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10, 2007

今天是外婆出殯。做為唯一的外孫女,我無法出席,只能在此追憶過去的點滴。

前幾天,外婆過世的消息意外傳來,我與來美國看我的媽媽哭紅了眼。外婆臥病多年。幾個月前,媽媽去探視她時,她都在昏迷中,因此感到不妙。聽到醫護人員可能為了方便,而讓她吃安眠藥的消息,我天真地以為,只要轉院,她就沒事了。沒想到,她的狀況已經糟到沒有醫院或療養院會接受她,甚至就在我們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撒手離去。

關於外婆,我記得最清楚的事之一,是她不要我叫她「外婆」。因為用客家話稱「外婆」,是「家婆」,像「假婆」、「借婆」,她說像是「借來的阿婆」,因此我一直叫她「阿婆」,跟稱呼奶奶一樣。外婆和奶奶,剛好都是民國五年生的,這些年來,身體都不好,分別在不同的醫院臥病多年,許久不能下床自理。

年輕時獨自開業負擔家計的外婆,在媽媽眼裡,有著好手藝。小時候,我無法分辨,只知道外婆做的東西,跟在爺爺奶奶家吃的不同。後來,當某人提到「客家小炒」時,媽媽說她不會做,但是外婆做的客家小炒非常好,爺爺當年去提親時吃到,讚不絕口。這讓我十足好奇,到底外婆做的客家小炒,有何秘訣。可惜,當時我們問不了,因為外婆得的是老年失智症,這些年來,記憶不斷流失,她連自己的女兒,有時都認不出了。

失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不是很瞭解。從外婆身上,我覺得失智是種把記憶從現在逐步往過去消滅的歷程。因為外婆有段期間,在療養院唱出媽媽沒聽過的童謠,每隔一段日子,她會講的話、唱的歌,都與前段時期不同。媽媽猜測,那些可能是外婆年幼時唱的歌謠,壓在她的記憶深處幾十年,直到上面的記憶被清除,才見了天日。有人說,老人和小孩很相似,當時的外婆,許多方面的確與兒童相似,尤其是無邪的那一面。

失智後的外婆,依然開朗,據媽媽說,她常逗得看護人員笑呵呵。外婆在我的記憶裡,就是那種幽默、會令人開心的長輩。可惜,我與她相處的時間不長,沒有學得她的一、兩分幽默。

外公過世的早,外婆這四十年來,獨力扶養子女與孫輩。勞碌一生,最後忘卻一切。媽媽得知噩耗後,哭著說,外婆現在算是解脫了。第一次發覺生與死的距離如此接近的我,不知該如何面對失去親人的失落,恐怕也只能接受媽媽的說法了。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反覆低吟這兩句,想起外婆,只有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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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28, 2005

多面向的解讀

有人幫我編派了性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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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的時候,我看到這種東西都不會有反應。
我看完這則簡體字短文後,有點小疑惑,就像被問到:「『小姐』和『姑娘』,妳比較喜歡那個?」我會說:「那要看在什麼地方了。」大陸的女同志,跟我理解的,是一樣的嗎?

女性主義和女同志,是兩回事。再基進(radical)一點,未必會走上女同志的路線,雖然女同路線也是其中一項選擇。

這次看了覺得好笑以外,其實想要貼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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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應該長達一年沒空看奇幻小說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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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tember 01, 2005

風暴

強颱海棠才走不久,來了個強颱泰利。新聞說這種一年雙強颱,是十年來首見的現象。在氣象局發佈泰利颱風的警報前,妳體內的風暴也正發出警報。

那個神秘的體內風暴,成形於許許多多不眠的夜晚。彷彿吸取月亮星辰的能量,召喚著那未曾離開妳體內的潮汐,在小宇宙裡逐漸成形,即將阻擋著妳的天賦使命。

它的到來並非沒有來由,只是妳疏於關照,忘記那些紀念日,與大自然頑抗,以為一己可以改變什麼。終究,被撼動的,只能是一己而已。

當妳在儀器上看到風暴的蹤跡,只能倒吸一口氣,追問自己做了什麼,卻什麼也記不起來。像是一場拉鋸戰,妳不得不面對自己掙扎,依舊得上前線,只是,這場不是平日熟悉的戰事。妳亂了方寸。

站在泰利颱風橫掃的街頭,妳楞楞地看著骨折開花的雨傘,像是面對手無寸鐵,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場的自己。

她們為妳打氣。她說,生命會找到它的方式,just relax,don't worry.「It's a sign for you.」

或許如此。生命充滿各種隱喻,潛伏於生活的角落,但妳總是像急驚風地視而不見,直到它以風暴的形式呈現。

面對一個快速成長的風暴,可能只能用慢下來的方式對抗。而「慢」對妳而言,則是另一個幾近不可能等級的挑戰。

由 debby 發表於 11:49 PM | 迴響 (0)

August 16, 2005

舊傷

這好像針灸,妳想著。當過去的痛無意中被掀開,昔日的心慌、苦楚排山倒海而來,妳才知道,原來它們不曾消失,不管經過多少年,只是暫時從妳的知覺裡走開了。

那次,神奇針灸打通背部的氣,幾年來數次從樓梯上摔傷的尾錐,劇烈做痛,舊傷復發。讓妳不得不想起之前摔倒的過程。回憶原來一直都在,只是藏在身體裡。

痛了兩、三天,就在妳懷疑到底還能不能忍受的時候,「它」消失了。不痛了。沒有感覺了。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可是這次到底是什麼?會跟針灸一樣嗎?所有的相似、相仿,即便只有一點點,都能讓人做類比、推演,乃至於負面想像。痛,究竟是因為「它」沒離開,還是妳沒離開?無語,問蒼天。

由 debby 發表於 07:31 PM | 迴響 (0)

August 07, 2005

嚴冬

春天是臥病的季節,否則人們不易發覺春天的殘忍與渴望;夏天,情人們應該在這個季節裡失戀,不然就似乎對不起愛情;秋天是從外面買一棵盆花回家的時候,把花擱在闊別了的家中,並且打開窗戶把陽光也放進屋裡,慢慢回憶整理一些發過霉的東西;冬天伴著火爐和書,一遍遍堅定不死的決心,寫一些並不發出的信。

~~史鐵生〈我與地壇〉(摘自《命若琴弦》p.54)

妳在短短的幾天經歷一個完整的四季,不同於史鐵生的心緒四季。

當妳在週末晚間帶著一個裝滿怒意與怨氣的胃離開玻璃帷幕大樓的時候,正是貨真價實的嚴冬來臨時。當妳沈著臉走過那家到了接近晚餐結束時刻,仍有人在外頭排隊等候的熱門餐廳,而餐廳裡的人正愉快的用餐,那彷彿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凍死前看到的畫面。

寒冬使遊子嚮往親情的溫暖。妳揚起手,招了一部計程車。妳寧可花兩百元坐車回家吃已經涼掉的晚餐,也不想在外頭解決。

當妳還沒離開稍早的情緒裡時,赫然發現坐上恐怖快車。那司機拼命飆車,在高架橋上、在隧道裡,不斷地切換車道。妳觀察一陣,終於找回平日的糾察隊音調:「隧道裡不是不能換車道?」「是不能啊!」妳納悶:「不必開那麼快啊!」妳並沒有暗示或明示應該開快一點。那司機不發一言,依舊拼命向前衝,數度讓妳覺得快要撞上別的車了,因而快速地在腦裡搜尋是否保過任何交通意外險的資訊,後悔保額太低,想要立刻打電話加保。妳很快地做另一個決定是,只要有一個瘋狂司機在路上開車,就不適合騎車,妳一直覺得他快撞倒那些機車騎士了。下車時,妳的腿差點軟了。

妳那從小看妳的臉頰,就神準地知道妳是胖了瘦了的娘,對妳凹陷的臉頰不表任何愉快:「瘦有什麼用!那麼虛弱!」她勸妳放棄:「有壓力的臉並不美。」妳那瘦得跟竹竿似的弟弟也對妳說:「妳瘦了耶!」妳終於站上磅秤,那是一個陌生的數字。青春期以來,妳從沒這麼輕過,又沒游泳或瑜珈的。

妳爹照例又問妳:「到底有沒有吃B群?」妳不敢答腔。有人發出怒吼,妳娘在一旁說:「難怪最近腦筋鈍鈍的。」妳正努力加餐飯,更不敢說話。

第二天醒來,才開手機就接到索命連環call。妳急著出門,妳娘攔妳:「吃完再走!」她一面撥蝦往妳碗裡放,一面說:「一個人的工作,全家都累。」妳仍舊只能保持沈默。

妳帶著在誠品新買的Mishama的專輯「Lipstick Traces」再度踏進玻璃帷幕大樓。妳買那張專輯只因為CD背面的一段話:「人們每天在出門前仔細將自己裝扮打點,以光彩美麗示人;晚上回家又將妝容徹底擦淨、恢復本我。這樣一個日日反覆的循環過程,可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縮影。」

當妳戴著耳機聽到第八首「My whole life crying」,一陣感傷與哀愁襲來,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但妳提醒自己不能在這種地方失態。妳深呼吸,止住。妳的眼淚,就像雪地上的水珠,鑲在心版上,像是春天不曾來。

由 debby 發表於 10:52 PM | 迴響 (0)

August 06, 2005

巴士電影院

夜晚的魔法把人變得不一樣。九點多從台中坐上返回台北的巴士時,妳這麼想著。

從在豐饌的晚餐開始。白天拿著妳的道具拼命發揮表演欲、逗得妳們開心大笑的M,這個時候也安靜下來了。忘了是誰提到「巴黎野玫瑰」還是哪部電影,他們在片刻間讓妳覺得離得好遠,妳自成一國,因為沒趕上那個時代,也沒看過那部隨著成長,而給予他們不同感受的老電影。原來,藝術電影陪這麼多人走過他們的青春。這些零星散布在各地的星子,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一天會聚在一起,談論那些差點被他們遺忘的故事。

坐在寬大的座椅上,望著窗外的燈光,某個遺忘多時的片段竄了出來。車子開動後,妳把小螢幕拉到眼前,「Notting Hill」,有個東西在心裡再度一震。妳不是那種會把電影或書看兩遍以上的人,興趣和時間都不允許。但Notting Hill例外。加上這次,該是第三遍了。

所有成功的劇碼,都可以抽出幾種共通元素,那是人類共同的嚮往,或許個體會有差異,但至少是可以理解的。這部片的上演已是六年前的事。這麼多年來,妳一直沒能說出哪裡對上妳的味,除了英國的場景給予的熟悉感以外。

再次溫習。妳閉上眼睛,發覺它牽動一股隱隱浮現的渴望。妳其實很想過某種緩慢的生活,就像修葛蘭日復一日走過他的Notting Hill,妳也想好好地把某些路慢慢地走一遍,甚至有時間可以耐著性子把很冷門的書看完。能不能停下來?妳一直想按下這種狂亂的生活方式,回頭仔細檢視這幾年的過往。把所有散亂的雜記都找出來,重新讀一遍,好好瞭解到底發生過哪些事。

妳在修葛蘭和茱莉亞羅伯茲的角色裡,各自看到一些與妳有關的東西。妳同時面對的是那個內在的脆弱,面對快速變動的外界時,總得武裝自己,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軟弱,以及……。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快樂,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幸福。妳不禁問自己:到底要選擇什麼?當春暖花開的時候,能不能讓毛細孔感到花開的喜悅,或者只能匆匆走過,什麼都感受不到?

司機在巴士轉入市區的時候,把片子切了。妳聽見partner在後面大叫一聲。像是現在的生活終究難以盡從人願般,沒能複習甜美的結局。

由 debby 發表於 12:05 AM | 迴響 (0)

June 23, 2005

職業婦女也需要老婆

聯合報翻譯了一篇紐約時報的文章,標題深深地吸引我:〈諾貝爾獎得主領悟:職業婦女也要老婆Nobel Winner's Realization: Working Women Need a Wife〉。這讓我想起小時候的夢想:娶一個會做家事的老公,彌補我不想做家事的需求。二話不說,立刻將這篇報導剪下存檔。

Lisa Belkin在這篇文章裡,將「老婆」定義成「維持家庭運作的人」:「這人心裡有一張張清單,記得誰該買新鞋,洗衣精放在哪裡。老婆意指豎起鷹架和綁穩梯階的人,讓家裡每個人都能往上爬。」

這段文字很準確地描述我心中渴求的那個對象。想不起來那是幾歲的事,我跟娘說:「我以後要娶一個會做家事的老公,幫我打理家中的一切,至少要會洗衣、煮飯、打掃家裡……,順便當我的秘書,幫我記住我該記的事。」「那妳要很會賺錢才行。」「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想法多年來都沒變過,應該說,這個需求隨著我的工作忙碌程度,而大幅提昇。我討厭身上帶一大堆電子裝置做各種記錄,寧可有人隨時提醒我的行程。(現在就只好打電話回辦公室請助理妹妹幫忙)

在工作之外,其實還有很多家務要做,衣服要洗,書要整理,房間要打掃……諸如此類。雖然偶爾做一點打掃工作,可以調劑不斷高速運轉的頭腦,但是真的忙起來,我顧不了那麼多,開始把東西亂扔,到最後,即使自己受不了,也沒空整理,直到把工作告一個段落。

午餐聯盟有次聚會時,大哥們跟我說:「現在也是有喜歡做家務、不喜歡外出的男人啊!」我想了一下:「嗯,但是聽起來很無趣。」「吼!妳看!」真不明白他們為何那樣氣憤。如果不是這個累人的工作有意思、有樂子,我也不至於要把生命投注在上面,當然不希望生活中長期接觸的對象很無聊。

這個想法一點也不矛盾。有些男人會要求另一半在客廳、廚房和臥房扮演三種不同的角色,那我的邏輯也是如此。

職業婦女在專業上取得某些成就的同時,可能也會受到學科、職業行規等影響。既然我念的學科強調理性、工作上被要求有企圖心和競爭力,其實不可避免地帶有強烈的陽性思維。為了嘗試證明這點,玩了一項小測試,得到110分,被列為偏向男性化的大腦(不過我對睪丸素分泌越多的說法非常不以為然),算是有一點根據吧。

陳敏薰和前男友分手後,有媒體(未經證實地)報導,導火線之一是白育名在未告知陳敏薰的情況下,訂了(訂婚或結婚的)飯店,讓陳敏薰不悅。這很可以理解,一個在事業上可以呼風喚雨的專業女性,逐漸在權力、地位上擁有自己的支配權,卻在與自己終身大事如此緊密相關的事情上,不被事前告知、有失尊重,讓她覺得自我掌控感受到威脅,雙方感情出現裂痕,似乎是可以理會的事。

我最討厭的,是那種會說:「找個有錢老公嫁,可以當少奶奶」的人。如果是交情不夠的男性,馬上列入拒絕往來戶。如果是女性,我會覺得真是沒志氣。

有天某位男性友人又跟我說這種事,我忍不住反問:「如果今天有個富婆,可以讓你少奮鬥20年,那你願意娶她嗎?」「當然不要。」「那如果是大企業的美貌千金呢?」「嗯,可以考慮考慮。」可是他很快又追加一句:「最好還是不要,否則一輩子沒尊嚴。」Bingo!職業婦女也需要尊嚴,讓老公養的說法,對我來說,實在像是侮辱,怎樣都不像是開玩笑。真正幽默的人,是拿自己做笑柄,而不是尋別人開心。我從小就靠實力打天下,最不喜歡靠別人。

如果「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那麼想做成功的女人,也需要背後有個「(Lisa Belkin說的)老婆」,因為他\她,職業婦女才能無所顧忌地往前衝。專業和成功不是(生理)男性的專利。

由 debby 發表於 11:59 PM | 迴響 (4) | 引用

March 02, 2005

冬雨漫長

雨天的味道

雨傘濕漉漉的氣息
有人衣服不乾,發黴發酸的味道
狗兒不洗澡而散發的臊味
少了我想念的味道,被子曬完太陽的味道

雨天的顏色

到處開花的雨傘,紅的、藍的、花的
汽車疾駛濺起的水花,白的、透明的
發亮的柏油路,黑的
格外鮮綠的樹木,綠的
沒有我想念的顏色,天藍的

雨天的準備

一把夠大夠穩固的雨傘,避免淋濕、折損
一雙夠好的鞋,不會進水、防滑、好走
一台烘衣機,讓衣服乾爽
一台除濕機,保持室內清新
一壺熱茶,給人一點溫暖

還有,還有
一份報紙,仍想知道外界動態
一本好書,讓我度過雨天的苦悶
一盞好燈,可以在燈下耐住性子
夠長夠平和的音樂,足以平緩情緒

由 debby 發表於 11:49 AM | 迴響 (0) | 引用

March 01, 2005

所謂閒雜人等

那些讓妳不願也不想跟她多說一句的人,就叫「閒雜人等」。什麼關心、朋友,都只是探聽的藉口。

「哎喲,妳怎麼這麼冷漠?」妳自找的喔。

最近尤其不想被打擾。

由 debby 發表於 05:24 PM | 迴響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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