也因為下雨,台北不適合走路的人。騎樓忽高忽低,而且很滑,我下飛機不到十二小時,就在騎樓摔了一跤,好在沒扭傷;路上到處都坑坑洞洞的,有時一不下心採到一塊底下有問題的路磚,就濺得一褲子的髒水。有天我要進南港捷運站前,就因此弄髒幾乎整條牛仔褲,真是氣人。但是因為缺乏交通工具,又住在比較偏遠的地方,我在台北期間,每天應該至少走了幾千步路吧。
多雨也造就房屋極速老化。美國很多四五十年的房子,只要整修,都可以繼續住。但台北的房子超過三十年的,屋況就不好了,不管怎麼修,都還是有問題。我爸媽和公婆家的房子皆如此。對他們來說,都更是不可及的未知數,
有小孩之後,難得有這麼長的時間可以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睡到自然醒,雖然在台灣前幾天因為時差,頂多睡四五小時就會醒來。加以台北變化好多,光捷運就多了好多站,弄清楚台北的交通就花了我不少時間,使得重訪舊地有種奇異的又新又舊的雜陳感受。學妹問我:「妳這種單人小旅行可不可以多來幾次?」我也很希望啊。但公婆年事已高,某人又很忙,我其實不知道何時能再來一次。
無論如何,短短八天內,除了家人,我見了三十幾位舊識,很多都是十幾年以上沒見的,恢復更新我腦海裡的人事資料庫檔案,是件讓人很開心的事。雖然八天一下就過去了,但是有些印象將會持續久遠,直到下回再訪台灣,才有機會改變了。
這世界上大概沒幾個國家的幼兒教育題材充滿農場主題,美國正巧就是這些少數國家中的一個。美國小孩從小唱的童歌(註)、看的童書,甚至嬰兒房的布置,多多少少都與農場有關。問題就像《Food, Inc.》等直指美國食物問題的書和影片說的一樣,我們想像食物來自五十年前的那種農場:綠草遍野,牛兒和羊隻等動物悠閒地在草地上漫步嚼食。就連二十一世紀的大型有機農業也販售這種圖像給消費者,即使他們不見得用這種方式經營。當代大規模養殖動物的農場已經遠離我們從書上讀到的型態。當我們想要帶小孩去看看書中的那種農場時,就會發現選擇實在不多。
好在我們這一帶還是有個兼具觀光娛樂教育價值的農場,就是Underwood Family Farm。
我們去年十月去過一次。Underwood Family Farm每年十月的豐收節(Harvest Festival)週末是他們最好玩的時候,因為南瓜等作物收成了,農場上到處都是成堆的南瓜和稻草,有慶豐收的感覺,還有很多東西讓小朋友玩,門票因此特別貴。平日兩歲以上的大人小孩的門票是三塊,週末假日則漲價到十二塊(其他月份是六塊),如果要搭馬車等,還要另外付錢買票,玩一趟下來真是讓人大失血。可以說Underwood Family Farm差不多用樂園的經營方式。不過,比起南加的其他商業主題樂園,尤其是貴到爆又高度人工化的迪士尼,這個農場樂園還算平價且自然多了。最重要的是,對我們這種有個小小孩的家庭來說,玩這種農場樂園比較輕鬆,因為少掉很多排隊的時間,坐在推車上的那個小孩比較不會不耐煩到亂哭亂叫。
那次比較憾恨的是,我的相機在進入農場不久就沒電了,而且沒帶到備份電池,我們也不用手機拍照,所以錯失小J騎馬等歷史鏡頭。更早幾個月,我們帶他去LA動物園附近玩,那邊也有個可以騎馬的地方,明明就好多兩三歲的小孩在騎馬,可是小J怎樣都不肯上去。好在到十月,他終於願意上馬了。那時他騎的是一匹小馬,跟著其他的小馬一起轉圈圈。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旋轉木馬的原型就是這種讓馬兒無聊又勞累的旋轉馬兒。農場因應不同年紀的客戶需要,推出旋轉小馬和旋轉大馬兩種服務。因為騎一次就至少要用掉六張票,我們一共才買二十五張票,要省著點用,就只讓他騎一次旋轉小馬。
我記得小學有回校外教學,我們去一個叫珍珠嶺的地方(全名可能叫「珍珠嶺海角樂園」?),也有人拉著小馬,讓小孩體驗騎馬的感受。我弟那班的女生跟我抱怨,小馬好臭喔。因為有隻馬中途灑了一泡尿。雖然農場裡充滿動物野性的氣息,不過我們在Underwood時還滿幸運的,沒看到這種場面,只是地上常有馬糞得小心腳步。
那次因為小P還小,所以我們常讓他坐著推車上看哥哥玩。唯一讓他們兄弟可以一起玩,而且玩到樂不思蜀的,是豆子池。那個池子裡全是大粒的花豆,玩起來跟玩沙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我們家這兩個愛玩沙的男生,去到那就玩到忘記餓了(進去前和出來後才叫餓)。我們因此考慮一下在自家弄一個小的豆子池。不過要買到那麼多豆子,恐怕還是要花不少錢,就讓他們在農場裡玩好了。
這裡還有一項大家都會體驗的,就是坐馬車。他們的類似交通工具有好幾種,每個都要不少的票,所以我們只坐了一種(請見下圖)。馬車會載乘客繞農場一周,看看農場的風光。由於農場步道不特別寬,而作物生長繁茂,在車上常有與作物一親芳澤的機會。我因此見識到花跟小孩臉差不多大的向日葵有多麼高大魁武。
免票的娛樂也有。像是玉米田迷宮。走到死路時,會有個牌子幽默地告訴你:不要Corn-fused(原字是confused)了,回到路上吧。其他還有爬稻草堆、坐(不會動的)木頭火車和木頭車、看動物,包括羊駝(Alpaca)、鴯鶓(Emus,也有人稱作澳洲鴕鳥)和珍珠雞(Guineafowl)。他們也有一個可以讓小孩摸動物的地方。原本很害怕的小J在我陪同之下,摸了好幾種動物。後來他看到有隻山羊跑來想吃我的包包時,突然很勇敢地想要幫我趕走那隻似乎餓昏頭的羊。
這裡畢竟是農場,不同季節可以採不同的作物。十月當然就是採南瓜。之後因為天氣冷,農場關閉一段時間。春季以後作物就多了。我們最近一次去,是為了採草莓,不過當時還有青江菜、胡蘿蔔、波菜等多種蔬菜可以採。
這原本是我和小P上的親子學校的活動。據老師說,Underwood Family Farm創辦人之一也是這個親子學校的學生。所以不同年紀的班就輪流去農場參加校外教學。
輪到我們的那天,我因為弄錯集合地點,到了學校。之後翻山越嶺開車過去,已經錯過跟大家一起坐大耕耘機的時間,於是就跟老師說一聲,自己帶小P去採草莓。
這次小P快兩歲,已經不像去年十月那樣容易讓人擺佈。他一看到火車,就非坐不可。不管會動不會動的,他都要坐一坐,而且坐了就不肯下來。可是我的時間寶貴,預計中午十二點還要接小J。少爺他後來果然讓我趕不及接小J,只好打電話請婆婆幫忙。
小P坐完木頭火車、看過動物、假雞劇場(幾隻假雞連番「出櫃」唱歌。這麼無聊的秀,居然還吸引一些小孩觀賞)和聽了一段農場的教育解說(現場小朋友都答得出來什麼植物長在哪裡,不像關心英美兒童午餐的名廚Jamie Oliver講得那麼糟嘛),我就推著小P的推車,一路顛簸地(中途差點把他摔下來,還好有綁住。難怪有些家長用輪子比較粗壯的wagon拉小孩)通過菜園,然後到了位置比較偏遠的草莓園。由於前一天下過雨,我還特地穿了雨鞋。雖然老師寫信說那邊幾乎沒下雨,不過走了那麼大段路,還是讓雨鞋變得灰頭土臉。小P只有在草莓園的時候走了一小段路,他的鞋底同樣沾滿稻草和泥土,而且非常難清掉。所以到農場,千萬別穿拖鞋、涼鞋和高跟鞋。
老師事前在臉書貼了別班去農場的相片。那些一兩歲的小孩都在草莓園吃到嘴都變成紅的,滿臉草莓汁。所以我讓小P帶著圍兜去,吃完可以擦嘴。事後證明這是有用的,至少保持衣服的乾淨。
每次去農夫市場,賣草莓的小販都會提供一些草莓讓顧客試吃。我不太會去試吃,因為怕上面有農藥和泥土。不過在農場的時候,我還是讓小P吃現採的草莓。他非常挑嘴,平時他總是只咬一小口草莓的尖端,就不再吃了。因為草莓是種不耐久放的水果。超市賣的草莓往往是多日前採收的,買回家放在冰箱冷藏,也會造成草莓脫水,口感更差。現採的草莓飽滿多汁又甜,難怪他一口接一口。我一面採,還得一面顧著拿草莓給他吃(不然他就撿地上的爛草莓吃),讓我花了一個小時,才採完兩盒。目前現採草莓的價格是一磅1.99元。
草莓園的草莓比自家產的大很多,我想施的肥應該不少。不過大的不一定比較甜或好吃,因為口感會比較硬,而且裡頭空心。我覺得中型的比較好吃。
去結帳的時候,我在他們的攤位又買了一些蔬果。我還買到一般市面上不賣的綠色光滑外皮(成熟時仍是綠皮)的Bacon酪梨。這種酪梨因為皮薄,保存不易,所以頂多在農夫市場和這種農場看得到,而且量不多。加州雖然是適合酪梨生長的地方,可是我只在超市買過Hass酪梨而已。這兩種酪梨味道不太一樣。Bacon味道比較淡,有一點特別的氣味(我覺得那味道有點「青」)。Hass比較buttery。這個酪梨種類介紹的網頁比較推崇Hass,不過我覺得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如果有人想要定期訂農場現採的蔬菜,可以參加他們的CSA Program(Customs Self Assessment),有數個取貨點。那裡中國蔬菜似乎只有青江菜一種,其他就是洋超市會看到的蔬菜。如果消費達一定金額,到十月去他們的豐收節時,會有門票折扣。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南加是否有其他農場有這種服務。他們也有到南加數個農夫市場去擺攤,詳細時間和地點可參考這裡。
這次時間比較短,玩得不是很過癮,沒讓小P坐到可以逛農場一圈的車子,他很生氣。或許等小孩放暑假時,再帶他們去一趟吧。
註:最有名的就是"Old MacDonald Had a Farm"。當然也有一些來自其他歐陸國家,像"The Farmer in the Dell"可能來自德國,畢竟美國是移民大國。
以下是完整的相關相片:
要不是Q艙的新航機票太過熱門,就算提早一個月訂,只能排到候補,旅行網站無法開票,我也不會想買馬航的機票。許多人對馬航的評價只有四字:「非常便宜」,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好的。而我第一次出國,就是坐馬航,從亞洲飛歐洲,非從吉隆坡轉機不可,轉機時間之長,把便宜的優點扣分不少,因此後來都不想坐馬航。
某人去年底回台時,因為新航完全訂不到,只好坐馬航。馬航空姐服務之差,讓他說再也不坐馬航了。還想起從前出國很困難的時代,華航空姐往往是達官貴人的親戚,對客人總是一副:「你們憑什麼要我來服務?」的傲慢相,後來才有「華航以客為尊」的標語出現。馬航雖說企業化,但可能仍有類似的狀況,許多空姐說不定也是有背景的,因此對客人的態度,讓我覺得輸給新航等航空公司。
說便宜,其實在台灣的價格也沒便宜多少,這陣子的票價只差個幾十元,除非七早八早地在出發前21天訂到馬航特惠票。
到了機場才知道,坐馬航飛美國是要開箱檢查行李的,新航則不用。一對夫妻不知為何,手忙腳亂地在馬航櫃臺前開箱,露出一大堆的小孩衣物。她們那個大概只有兩歲的女兒,嚷著:「我要幫你們的忙!」從箱裡抓起一包香菇,把她手上的玩具塞進行李箱裡,再把香菇疊到她的玩具上。我這個外人看來,這個小孩似乎是越幫越忙了。
上了飛機,因為非假日,所以沒坐滿。我坐在C,左邊有兩個空位,本來可以躺下來大睡一覺的。但是沒及時躺下,從後面跑來兩個馬來西亞男子,一個坐在隔著走道與我相鄰的位子,他旁邊明明還有兩個空位,但他的伴不願意坐,叫我坐到窗戶旁,我拒絕,他因此坐靠窗的位子。我的悲慘11小時45分就從此開始。
大概因為便宜,這個機艙有不少父母帶小小孩。我至少看到3個是3歲以下的,一路上小小孩哭聲不斷,叫人很難睡。而且我的正後方有個應該是馬來西亞華人小女孩,不到五歲,不時踢我的座椅,不然就是伸手亂抓亂摸,有時突然被她摸一把,讓我奇怪發生什麼事了。以前很羨慕那些很小就出國的人,但這次看了之後,深深同情那些跟小小孩同機的人。
更不幸的是,我左右兩方的馬來西亞男人總要隔著我大聲講話,好幾次在我快要睡著時,左邊那個會突然大叫一聲:「哈囉!」要空姐給他啤酒或開水,不要就是要跟我借過。不知為何,上次坐新航,碰到差勁的人是左邊那個不時在大家睡覺時開窗、讓強光射進機艙的台灣女人,對新加坡或印度人、馬來西亞人沒什麼特別印象,這次卻覺得航空公司的價位,似乎也代表特別容易有某種客人。
至於機艙內的服務,果真比新航差。以餐點來說,馬航只供兩餐,第一餐讓我以為是下午茶,內容清淡,份量很少,第二餐是早餐,當然也不會太多。中間相隔很長一段時間,不供應餐食,不像新航空姐、空少,不時會端著果汁、水和三明治,怕睡醒或不睡的客人餓著。馬航的睡眠時間,大概只有前幾小時有空姐端著果汁和水,之後連個水都沒有,更別說餅乾或三明治了。以餐具來說,馬航全部都是塑膠免洗餐具,新航則有金屬刀叉等,再次讓人發覺兩者的水準有別。我實在不明白,以這樣的服務水準,馬航為何能在航空服務調查機構Skytrax Research所公佈的2005全球航空業服務評等,在經濟艙項目獲得很高的評價?
既然睡不著,很痛苦地打開螢幕準備看電影。沒想到,沒幾部片,而且只有兩部片配中文字幕,一是神鬼剋星(The Brothers Grimm,格林兄弟),二是成龍的「神話」。其他的片子,有的配日文字幕,有的配馬來文字幕,通通混在一起,不像新航,頻道多、片子新又吸引人,語言相近的會放在一起,供那個國家的客人就近選擇。
最令人昏倒的,是這些頻道是連動的,非得同時開始不可,就算先看完一片,想再看另一片,也要等所有頻道的第一輪節目都播完才能繼續。我因此只好胡亂看了一點「神話」(內容七拼八湊、亂七八糟,叫人看了難過)和一部馬來西亞片(不合我的口味)。
不知道是這次碰上特別多亂流,還是機師的技術太差,在飛機不定時劇烈搖晃好長一段時間後,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暈機了。每次晃到受不了,就得開始禱告。
我最好在此打住,因為不久之後還得坐馬航回台灣。至於以後,除非不得已,不然實在不想再坐馬航了。
飛機降落前,聽到機長報告提到,清晨的台北只有十四度,頭便痛了起來。
離開台北時,天氣還算暖和,因此穿得稍嫌單薄。即使身上穿了一件毛衣,但是頸處是挖領的,我也沒帶圍巾在身上備用。
等提領行李時,打電話回家。媽媽說,從今天開始要接連冷好幾天。我的額頭流下小丸子的黑線條,因為上飛機前,在聯合新聞網看到台北天氣要回升的消息。沒想到,實情和我收到的訊息差那麼多。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下雨。又濕又雨的天氣,會讓剛結束假期的旅人情緒崩潰吧。尤其要下飛機時,聽到音樂頻道不斷說著:"I love holidays!"讓人更難立刻收心了。
好不容易到家後,趕緊洗熱水澡,換上比較厚實的衣物,讓自己不再發抖。
精神萎糜地上了一天班,回家路上,看到某家銀行溫度計顯示,只有12度!加上台北是濕冷,感覺比LA冷的多了。
冷到沒法喝冷開水,什麼事都讓我提不起興趣。於是立刻變成睡熊,穿著可以讓小熊熊數羊的睡衣,準備進入夢鄉了。
抵達清大門口時,距離應到時間還有五十分鐘。趕緊掏出手機打求助電話,詢問附近有什麼地方可以稍微打發時間,我可不想在烈日下漫無目的地亂逛。按照指示,在T字路口附近找到一間書店,還有幾分傳統書店結合文具店的味道,只是……F正巧打來,我劈頭就問:「喂,這裡書店的顧客怎麼都是男的?」我差點以為到了軍營的書店,居然只有店員是女性。在我印象裡,清大的女生應該比交大多不少,怎麼也沒想到會碰到這幅景象。
在我逛了清大一圈之後,又有一個疑惑,由於前車之鑑,寫出來可能遭到不測,因此按下不表。
此刻的清大校園,正是最美的時候,樹木在風中搖曳生姿,充滿生意的綠意,覆蓋大地。尤其是成功湖畔(湖周遭的景致不錯,可惜名字取得太八股),老榕樹的樹鬚多得讓我仰嘆,鳳凰木的綠葉在風中波動,準備迎接鳳凰花開的燦爛。只是,步道兩旁的矮灌木上,有幾許棉屑,我疑惑地抬頭看,沒有找到來源,不知道是什麼樹產生的。倒是想起棉花是第二「毒」的植物,為了種植棉花,農人往往灑下高劑量的農業,據說是全球農藥用量第二大的作物,因此皮膚過敏者,可考慮改穿不用農藥種植的有機棉。扯太遠了。
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到了新竹,當然要找F聚聚,不然要等這人回台北太困難。今日的話題焦點之一又是台北人和新竹人的身份之爭,這在去年冬天的聚會明明就已經爭論過了。其實某地人之於我,重要性不若「我想做什麼樣的人」。現階段當然是台北人,未來就難說了。照我的生涯發展和個性,誰知道十年後,我會在什麼地方?
「妳想去哪裡?」「城隍廟!」「什麼!妳怎麼跟某同學一樣!」真抱歉,我居然在這城市像觀光客一樣,但我從沒去過城隍廟啊!「可是我不會想買米粉和貢丸回台北。」我不喜歡米粉,貢丸常是不新鮮的肉做的,少吃為妙。
我沒堅持非去城隍廟不可,純粹只是對這城市陌生,隨口說出一個知道的名詞。到了F的秘密基地看了看,吹吹風,在路上看到路標有「青草湖」三字,便嚷著要去:「可以去看張學良被軟禁的地方!」我又是胡謅的,每次看到歷史地點,總有股衝動要去張望一下,雖然臨時決定,並不知道真正的軟禁地在哪,只是依稀知道青草湖是張少帥當年被軟禁時去過的地方。以前去陽明山,見到中山樓,便喊著「這就是草山政爭的地方!」旁人不像我這般歷史狂熱,往往覺得跟我有隔閡。
從小想像青草湖充滿青青綠草,綠茵上有詩意,然而,今日觸目所及,卻是淤泥一灘又一灘,而且散發臭味,著實無趣,若我是被軟禁中的將軍,只會希望自己得失憶症或老人癡呆症,把眼前這一切通通忘掉,眼前這些都是夢魘。這些淤泥是拜上週豪雨成災之賜。
沒有回到原先看到的那家餐館,倒是就近在附近的JR咖啡實尚館坐下。新竹跟台中一樣,餐館的空間都大方許多,比台北的餐館感覺寬敞。上方的燈飾乍看之下還算可愛,但看久就挺無趣的,不耐看。
點了南瓜雞肉焗烤飯。前菜的沙拉(有兩種醬)比主食好些,因為焗烤飯有種味道,讓我想起最討厭的學校蒸飯器味。而且米吃起來是台灣米,焗烤的時間可能過長,飯太軟,雞肉也失去鮮美的味道。倒是F的海鮮披薩相形之下可口多了。
帶著一肚子的沙拉,到景觀步道看新竹的夜色。說實在的,沒有飛機在夜間降落松山或中正機場般好看,也不比一些台北置高點看到的夜景好,但是居然有不少人擠在小小的涼亭裡。我忍不住說:「這麼多新竹人的生活都如此無聊呀!」「是妳的生活步調太快了啦!」說的也是,但是我停不下來,也沒耐心可以在一個狀態好好待著。
這次幫自己帶的禮物,是打發時間時,在若水堂匆忙買的一本簡體字書。但是在車上翻開,我才發現自己做了蠢事。這書最早是台灣出的,而且博客來賣的簡字版價錢比若水堂便宜!以後幫自己買禮物,還是別買書好了。-_-;
JR咖啡食尚館(Just Right)
地址:新竹市明湖路775巷28號
電話:03-5293456
傳真:03-5207199
再度上山看泰雅的孩子。幾個月前看的是中部的西賽德克族,這次則看在北部的泰雅族。
天氣在一夜之間變冷,我們開車繞經重山,可以看到遠處盡是雲霧繚繞。一旦打開車窗,或著下車,只穿三件的我,便跳著、嚷著:「好冷好冷!」要躲回車上,擔心著到了高山部落時,我是不是冷到說不出話來。
這次要為高年級的孩子說故事。行前不是沒有疑惑。我記起自己在小三、小四時,便能一個人看沒有注音的《吳姐姐講歷史故事》,親戚看了拼命稱讚,我覺得這沒什麼。如果中年級的孩子能自己閱讀,何況是高年級的?我又想起幾個月前,一個學者提到,有些孩子不太能閱讀,但「聽、說、讀、寫」的能力少一項,不表示沒有其他三項的能力。尤其是偏遠地區的原住民小孩,其實很喜歡聽故事。只要有人誘導他們,讓他們覺得故事好聽,可以慢慢帶著他們自己閱讀。
那麼,我這次的使命,就是讓這些孩子知道說故事很容易、閱讀更有趣吧!
抵達這個不到六十人的國小時,老師正在教訓所有的小朋友,讓我們尷尬時間不太對。我站在一旁聽,老師已經把話題轉過來了:「……今天有阿姨、叔叔來幫大家講故事,沒想到她們已經提早到了。」我在一旁說:「是姐姐!」老師便趕緊改口:「姐姐和哥哥來說故事!」我又想搗蛋:「說『叔叔』沒關係!」
接下去的休息時間,我在一旁看她們玩。中低年級的小朋友會跑來問我:「姐姐,妳要去哪邊說故事?」「我要幫高年級說故事喔!」會跑來問的,通常是有好感的。
我拿出相機幫她們拍照,小朋友興奮地要命!拿著書說:「照這個!我喜歡!」「我照你,好不好?」她們很快地擺好姿勢,等我按下快門,便跑過來看。幾個人差點把我擠倒,只好大喊:「排隊!」她們很快地排成一縱隊,看了便說:「我好可愛喔!」、「我好英俊喔!」得意洋洋地走了。超級有自信!讓我不免好笑。當然也有愛搗蛋的小朋友,在我們要拍的時候,衝過來擋住鏡頭。當「哥哥」爬到高處拍照時,有小男生跑過去抱住他的腿。這類的事,層出不窮。Justin在《我的心遺留在愛琴海》提到自己為那些希臘孩子所吸引,其實不用跑那麼遠,這些原住民的孩子,一樣很漂亮,一樣喜歡拍照,一樣會在拍照後,跑來看她們的照片(所以DC的電很快就沒了)。
這些小孩子,不管多大,都極力想抓住我們的注意。低年級的小孩不斷跑過來黏人,要我幫她們說故事。有兩個小一男生說我們是「三角頭」,我們互看一下,根本不是。就連我幫高年級的六、七個小孩說故事時,有兩個小朋友突然跑去書櫃後面躲起來,等著我問她們怎麼了。陪她們看了十分鐘的動物圖鑑。看到長相特殊的史前動物,有的小孩會拼命亂說,我糾正時,他便承認:「我隨便講的!」我也知道。我如果發音錯誤,小朋友會很認真地問到底是那個發音,當然得念對才行。不過動物圖鑑的生字太多,有些字我也不會唸,現在離那個史前動物的世界太遙遠。
這些比較大的孩子,有時也會捉弄人。在我念《記憶的項鍊》,提到受洗時,問她們知不知道什麼是「受洗」,意外地發現她們不是天主教,就是基督教,理解這個詞沒有問題。據說這個學校98%是泰雅族,剩下的是漢人和泰雅的混血小孩。班上就有男生會指著一個沈默的女生:「她不是完全泰雅!有一部份是外國……」「?」然後幾個小孩七嘴八舌地說:「是『鐵路』!」「什麼是『鐵路』?」「就是『鐵路』!」「是『大陸』啦!」哼,耍我!
行前就知道必須準時下課,所以講完一個故事,鐘聲便響了,一個馬尾女孩問可不可以去打躲避球,我說去吧!小孩都跑掉了。到了低年級教室一看,「哥哥」還沒講完,小朋友聚精會神地聽。故事說完後,我們發餅乾糖果,原本在一旁畫畫的小孩要是也來拿餅乾糖果,會被聽故事的小孩檢舉:「她沒有聽!不能拿!」公平是很重要的,不過,這裡的孩子那麼少,所以我們會說:「你剛拿了大的餅乾呀!她只拿小糖果!」
低年級的小孩聽一個故事不過癮,拿了賴馬《射日》要我念,問我「射日」是什麼意思。雖然之前知道這本故事很不錯,但其實沒看過。才說到:「這是我們的傳說」,小朋友便問:「是泰雅的嗎?」由於不知道賴馬是不是泰雅族人,為避免錯誤,只好指著他的小臉蛋說:「是我們黃皮膚孩子共同的傳說。」但這本書的確充滿泰雅色彩。後來念到三個射日勇士的名字,分別是巴萬、瓦旦和瓦歷斯。小朋友開始此起彼落:「我叔叔叫瓦旦!」「我們家也有人叫瓦旦!」「哈哈哈!」幾個小朋友很樂,但是很快又安靜下來,聚精會神聽我說。在那一刻,我突然發覺自己部族的故事,對這些孩子的吸引力。然而,在圖書室裡,絕大多數還是外國的童話,那些叫「安娜」、「羅拉」等洋名,對她們來說,不但沒有吸引力,還有文化隔閡,大人要念的時候,必須做一些轉化。
在小學教書的高中同學提過小學一年級的小朋友有多黏人,我終於見識到了。只不過去一下洗手間,一個小一的女生便跑過來跟我說:「我一直在找妳,妳去哪裡了?」然後主動牽著我的手,把我「霸佔」。有時幫其他小朋友說故事,她要是沒搶到我旁邊的位子,就會趴到我背上,企圖讓我注意她。
其他小朋友打躲避球時,我陪小黏人精和其他幾個小朋友坐在司令台上聊天。這些泰雅小孩通常都有兩、三個兄弟姊妹,爸媽都很早婚。小黏人精告訴我:「我哥哥結婚了!」我很意外,心想,難道這個是不小心生下來的?旁邊另一個小一女生便說:「她哥哥十七歲結婚,她嫂嫂十八歲!」「啊!」我的驚訝還沒劃上句號,她又繼續說:「我爸爸媽媽十八歲結婚。」後來又跟我說:「我爺爺有八個小孩,有的已經死掉了!」這些泰雅小朋友的口述,在我腦海建構的部落生命圖像,是一個又一個早婚又多子多孫的泰雅家庭,他們經歷的人生歷程比我們快速多了,在我們還在西門町逛大街當輕狂少女少年時,她們的爹娘都已經生育兒女了。當我們因為教育、工作和都市的醫療資源,可以不斷提升、發展和延續生命時,她們的長輩可能因為生活型態或工作的失意,早早就離開這個人世。即使她們擁有花一般的容顏,彷彿受到上天的眷顧。
因為這些簡單的「口述史」,我才漸漸明白為何有些小朋友看來有些鬱鬱寡歡。像小黏人精就不太像其他孩子一樣愛笑,「哥哥」有時得放下相機,跟她說:「笑一下,好不好?」我便摸摸她,也說:「笑一個!」她才會露出笑顏。
這樣的環境,小朋友似乎有些早熟。她們開始問我幾歲,「姐姐妳結婚沒?」「沒有。」「妳有沒有小孩?」「沒結婚怎麼會有小孩?」她們究竟是沒有邏輯,還是不認為非要結婚才能生小孩?她們又跑去問趴在操場上拍照的「哥哥」:「哥哥,你幾歲?」「三十歲。」「你結婚沒?」「沒有。」「不相信!」沒聽到「前因」的「哥哥」有點受傷,不懂這些七歲小女生為何不相信他。之於這些孩子,我們真的有點像是「外國人」,我們的生活和她們理解的世界太不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家境不富裕,兄弟姊妹多的小朋友,非常需要別人關愛,所以才會這麼黏人。超級黏人精四年級的表姊,紫色外套破了一大塊都沒縫補,露出裡頭的鋪棉。另一個小孩背著一個補習班的書包,說是以前有單位在此辦活動送的。有些小朋友的鞋子爛到不能再爛了,還穿著在操場上跑跑跳跳。我看了好心疼,事前要是知道這裡的生活這麼窮困,會想辦法幫她們幕集一些物資。
小四的女生想帶我去校外散步,我怕她們晚些就要放學,沒答應,便在操場上散步。有小一男生想跟我一起跑步,小黏人精還跟在一旁。我只有兩隻手,頂多一隻手牽兩隻小手,帶著她們跑操場。小男生還想跑,繼續拉著我往前跑,小四女生不想跑,想讓我停下來,我差點被這兩個人扯成兩塊。
一個小女生問我:「姐姐是不是很喜歡小孩?」我點點頭。要是不喜歡小孩,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讓你們予取予求吧!
事前預備的另一個故事,後來便在司令台上說給她們聽。說的是《培培點燈》,故事的主角同樣出身在一個有許多姊妹的家庭,於是讓這些小朋友很有共鳴。我說完之後,小四女生說:「好好聽喔!」一直要我繼續講。於是小朋友便去圖書室拿了別的書來給我。看到太長的,我便說:「這個太長,說不完。」小黏人精拿了《身體百科》,我說:「這個等妳大一點再看。」她們便換一本給我。我後來說自己聲音都啞了,原本問我「姐姐妳的聲音怎麼有點沙啞?」的女生說:「沒關係!」要我繼續說故事。其實,她們想要的,是有人陪伴的感覺。前前後後,我一共說了至少六、七個故事(原本只準備說兩個),至少有二十個孩子在我身邊聽過。她們聚精會神的臉,像是一個個泰雅小太陽,照亮我的心。如果我說的故事,在她們的心裡種下一棵顆的種籽,只要有一棵發芽成長,讓一個孩子開啟閱讀的樂趣大門,那我就算聲嘶力竭,也不算什麼吧!
我問小黏人精:「妳以後想做什麼?」「跟妳一樣!」「我是做什麼的?」「說故事!」唔,也沒錯啦。只是我平日幫大人說故事,不是幫小朋友說故事。後來跟一個大一點的女生說:「長大以後,要不要幫泰雅的小朋友說故事?」「好啊!」
說故事不夠,還是要陪她們玩。幾個黏人的小女生要我們又背又抱的。可憐的「哥哥」前面抱一個,後面有兩個準備疊上去給他背。小黏人精最愛給我背,我累了,要她下來,她不肯。連中年級的男生看到都想讓我背,可我怎麼背得動呢?趕快跑!她們把我很少活動的骨頭都快拆散了。
明明都該放學了,小黏人精還不肯走。我跟她說了好多次:「不是家住很遠嗎?趕快回去吧!天都要黑了!」她不肯。要跟我們在一起。當我們要上車回台北時,她還問:「姐姐,妳跟哥哥坐喔?」真是小管家婆啊!
兩個小時後,回到台北。我轉頭問:「那個小黏人精叫黃什麼?」「黃╳╳!她叫妳不要忘記她的名字!」「這是跟你說的,還是跟我說的?」真糟糕,我的青年癡呆症讓我像個負心漢似的,轉眼就把她的名字給忘了。但她們的笑臉,一直印在我的心版上。
後記:好心提供訂婚試吃喜餅讓我帶去當小點心的ㄋ,聽說我受歡迎的情形,有意在未來改行經營家庭「說故事館」:「妳是我第一個要招募的員工!」「…」
右邊的男孩安靜地把紙杯中的飼料灑向水面。沈著穩定,像個在春天辛勤播種的農夫。
左邊的男孩手中只剩空杯,於是不斷呼喊助興。不時要求:「分給我一點!我要餵那隻!」右邊的男孩把手中尚未拋擲出去的飼料放到他的空杯中,不發一言。左邊的男孩邊呼喊邊把所有的飼料灑出去。隔幾分鐘,再度要求:「給我一點!我要餵……」如此三、四次,右邊的男孩開始皺起眉頭,低聲埋怨一兩句。左邊的男孩不覺得有什麼,認為好朋友理所當然要有樂共享。
享受齊「魚」之福的當然是那群嘴大可塞兩根手指頭的肥碩錦鯉,反正這兩個小孩不管再怎麼爭執,他們給予的,all you can eat,紛紛爭先恐後地游到飼料落水處。越肥大的越容易先馳得點,畢竟肥胖不是一天造成的,越愛吃的自然越容易胖,胖碩足以把其他同伴擠開,而成為本身的優勢。有的甚至表演「魚躍龍門」,只不過跳到別隻魚身上,硬是把擠到前頭的其他錦鯉壓下去。我在一旁看了,也只能驚呼連連,達爾文有時候是對的。
火速前往火車站取票。前面的前面是個男子,跟櫃臺磨了好久,不知為何。我無奈地望著另一排快速前進的隊伍,哀嘆自己排錯了。前面的中年男子往前移動,我也稍微移動一下。聽到那個蘑菇男又問櫃臺,「高雄有車到屏東嗎?」這是國語沒錯。櫃臺搖搖頭,不太想理他。「我先問我朋友好了。」掏出手機,嘰哩咕嚕一大段,我聽不懂的語言。他稍微回頭,深黃色的臉孔,難道是外勞?他又匆匆跟櫃臺說沒問題了,然後離去。
我頓時有種新領悟。過去我們在鄉土電影裡,看到那種鄉下人進城、第一次坐火車的新鮮、陌生畫面,可能要換角了。在台灣企業大舉引進外勞後,這些人跟著大眾運輸工具,南下或北上,找朋友或找雇主、遊憩,將成為台灣運輸工具上越來越普遍的族群。
今天在南下的火車上,則是另一種領悟。
左邊是一個胖女子帶小孩,前面是個阿婆帶小孩。兩個小孩都像吵鬧的小惡魔,尤其是後者。後者看到我在打電腦,非常好奇地趴在椅背上拿著小車看我,不斷發出噪音,包括大聲吃東西,還滴下口水。我懶得抬起眼皮看他。左邊的小孩稍微吵鬧,是為了要零食,偶爾看著我前方的小孩愉快地玩小車,也對我的NB好奇。他的超級胖媽有張深黃色的臉孔,但操的是標準國語,小孩雖像混血的新台灣之子,說的也是國語。
連續一個多小時,前面的小惡魔沒有停止發出噪音。我只能慶幸自己睡眠稍微充足,不然,在這種狀況下,我可沒法睡。但不是每個人都好脾氣、慣於忍耐。那個小孩協前方有位穿黑色長大衣、戴白色耳機的年輕男子,跨越身旁的老人,到了那對祖母、孫子的座位旁,彎腰對那個過動小惡魔說:「你能不能安靜一下?」接下去很小聲但很嚴厲,我雖沒聽到他說什麼,但是看到那小孩塞在座位裡,大半天都沒動靜也沒出身。直到踏出火車後,他和祖母分散,才又在人群裡大喊:「阿婆~~~」
誰說混血的新台灣之子一定程度比較差或沒競爭力?只要是沒教養的小孩,管他是有錢人家小孩或窮人小孩,都不討人喜歡。就像被寵壞的有錢人家愛狗,一放出門就亂咬人,只讓人覺得跟野狗差不多。
A月中要去英國自助十五天,他說現在最煩惱的問題,就是到底要不要帶NB去,因為肯定要用數位相機。這也是當初我去義大利前煩惱好一陣子的問題。看來,我們這些戀物的e users,通通逃不掉被玩具制約的命運,而不是得到更多的自在。人在玩物的同時,其實也成為被玩的對象。這是那些不用數位相機、筆記型電腦的人,不必面對的困擾。
這問題勢必困擾很多人,於是前陣子我固定看的旅遊版出現「背電腦出國是不是一件很蠢的事?」討論串,引來各方意見較勁。帶電腦的主要考量,都是為了可以存放數位照片,以及可以記一點遊記,邊緣的考量是在機上可以拿來聽mp3什麼的(但是商務艙才有插頭)。有人提出的替代方案,是去租記憶卡(我不知道哪裡有這種店),或者用有讀卡機功能的硬碟外接盒,加上20G的硬碟就可以裝個幾萬張的相片,有人則用X-Driver(不清楚是否跟前者為相同的東西)。有人持不同意見,說行動硬碟不保險,事後才發現照片檔案不完整,而欲哭無淚。另外有人折衷一下,帶硬碟讀卡機和PDA,但這方法對沒有PDA的人來說,並不經濟。我看到有人說以上都不如帶NB,因為他一拍就是8G!
帶NB的擔憂在於安全考量和行李負擔。去美國的萬不可放在大行李箱,有人說因此被偷,即使只是經過海關而已。若住多人混住的青年旅社,沒有保險箱,但NB更是自尋煩惱,洗澡、睡覺都不能鬆懈。如果是磚頭型NB,那更讓人不想帶,因為太重了。
四月去義大利前,由於看到潘妮洛普在義大利拍戲時,有回剛進房間,就發現有賊,嚇得她放聲尖叫。這種明星一定是住五星級飯店,如果五星級的治安都這麼差,那三、四星的怎麼讓我安心?雖然Deaember並不重,約莫1.4公斤左右。但每天帶來帶去,還是很累。光是分神照顧她,就夠我受的。所以,想了想,決定放棄帶她出遠門。替代方案是多帶一張128MB的記憶卡,以及五捲(跟O一天準備三捲比起來,當然是太少了。在義大利買一捲底片,約莫要台幣兩百左右)傻瓜相機用的底片。
我並不想拍到8G的相片。那樣的數字讓我不免疑惑,是不是每到一處就快門閃個沒完沒了?年長一點、不用數位相機的人,多半覺得這樣的旅行啟人疑竇,猛拍相片的人肯定沒法全心全意體會當下的景物和周遭氛圍,而是專注於數位相機的小框框裡。解決方式並不是廣告所說的:「把框框拉大」,而是根本不要框框,也就是要肉眼去看、用心去體會一景一物。
兩張128MB加一張16MB,的確不夠拍,所以後來我就很謹慎,除了拍「到此一遊」照,常放棄拍景物,反正固定的景物跟旅遊書差不多。這樣的決定並非沒有後悔,仍會對拍得不夠而稍感遺憾。我無從比較的是,若帶了NB,亂拍一大堆,事後光整理就要花很多時間,光是想那些在哪拍的,就要搜遍腦海,這樣究竟會不會讓我少後悔一點。已經過了快三個月,遊記都還沒寫完。也累得沒空把照片說明補上去,儘管我知道只有我明白那些照片的意義為何。一張拍得再好的照片,若沒有拍攝者的說明,還是會乏味。這是我在看近來大量以旅遊圖片為主的網站或旅遊書時,最大的心得。拍攝者當然覺得很美或很棒,但對一個沒去過那些地方的人,就只是「看看」而已,看過就沒什麼,很難在心版上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象。另外,其實每晚回到飯店都很忙,忙著把數位相機和手機充電,要是NB也插進來的話,大概就別睡了,因為這些東西雖都是鋰電,但電池不宜過充,還是要顧著。不帶NB就稍微不必為這麼多充電的事煩心。有時都已經倒下去了,想到電池還在充電,掙扎著從床上爬起,非常心不甘情不願。
A考慮買Image Tank,替代多帶幾張記憶卡,不到三千即有。我則跟他建議魔鏡相片玩樂機(EPSON PhotoPC P-1000 Photo Viewer),去年十月上市時,售價23900元,相當昂貴,快要可以買一台陽春NB了。可是比在歐洲的價格便宜,那邊要699歐元,即超過28000元。首次見到魔鏡,是在同行的E手上,外型比Image Tank好看多了。這玩意可以存幾千張照片(9GB供儲存),然後馬上看(Image Tank不能看相片),另外可以接燒錄機。缺點大概是非常嬌貴,非小心翼翼地平放不可,不然很容易壞;而且傳輸的時間也不短,動輒看到E抱著魔鏡傳相片,吃喝都無心。至今沒看到有人拿到Yahoo或eBay上面賣,大概買的人少,想脫手的更少。
聽到售價,A打退堂鼓地說:「還是帶電腦去吧!」即使我說那是訓練雙肩。其實眾多的替代方案,只是顯示我們役於物的狀況越來越嚴重,為了一、兩個東西,於是買了更多的東西來配合。根本就是自討苦吃、自找麻煩。或許,該回到原點,問一問自己,究竟旅行的本意是什麼,否則,就只是成為一個不在現場的旅行者,落到回家看照片旅行的奇怪下場。
(照片:翡冷翠的夜幕已拉下。這是在著名的舊橋上拍的。)
颱風來臨前的天氣真是悶熱透頂,早上八點多,即感受到那種熱力的強度。
驅車前往苗栗。在車上問起:「苗栗會不會有ㄍㄡ ㄍㄡ ㄉㄧ?」「那是什麼?」其它人不知。童年的記憶真是強大,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種語言。把語言接收器切換成四縣調。我這麼亂問,竟讓人感到肚子餓,於是計畫一到苗栗就先去吃點東西。即使十點多了,「那還要吃中餐嗎?」「當然要啊!」
一下交流道便發現路邊一堆檳榔西施,看到有的甚至只穿內衣,驚訝到差點把臉撞上車窗。這真是台灣獨特的高速公路出入口景觀啊,歷久不衰。有條路段的檳榔攤都關了,因為正午時分,鐵皮屋裡非常熱。
到了苗栗公館的小店,一坐下就看到桌上有份聯合報,想起匆匆出門,都沒空看報哩。看著牆上的價目表,都是二、三十元之譜,隨口叫了魚丸湯和粄條,以為都是小碗。不料東西送上來,看來都是吃正餐的份,頓時胃口少了一半。拍完之後吃了幾口,發現旁邊的人都吃完了,哭喪著臉。「誰叫妳愛拍!真像╳周刊。」沒辦法,跟美食記者混過之後,就養成這種習性。有人又爭著付帳,搶輸的大喊:「給我這裡最貴的東西!」我望一眼牆上:「豬頭肉麵,五十元!」哎,這真是令人感到愉快的鄉下物價。我仍埋頭苦吃,「不管妳了!我們先去逛了!」竟然把我一個人丟在沒冷氣的店裡繼續跟一堆熱食奮戰。(照片是客家水晶餃)
後來去公館市場的小街。聽到有小孩喊著「1!2!1!2!1!2!1!2!」踩著三輪車呼嘯而去,趕緊追過去:「小孩別跑!」他卻迅速地消失在一家豬肉店裡。那裡賣豬肉的方式,跟我童年記憶中的完全相同,就在自家門口賣了起來,一邊顧店,一邊顧家。小孩還是騎著車出來,被我用鏡頭逮到。
去西湖找地陪。依照指引到了五湖村,停下車搖下車窗問五湖國小在哪,路旁的老伯一臉疑惑,以為我們開玩笑,往身後一指,赫然就是五湖國小的招牌!頗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的感覺。不過這個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地陪家門口有兩棵芒果樹和波羅蜜,我們趕緊眼巴巴地往樹上望去,看看有沒成熟的。但很失望,沒有。我說沒看\吃過波羅蜜,有人說下次帶給我看\吃,讓我見識一下。
去了一開始我指定的地方,便去泰勝綜合農場覓食(苗栗縣西湖鄉五湖村七鄰114-1號。Tel:037-911340)。說實在,日頭那麼烈,甚至看到有人睡在活動中心門口,我一點都沒胃口。路上經過一個超級陡坡往下,「司機」便說:「待會通通走上來!」之後還得關了冷氣,車子才爬得上去。
館子一進門就見到一處神壇,停在口遲疑了一下,旁邊有人問:「這是我們該來的地方嗎?」一笑,還是進去了。該處稱農場,主要是放山雞、鴨。
典型的客家餐廳裝潢。小隔間裡都是一張大圓桌,鋪上紅塑膠紙,台灣鄉下餐廳的省事作法。四面牆赫然有三支開瓶器,後來發現其中一支是電扇的拉環。本來只想隨便吃吃,第一道上來的赫然就是堪比盆子的一鍋鴨肉湯,忍不住叫人拿個手機給我拍這鍋湯有多大。看到就覺得更熱了。底下爐火還繼續燒著。陸續吃了大腸、龍鬚菜、炒麵等等。最後上來的是這季節不能錯過的銅鑼厚皮西瓜,汁多又甜,咬起來沙沙的。有人一直想買,但我想起端午節前在辦公室吃西瓜,結果其中一半掉到地上的慘狀,投了反對票。反正在餐館最後都會送上一盤西瓜。
餐廳外頭的放山番鴨,通通躲在花叢或樹蔭下,更何況是我們呢。於是太陽眼鏡不離身,被說是「眼鏡怪客」。忘了擦防曬乳,等著變成黑人,嗚嗚。地陪則已經曬成像蝦子了。有人的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充滿汗臭,尤其在車裡,味道更可怕,我的鼻子快壞掉了。
看到有陶製品裝飾的美麗籬笆,便去金龍窯看看。該處生產陶缸、陶甕和生活陶。一個堅實耐用的陶碗,兩百元。有人測試過,跟我說相當不錯。也有客家擂茶的碗、種荷花的陶缸、釀酒的陶瓶等,不一而足。
下午依舊到處晃來晃去,最大的疑惑是:為什麼苗栗這個窮縣,蓋出來的建築物比隔壁的新竹好看許多?聽到不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案例。聽當地人說苗栗建設經費最充足的是宋楚瑜當省長的時候,基本上客家人多挺藍,只有李喬那批人才說客家人這次多挺綠。客家人的族群觀念是超越國族的,不管在中國大陸、台灣、東南亞或美國,客家人都說自己是客家人,管它是清朝、民國還什麼。陳水扁在選前在苗栗便說苗栗縣長支持藍營,言下之意便有「那就不給你們錢!」的味道。但是還是有一堆經費亂撥的例子,看「人」給。這種政府。最不可思議的,大概是桐花季雖把此處列入,但政府沒補助,也沒有相關配套,當然不會吸引遊客,因此擁有最大片桐花樹的地主便把樹砍光,然後再種樹,就可以跟林務局(之類)申請經費,讓我大感惋惜,即使沒趕上桐花季,廣告偶爾還可見呢。
到處都有竹籬笆,頗有遮陽功效。開車經過,看到一片綠意,也賞心悅目。有人撿起地上的小果實,要我猜是什麼,我說不知道,他便捏破,往我手臂上磨幾條,味道出來了,原來是樟樹子。抹抹也好,可以防蟲。前幾天被一隻飛速超快的蚊子在腿上叮了三個大包,至今色素未消。
晚上去苗栗市,頓時有進城的感覺,因為西湖實在有點窮鄉僻壤的感覺,沒有人帶,還不知道怎麼玩。在苗栗文化中心中正堂對面的簞食樂(苗栗市北苗里英才路五十號,Tel:037-357428)用餐,這家餐廳獲苗栗縣客家料理風味餐廳認證(吃完才知道,算金招牌啦)。客家小炒不錯,溪蝦也很新鮮。感覺比中餐好很多,可惜我的數位相機沒電,沒得拍。六菜一湯加三瓶啤酒,才吃了一千出頭,比中午還便宜!我們不免讚嘆,真是超值啊!改天再來玩吧。
以下是此行的相關照片:
今天的辦公室非常特別,因為有三個同事分別從巴里島、日本北海道和韓國玩耍回來,於是我先吃了韓國泡菜辣海苔,雖然吃到舌頭好像著火了,本來就愛吃海苔的我,還是吃了好幾片。然後吃了日本蛋糕,有三種口味,包裝真精緻,過度包裝挺不環保的就是了。還收到一個紫色的薰衣草安眠袋,而且有大頭貓圖案!讓我看著「Made in Japan」字樣大喊「原產日本的大頭貓耶」!最後吃了有點腥的巴里島蝦餅,吃了一片就不吃了,這玩意連我去巴里島的時候都沒想吃,其它人則說很純,不像台灣製的有摻水。還有一堆糖果,包括韓國人蔘糖和巴里島咖啡糖,眾人對後者讚不絕口,我倒覺得人蔘乳糖比較合我的胃口。
這三位都是跟團。從北海道回來的問去巴里島的玩得如何,兩人仍處於興奮狀態中,嚷著明年還要去一次,讓我發現,這辦公室又多一個巴里島迷了!此處已經有一個人三不五時就往巴里島跑,足以讓人對巴里島除魅化,宇說:「讓我都對巴里島都沒興趣了」。從韓國回來的,前不久跟我差不多同時去東歐玩,她說:「旅行會上癮!回來之後,就還想再出去!」其它人馬上逼問她又要去哪,我則在一旁充滿同感地點點頭,只是我的假啊,我的荷包啊……
接到某故舊消息,說要嫁給埃及和法國混血的加拿大人,所以就要移居到遙遠的大西洋那端。我充滿羨慕地看著email,心想,用這種方式出國去玩也不錯,哈。可是我還沒瘋狂到那種地步,不會為了夢想放棄原則。為了出國而嫁人,這聽來比較像中國等地會發生的故事,前不久才在嚴歌苓的最新小說《密語者》裡看到一則靠嫁給不愛的美國人離開中國,先前婚姻則偷偷中止的荒謬故事。
晚上翻讀最新一期的網路與書《去玩吧!Have Fun》,其中〈玩樂溫度計〉真是不準,我測到「閒到不型」,有沒有搞錯!其它的旅遊文章則不斷誘發我所豢養的內心旅行小蟲不斷地抓搔著,啃食著我。李欣頻〈旅行的觸媒〉提到會起旅行疹的物品之一赫然是:「一則威尼斯就要沈到海底的新聞」,讓我看了大驚:沒錯!當我還是十幾歲少女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那則新聞,即發誓出國一定要先去威尼斯,以免陸沈了就看不到。後來果然如願,而且在我前不久去義大利前,又看到一則義大利每年都在陸沈的消息,更加深我就算破產也要去的決心(所以就破產了)……
最近在排新的工作計畫,赫然發現未來半年有到台灣其它縣市出差的計畫,在旅遊小蟲騷動之下,我內心暗喜,有所盤算,嘿嘿嘿……
經過超過十六小時的飛行,從下雨的米蘭,到豔陽天的巴黎,再經多雲的香港,終於回到陰天的台北。
這麼長程的旅途中,幾乎沒睡。都怪那個右前方那個愛管閒事的中國男人(我猜他是拿PRC護照的,從沒刮的鬢角和衣著推測),在那個肥胖的法國太太用英文要求坐我隔壁的靠窗空位,而我還在遲疑時,他竟以為我不懂英文,回頭雞婆,然後肥胖的法國太太擠進隔壁,破壞我原本可以稍微躺下休息的計畫,讓我在接下來近十二小時的航程痛苦不堪。肥胖的法國太太不時用肥手擠我、吱吱喳喳地跟前排的女兒講個不停,是我們那段機艙最聒噪的一群人。再加上她不睡,開燈看書,卻三不五時發出重感冒的咳嗽聲,讓一大早就起床搭機返台的我,即使用大衣蒙住頭,還是無法入睡。以及國泰經濟艙的座位太小,維持一個姿勢久一點,全身就要僵痛麻痺,我差點就撐不下去。而她狂咳不止,卻跟空姐要diet coke,讓我很想給她一個衛生眼,真是不自量力的傢伙,都咳成那樣了,而且在密閉空間裡,大聲咳成那樣還不吃藥休息,真是不道德,我真怕自己在睡眠不足、極度虛弱的情況下,被她傳染感冒。後來瞄到她們一地的垃圾,更是充滿反感,這家法國人真是沒有教養。下機後聽說在另一節機艙,也有三個聒噪的法國男人,好似第一次坐飛機似的,不時跟空姐要東要西,空姐後來還跑來問他為何不睡。
因為經過香港,原本打算玩個大半天再回台北。但好在放棄這個計畫,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會昏倒在香港街頭吧。
回到中正機場,被告知兩件行李都沒到,一件還在空中飛行,另一件還在巴黎。非常錯愕,第一次碰到這種事。都是因為義大利航空在飛巴黎的時候delay所致。後來想想,也好,省得在體力不濟的情況下,還要拖行李回家。於是只拎著巧克力回來。聽說這種情況可以申請旅遊不便險的理賠,但不知道我刷機票的匯豐銀行有沒有這項服務。
這趟行程一直防備扒手,在恐怖的義大利全身而退,卻反而在台北捷運上,丟了我的悠遊卡。
一回到家,稍微打理完就昏睡不止,畢竟從沒這種連續24小時沒睡的紀錄。要不是接到上司談工作的電話(我不是還在休假中嗎?)和第一件行李終於回來,大概可能睡到明天才起吧。
原本的作息被說是早起的義大利人,而現在,生理時鐘混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過哪一地的時間了。
拜過年所賜,可以連休五天。同時拜過年所賜,一月工作過度,因此可以拿到五張假單。
再加上今年擁有的特休假,上半年就可以出國玩了,只要存到旅費,就可以成行,呵呵。
因為天氣太冷,只能窩在家裡看趙薇、張國立《兩個人的日本》。
之前最近總是臭著臉的上司,有天拿著皇冠雜誌看趙、張兩人的專欄,然後在辦公室哈哈大笑:「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好笑啊!」
讓我在一旁詫異地回頭,心想:這本書的娛樂性很高,適合過年看,即使張國立寫的東西痞子味很重。
看完的心得是:日本不能去!
快快快!改旅行目標。過年這種室內10~13度的溫度我都受不了了,哪能去日本?而且我也沒那麼多錢去日本灑。更不喜歡只能說日文,英文不通的環境。最重要的:我不是哈日族,勉強算是迷歐族吧。
還是去澳洲吧!那邊英文可以通,而且算是歐洲的模仿版。
再不然,聽說320之前出國最便宜,看看有沒直飛歐洲的便宜機票,去玩個幾天也可解我這幾年只能待在亞洲的鬱悶。
不過,旅費要存更多就是了。發完紅包,趕快開始勒緊褲帶了。
連著三週都要工作六天,於是開始訂旅遊計畫。
正式宣告放棄春節出國的計畫,因為價位太高,東南亞機票比其他地區漲價更多。所以決定把錢存起來,等旅遊業「五窮六絕」時,「升級」到日本去。如果夠幸運,明年七八月說不定可以去西伯利亞體會北極熊的夏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寒暑假的話,可以考慮去上海。從不久在捷運忠孝復興站碰到小學同學B,他說去香港工作了,所以可以去香港,讓他當導遊。也可以去日本找大學同學當導遊。
至於歐洲,就等三五年後吧。美國就再說吧。都怪勞基法啦,把換工作當罪惡似的,一換工作就得重頭開始累計年假。
說不定月底會先去金門玩,帶瓶高梁酒回來。
勞動節去尖筆山,剛好碰到新竹的油桐花季。道路的兩旁都是白花花的油桐花,花落下時,宛如五月雪。賞心悅目,而且不感寒冷。只是,車子經過時,需小心打滑。
我們借宿的鐵皮屋前,有棵非常壯碩的油桐樹。早上起來在屋前觀看自然美景,見到油桐花落下,於是撿了幾朵來拍照。
陰影處剛好是樹枝搖晃造成的,特別有味道。旁邊的紅色小草莓是野生的蛇莓。
gugod媽媽照顧了許多花朵,處處可見不同種類的花兒盛開。
其實不只是油桐樹,gugod家後院的池塘,也頗得我歡心。除了池邊有樹有花有草,晚上有青蛙大合唱,白天還有豆娘集體婚禮,這真是荷爾蒙旺盛的季節啊。
圈起來黃色的點就是豆娘,可惜相機近拍功能差,拍不出來。不然,可以看出池子上至少有十幾對豆娘在交配。
圈起來的部分,是顏色嫩綠的樹蛙。牠可以從早上六點,睡到傍晚,然後晚上開始活動。池塘裡有好多黑色的蝌蚪,原本以為是青蛙的蝌蚪,但gugod媽媽說是癩蝦蟆,頓時興趣缺缺。
還有到處可以摘食的桃子。吃了一顆頭尾都被小鳥咬過的,有人說這樣特別甜,才有鳥來吃。洗過後咬幾口,的確味道不錯。
野外的昆蟲好多,不斷有瓢蟲飛到我的頭髮上,本以為是小時候常見的紅色瓢蟲,但後來才發現是體型更大的黃色瓢蟲。
另外還看到一隻蜥蜴,在我們面前表演一口吃掉小蚱蜢的謀生技能,但是沒拍到他一口吞掉小蟲的畫面,於是只好貼牠凝視小蟲的樣子。
這是我們晚上住的鐵皮屋,位於「三樓」(山上的第三層)。屋內有可容納二十人左右的大通舖,由於人少,可佔據一角各自打滾。
此時位在竹東尖筆山上。
終於終於,看到螢火蟲了。(喜極而泣)
滿山遍野的螢火蟲,山上於是很像超大型耶誕樹,不用電,就會一閃一閃的放光明,真是感動。原來螢火蟲最佳的觀賞時期,約莫是4/20~5/20,而且不是整個晚上。 螢火蟲營業,呃,求偶時間是18:40~21:00左右,之後就開始稀疏,休息睡覺去也。為了看螢火蟲,屋內的燈光全關掉,才能消除光害。(gugod家是位在此山最高處的民宅)
今天是五一勞動節,還有不知道哪來的螢火蟲團,從我們六點多在屋外吃晚餐時,就陸續在旁邊集合。好多小孩,證明這些父母的苦心白費。因為小朋友根本不想看螢火蟲。一個小孩問:「我可以抓螢火蟲嗎?」「不可以,這樣明年妳就看不到了。」「但是我明年不想來了!」我們在一旁聽了只能偷笑。作父母真苦啊,這麼小的小孩,也不可能放在家裡。花了心血帶他們來看,小孩卻只是耐不住地哭鬧。於是原本想好好看螢火蟲的心情,被破壞了,直到他們離開。
為了觀察螢火蟲,幾度抓了幾隻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觀看,看了就放掉。原來牠們是在尾部的底端發光的,因為尾部有發光細胞和發光酵素,發光細胞上有磷,在空氣中氧化,就會有燈光。後來看見好幾隻螢火蟲迷路闖進屋內,趕緊把牠們帶出去。不過,觀賞螢火蟲時,為了保育,不要用手電筒、不能用閃光燈拍照(基本上,拍照是無意義的,拍到也只是一個小亮點,不如親眼觀賞),也不宜大聲喧嘩,當然也不適合補抓。
也因為親眼看到螢火蟲的光芒有多微弱,所以我們明白小時候聽過的那個車胤的故事,說車胤抓了螢火蟲放到小紗囊裡,藉著螢光來唸書的故事荒謬無比。因為螢光很微弱,用布包起來,大概就幾乎沒有了。而且螢火蟲旺盛的活動時間約莫兩小時,要抓到足夠數量的螢火蟲去替代光芒,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借用別處的燈光來唸書。不然,一個晚上都在抓螢火蟲,抓完也累攤了。這也是個缺乏保育觀念的老掉牙故事。
另外可惜的是,天候不佳,雲層太厚,天上的星星只有稀疏幾顆,於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星星不能相互輝映。若能看著滿山遍野的螢火蟲對著流星許願,該有多棒啊!但是人不能太貪心……而且我們吃了大布丁,還喝了坪林茶,算是相當心滿意足了 XD
還驚訝地在後院的美麗池子看到好多好多的青蛙蹲在荷葉上,聲音低沈地叫著,也在求偶。真有趣,螢火蟲閃閃放光明是求偶,青蛙也在求偶,真是賀爾蒙旺盛的季節啊。
山上挺不錯的,好多蕨類,吃了其中一種筆筒樹的莖。另外採了山芹菜和紫蘇來炒肉吃,味道挺特別的。只是,光是為了辨識植物,就花了不少時間,上了一堂自然生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