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一晚上,開始覺得不舒服。週二早上起來,本來要去上課,可是發燒到四肢無力,只好翹課。下午還是得去接小孩回家,然後躺了一小時,又得帶他們去上鋼琴課。因為正巧本週來了強大冷氣團,我以為我是順天應時地得感冒,沒想太多。晚上回家後還煮了晚餐。
星期三,依舊發燒,可是實在沒法起來,只好讓某人去接小孩。當天晚餐前又睡了一陣子,然後起床煮飯,讓兩個小孩去上課。某人便很辛苦地來回三個地點輪流接送小孩。
這些天我大概有一半的時間都躺著床上,根據fitbit記錄,我的睡眠時數從八到十小時多不等。很久很久都沒睡到這麼多了。
週四近中午醒來,高燒終於退了,但全身還是很虛弱。之後有力氣稍微查一下,然後才發現原來我得了流感,而不是普通感冒。往年十月到次年五月的流感季,總是很多老人因為流感過世的季節。但今年不同,這次是很多年輕人因為流感死了,前不久本地就有高中女生因為流感送命,本郡今冬至少有三十人因為流感死了,地方報因此把流感列為近十年來頭號死亡因素。沒想到我居然跟這麼兇險的流感近身肉搏,真是要害怕得抖抖。
那個晚上,小P也發燒了。於是第二天我不能上課,他也不能上學。不過週五早上醒來,小P已經退燒了。只是他在上學前24小時發燒過,我還是照學校規定,把他留在家休養。小P因為生病,食慾不好,飯沒吃完,然後某人就很主動地幫他吃掉。第二天,某人也開始發燒了。
接下來有點慘,因為這週六是小孩考鋼琴檢定考的重頭戲。本來希望他們考完試能回中文學校上課,而我做為小P班上的班媽,要去學校開會,沒法幫忙。某人就在發燒沒力的狀況下,帶他們去考試。小P很快就出來了,但小J一直沒出來,導致小P也沒法回中文學校上課。我開完會後,本想把小P先帶回去上課,但碰到中文學校的停車場全滿,要找個車位都沒法,趕不上就只好算了。
本來小J跟他越南死黨約好要一起玩,但前一天我只好先婉拒,因為我們家兩個大人生病,不見得有力氣接送他,而且也怕他遲早要生病。沒想到當天下午他真的如我所料,也發燒了。於是一週內,全家全染了病。
某人發燒躺在床上就怪我到處亂跑沾染病毒。但我最近去的地方都還好,我覺得傳染給我病毒的,是我們附近那家剪髮店的女人,因為她似乎剛病好的樣子。我上課的地方,大家都好好的。
我也仔細想過,我從外頭回家,一定都會洗手,也要求小孩要洗手。唯一的防疫缺口,是手機。因為自從幾年前手機被apple store店員說有濕氣導致手機得癌症後,我不敢讓它碰到任何液體,自然也沒擦它。但是在外面拿了,回家又去拿的話,如果沒洗手又碰別,就很危險了。
這個週日,除了我以外,其他三人都在發燒。本來沒事的小P,不知何故又燒了起來,只好再幫他們請星期一的假。這週他們都有校外教學,還不知道他們有沒辦法去。
台灣的朋友說,在台灣得了流感都會做快篩,很快就知道得哪一型。我覺得我這次得的流感是我很多年都沒經歷過的超痛苦型,應該是A型。也許是美國醫療資源沒那麼充足方便,我沒看到任何資訊要人去診所做快篩,一般都讓人在家裡休養,只有危及生命的幾個狀況發生時,才要緊急就醫。不過正好明天排了要去見醫生的助手,到時可以問問。
往年我們都不打流感疫苗的。經過這次,某人心有餘悸地說:「以後我們還是去打流感疫苗吧!」
我們一家四口往年都在號稱在沙宣美髮學院學過的緬甸人開的美髮店剪頭髮。雖然不甚滿意,但勉勉強強可以過得去。因為我們兩年回台一次,回到台灣必做的事,當然是去剪頭髮。這中間我頂多需要剪個兩次,因為我一直都是留長髮,稍微剪短就好,如果剪壞就留長再說。至於我們家其他三位男性,就更不用挑了。
但是不幸的是,去年某人有次去剪髮時,發現那間店的人全換了。後來才知道,那個緬甸老闆娘得癌症,所以把店面轉手,然後搬家去治病了。他們把店轉賣給美國人,整個感覺和服務態度都不同,於是我們再也不去了。這下麻煩來了,去哪剪頭髮?
我就算了,長髮可以繼續留長。但是我們家其他三位,不能讓頭髮無限制生長。最後某人只好妥協,去我們家附近一家美國人開的連鎖店剪頭髮。
記得那間店剛開時,經常有人在假日時,穿著長型的洗髮精裝站在十字路口,舉著他們店的招牌往他們店的方向指。有時天氣熱,光看那服裝就讓我覺得熱。一開始他們只要5.99元,便宜到讓我懷疑是不是很容易剪壞,會有人衝著這麼不可信的價格去剪嗎?
其實我們回台灣時,某人也是把小孩帶到他所知最便宜的地方去剪頭髮,就是中研院的理髮部。在中研院工作的年輕助理,應該都不去那裏剪,我想只有比較不在意髮型的中老年人會去。沒想到2014年我們家兩個小孩第二次和第一次到台灣時,某人就帶他們去那裏剪。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們非常滿意,尤其是小J,因為他的頭髮較硬,每次美國人沒剪好,就會通通往上翹,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但是他們在中研院理髮部剪完之後,雖然剪得很短,卻服服貼貼,所以兩個小孩大表滿意,對台灣美髮之行印象深刻。而且他們在那裏還碰到在中研院工作或是念博士學程的印度人,就聊起英文來了。
要說便宜,在美國剪髮有時並不貴,只是不要奢求剪得多好。像我們附近的連鎖店,不管男女都是17元,有時有5元折價,那就只要12元,然後外加小費。最近因為某人先剪了之後,拿到一週內有效的五元折價券,於是第二週他就帶兩個小孩去剪了。剪完又有一張折價券。想了很久,我實在沒辦法了,我的頭髮已經長到不能再長,雖然尚未及腰,但是會影響做家事。有兩次煮飯時,一個不注意,我的髮尾碰到正在爐上的鍋子,就被燙壞,冒出怪味。偶爾碰到公婆的朋友,老人家對我的印象就是「頭髮很長」。我也曾打聽過附近有什麼韓國、日本或香港人剪頭髮的,但是都有點遠。我們家因為小孩活動多,假日其實比平常更忙,不太有空跑很遠去專程剪髮。我們曾經試個附近某城一家某人同事推薦的中國大陸人開的美髮店,但那間店的人很粗魯,講話時沒事就動手動腳,小J也抱怨他們剪髮時把他耳朵弄痛,這是他從沒碰過的狀況,於是我們就不去了。在這種狀況下,我也就只好拿著折價券去試試美國人的手藝了。
記得當年要出國時,我在台北的美髮師跟我說:「妳就只要讓美國人幫妳剪短就好。他們不會剪。」所以我一直就只敢讓他們剪短,不動造型。只是,這次剪短的結果是,會有點翹,前面沒弄好時,看來有點呆。我只好往好處想,起碼現在比較短,省水也省著吹風的時間。冬天那麼冷,要處理那麼長的長髮,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反正再撐到年底,我們又可以回台灣處理頭髮啦。
這週少上一小時的閱讀課,因為上課上到一半時,學校的職員來,點名我和另一個墨西哥同學去做測驗。其他人都在開課前做過,當初我報名時,急著要去上肖像畫課,沒去做測驗,所以我們兩個要利用上課時間做。去辦公室的路上,我疑惑地問墨西哥同學,她這次是第二次上這門課,為何還要再做一次測驗?她說,學期前要做一次,學期末還要再做一次,學校要知道我們進步的程度。這似乎是美國學校都會做的事。當小P聽說我要去上閱讀和寫作課時,他就問我會不會被測Lexile?因為K-12學校裡都用Lexile測驗看學生的閱讀程度。而且他覺得自己很厲害,快要超過哥哥了,說不定也可以超過我。然而,上大學以後,我就沒做過英文閱讀測驗了,所以我對這些還真的沒概念,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程度如何。
開始做測驗後,有點後悔沒有找時間在報名期間做,因為辦公室的環境不佳,很多人進進出出,然後大聲講話。我看英文的速度比較慢,而且在受試,需要非常專心。逼不得已,有時只好用力摀住耳朵,但幫助不大。我們要在一小時內完成四十道選擇題。題目範圍很廣,有開國功勳的政治主張、惠特曼等美國詩人的詩、馬克吐溫的小說、美國總統的論述、職業學校的招生簡章、劇本和報上的讀者投書等。難度不亞於台灣大學聯考時的英文閱讀測驗。有時我覺得快來不及了,就先瞄一眼題目,再去看文章,偶爾一兩次有用,但很多時候沒什麼用,於是我自暴自棄地想,做完就好。
在嘲雜人聲中完成四十題。結果揭曉,我居然被說有最高等級Excellent的程度。這個測驗把受試者分五級,從低到高是A到E。上頭有說明,E代表:「有足夠的閱讀字彙應付生活和工作所需,諸如一般工作場合的溝通、理解指示、說明書和論壇等。能理解工作所需的一些技術詞彙。能夠應用閱讀技巧到使用電腦和網際網路上,包括搜尋、辨識文件和資訊,以及理解網路結構。」真是激勵人心的結果,聽起來我好像可以去找工作了,雖然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還不得而知。
不過晚上我還是很擔心地問某人,如果學期末測驗,我倒退到較低的程度怎麼辦?某人說,不至於吧,我的程度就在那裏,怎麼測也不可能差太多。希望如此。
此外,因為上周六(1/27)是「緬懷大屠殺受難者國際紀念日(International Day of Commemoration in Memory of the Victims of the Holocaust)」,於是老師花了點時間講大屠殺。她根據每個在座學生的母國,講了各國發生過的大屠殺事件。她看著我時,講的是南京大屠殺。然而,她說holocause這個字是納粹的大屠殺專用,不指其他地方的大屠殺;不過,我後來發現張純如那本寫南京大屠殺的英文書名就用了這個字。教科書上也有一段選文提到納粹的「種族淨化」行為。老師還提到,猶太人在二次大戰後,花了不少錢和力氣,讓納粹的惡行廣為人知。
這倒不錯。很多年前,我偶然間發現我們的圖書館有好多關於納粹罪行的書,於是好奇地去找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書,一本都沒有。後來,我才偶然地在圖書館的二手書拍賣時,看到一本張純如寫的、天下文化出版的《被遺忘的大屠殺:1937南京浩劫(The Rape of Nanking: The Forgotten Holocaust of World War II)》。那本書應該是有人捐贈的,但圖書館不要,就拿出來便宜賣。以前工作時,我跟這本書有點緣份,既然在海外看到,為了避免它被當廢紙賣掉,我就買回家收藏。現在再查,我們圖書館已經有張純如的《被遺忘的大屠殺》中英文版,另外一本相關的書是被放在小說區的。
本地圖書館除了有不少納粹的書,日裔美國人寫的控訴美國人在二次大戰後期,把日裔美國人放到集中營的書也有好多本,甚至有童書記錄那段歷史。日裔美國人在這些書的論調都是他們雖然流著日本人的血,但已經是美國人了,不該那樣對他們。值得注意的是,有些在美國的日本人,幫著他們的祖國掩飾或遮蓋在亞洲各地的惡行。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韓裔2013年在洛杉磯的Glendale要立一個慰安婦紀念銅像時,遭到日裔的大力反對。去年舊金山要立慰安婦雕像,日本政府也表示反對,相關單位也收到很多抗議電話和郵件。相對於韓國人在這件事上跟日本勢不兩立的態度,台灣人顯得很輕放,更別說還有過把日本人當爹的總統。
寫到這,就該提一下我們的研究論文。這堂課雖然不考試,不用教作業,但學期末還是要交成果,那就是研究論文。我們花了兩個禮拜想題目,跟老師和同學討論。一半以上的人都換過題目,我也不例外。
我本來要寫的是「台灣的殖民史」,準備從荷蘭人、西班牙人寫到日本人的殖民史。但是老師說,colonization專指歐洲人的殖民統治。我就卡住了,那日本人的部分該怎麼辦?老師說我可以用侵略或其他字。後來老師又提醒我們,希望我們能做一個我們有興趣的題目,而且能找到足夠的資料。不巧的是,我們圖書館沒有任何關於台灣殖民史的書,於是我只好放棄,改做台灣的茶葉史。一方面因為這個主題的書還不少,另外一方面是我覺得可以從外銷茶葉切到比較有意思的方向。
後來我跟某人說,那日本人在那五十年對台灣人的行為算什麼?那不叫殖民嗎?如果用google查,可以找到有人也用colonization,但還有很多筆用的是「佔據(occupation)」或「被日本統治(under Japanese rule)」。也許英文在這些字上有比較細微的意涵差異,但我目前覺得這幾個字意思都差不多,也許需要進一步爬梳。
第二堂課最後一小時,老師帶我們去圖書館找論文資料。雖然我先前已經在電腦上找過,而且已經把直接相關的都在線上預約,而且請他們送到離我較近的分館去,我還是找到至少七八本,包括兩本中文書。當我抱著一大疊書出現時,印尼和菲律賓同學都嚇一跳,因為他們只找到兩本而已。做為唯一寫過學術論文的人,我覺得自己橫掃書架,不放過任何相關資料的行為是很正常的。
接下來就是需要好好研讀這些資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