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 22, 2023

紐奧良的馬卡龍,還是法國的馬卡龍好吃?

從紐奧良回來之後,每次在店裡看到馬卡龍,就想到我們在紐奧良吃的馬卡龍。

某人帶小孩去Costco買了一盒法國進口、36顆裝的馬卡龍,說比紐奧良的便宜多了。高中生邊吃邊說紐奧良的沒這麼硬,初中生說馬卡龍就是馬卡龍,沒差很多。對我來說,要比較味道的食物沒有同時吃,比的是記憶,有點困難。

不過,紐奧良Sucré賣的馬卡龍一定比從法國坐飛機來的馬卡龍新鮮。這讓我想起,在紐奧良的第三天我們去頗負盛名的Cafe Du Monde(Riverwalk分店)吃法式甜點beignet。有人把beignet稱作「無孔甜甜圈」,我覺得很怪,因為它是方型的,像個小枕頭。總之,它是一種沾很多細糖粉的油炸麵包。在"100 trips in the US everyone should take in their lifetime(每個人一生中該去的100項美國行程)"列表中,其中一項就是"Indulge your sweet tooth with delicious beignets at Cafe du Monde in New Orleans, Louisiana.(在紐奧良的Cafe Du Monde享受好吃的甜點)"所以我們就去了。我們在櫃檯點了一份beignet(有三個)和咖啡後,越南裔店員從一個保溫鍋裏夾beignet出來給我們。端到靠窗的座位上坐下後,咬了一口,老實說,吃起來就很普通,不覺得有什麼好吃的,我甚至懷疑台灣的油炸雙胞胎,要是加很多白色糖粉,說不定吃起來有點相像。某人點的是他向來喝的美式,但喝了一口,他就皺眉頭,因為店員給錯了,他喝了一杯甜呼呼的咖啡,感覺跟越南咖啡差不多,畢竟都受到法國影響。

Cafe Du Monde椅子上、地上,甚至落地窗的邊框上都是糖粉,看起來不甚乾淨,印象不是很好。最後一天我們去的法式甜點店Sucré就好很多,粉紅色的裝潢,感覺是可愛的少女心。蛋糕看起來很精緻也好吃,只是價格高,一塊蛋糕的價錢說不定可以在Costco買一整個。但Costco的蛋糕甜到很難吃,我們都沒有興趣。現在小孩很少分享他們的食物,但是Sucré每塊蛋糕看起來都很精巧美味,所以他們願意面對面坐著共享兩塊不同的蛋糕,都沒吵架。

要離開Cafe Du Monde時,經過他們的商品櫥窗,某人看到裏頭陳列的產品,忍不住說這大華九九就有啊。對啊,所以就不用這麼辛苦塞行李扛回加州,而且大華賣的比較便宜。

高中生在紐奧良的最後一天的早餐點了beignet,說比較脆,比Cafe Du Monde的好吃,那間不是什麼超高人氣的餐廳,我們去了兩次,從沒客滿過。所以食物越新鮮,口感和味道還是比較好的。


由 Debby 發表於 01:38 AM | 迴響 (0)

June 10, 2023

關於枇杷樹的回憶

以往從外頭散步走回家,看到我們家前院的枇杷樹,都會想起歸有光《項脊軒志》的末段:「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我們家的枇杷樹,是初中生在我肚裡的時候,我在農夫市場跟一個美國小販買的,之後請波多黎克來的園丁種下。一開始小小的,只到我的膝蓋高,是個娃娃樹。不過短短數年,它抽高甚快,先是遮住一樓客廳的窗戶,然後就長到二樓高中生房間的窗外。而枇杷樹的樹型,正如歸有光所述,是個傘狀。

歸有光是文學大家,行文行於所當行,止於不可不止。既以其妻所植的枇杷樹移開目光,陷入回憶之中,就不可能多寫枇杷樹的其餘事蹟。然而,我不免揣測,如此之大的枇杷樹,應該跟我們家的一樣,能吸引許多動物吧!

前幾年,每逢枇杷在枝上露出耀眼的橘黃色,那就是我們前院最熱鬧的時候了。先是鳥和松鼠來了,經常啃兩口就扔了一地,因為這棵樹的品種偏酸,不熟的時候尤其酸。但是汁多,掉在地上的果實,會有野兔和老鼠來吃。我猜夜裡黃鼠狼也會來,此地葷素皆有兩相宜。清早的時候,就有陌生人走過來把我們家前院當開心農場,逕自從樹上摘果試吃,把皮和果核扔了一地,還有動物糞便,讓我得不時去檢查打掃。一沙一天堂,一花一世界,一棵枇杷樹就能創造一個生態圈。

枇杷 (Loquat)

去年春天我在前院挖土做苦工的時候,有個中東先生過來跟我打招呼。他問我,我們家的枇杷樹種多久才能這麼大?他也種了一棵,然後告訴我他家的位置。我聽了很驚訝,問他是不是在草地上種了兩棵枇杷樹?他說只有一棵,另一棵是芭樂。我跟他說,大約將近十年就會很大了。不過不是一種就會結果,通常要六到十年才會結果,而且會長到三十呎。他做出要暈的表情,覺得有得等了。

我們家的枇杷樹非常顯眼,來問過的人,除了這位中東先生,還有左邊十五度的印度鄰居和右邊十度的浙江鄰居。除了我們家和中東先生,我們社區在離我家走路三分鐘的範圍,至少還有兩戶人家種了枇杷樹,一棵小的在前院,另一棵大的在浙江鄰居家隔壁。但都沒有我們家的大。

於是前些年本縣農業局有人要偵測這一代的害蟲時,就把一罐糖水掛在我們家的枇杷樹上。他們沒問我們同意,直接掛了,然後留張紙片說明就走人。開單的先生是個白人,他留下的紙上正確無誤地寫了枇杷樹的英文,所以有美國人認得這種果樹,即使商店無售。

去年春天和秋天兩度在Santa Monica一個人閒晃的時候,看到至少兩處種了枇杷樹。有一處就在人行道左右種了好幾株小的。也許有人定時修剪砍頭,所以沒有我們家的這麼大。每次看到別人的枇杷樹保持可摘取的高度,就不免後悔當初沒及早把我們的樹砍頭,讓它多長側枝,這樣我就不用望著高處的果子興嘆了。不過,有次在樹呆子的YouTube看到劉東啟說,一棵樹會有多高,就算砍頭,還是會長到那麼高的。忍不住懊惱一開始種錯地方,不該以為它本是小娃娃樹,就會一直是娃娃樹。

在過掉的冬天經歷接連幾次的大氣河流後,由於雨水過多,加上雨水槽(rain gutters)設計不良,把屋頂上的水都導入前院枇杷樹所在的種植區,水淹了數天,導致屋裡客廳的地毯都泛濕,那個種植區的水管也都破了。我們請園丁來修土裡的水管。園丁說,枇杷樹的根到處都是,要修水管的話,必須把枇杷樹除去,而且,他們指著旁邊的水泥地面,枇杷樹的樹根快把地面給弄翹起了。我一時之間很難割捨,要把樹種到這麼大不容易,而且我都看到樹上的小小綠綠果實了,很想等到枇杷收成後再說;但又怕積水導致樹根爛掉,到時樹倒下造成房屋損毀,更不堪設想,只能點頭答應。

於是,種了十年多的枇杷樹,就在三月時一夕消失。2013年的時候,我們砍掉種在路邊的超大美國梧桐樹,2023年,我們除掉不小的枇杷樹。十年之間,損失兩棵樹。

少了大樹,景觀變得很不一樣。左鄰右舍都來問發生甚麼事,我們一開始也不習慣那麼空曠且充滿陽光的前院。以後夏天的時候,客廳就會比有樹的時候熱了。

知道我們有枇杷樹的,可不是只有我們鄰居。今天在前院挖土的時候,一輛白色休旅車在路旁停下,台中媽媽下車來問我們家枇杷樹怎麼不見了。不一會,北京媽媽、上海媽媽和南京媽媽散步經過看到我,也問同樣的問題。她們想到這是枇杷成熟的季節,本打算跟我要幾顆枇杷來吃的,沒想到樹都沒了。

如今只能自我安慰,少了枇杷樹,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必因為別人和動物製造的剩食災難而煩惱,也不用怕會被甚麼突如其來的動物嚇到。只是,散步經過別處看到他人的枇杷樹,不免再度想起我們曾有過的那棵枇杷樹。

由 Debby 發表於 11:51 PM | 迴響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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