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ember 19, 2002

Winggy:沒有不安全的系統,只有不安全的人

前些時日,一家資訊公司號稱從美國花大錢請來網路安全專家,教授網路防駭課程,短短幾天課程的學費高達十八萬新台幣,竟然名額爆滿,並且吸引香港人士前來研習。然而,台灣本地也有在網路安全方面有相當心得的人物,這次專訪到的Winggy,就是其一。許多人可能都老早看過他和clive合寫的FreeBSD安全文件,卻不知道作者就是他。而他對網路安全的體認,比一般人深刻許多,不僅只在FreeBSD上。

接觸網路堂堂邁入第十年的Winggy,早在大學一年級就開始上網。和許多人一樣,他一開始也是從IRC(線上聊天室)開始認識網路這個花花世界,然後接觸那時剛開發展起來的台灣學術網路BBS。當時還是用DOS,然後用NSCA執行TELNET程式。他回憶當時的網路環境,和現在比起來,那時資訊流通不夠迅速,能用的資源不多,既沒有WWW,更沒有像google那樣強大的搜尋引擎,只有gopher和國外的news,而國內轉信的BBS還沒發展起來,華文的內容不多,線上資訊以英文為主,而且跟現在比也不算多。整體而言,十年前的台灣網路才剛始發展,Linux才出0.99。

Winggy認為,跟十年前相比,現在網路上的資訊豐富許多,電腦越來越好用,風氣也不太一樣。以前上網的人比較重視交流討論,現在則比較重娛樂,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做研究。因為政府鼓勵網路發展使得可以接觸網路的人增加,上網人口的「質」於是有所變化,從前主要是資訊產業和從事研究的社群,現在則是來自相當異質化的社群,因此網路變得大眾化多了。

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因為跟老師接國科會專案,Winggy開始接觸和網路安全有關的東西,學著用FreeBSD系統架系統,修改程式碼(Code)。那時的FreeBSD只有很簡單的Kernel和很陽春的系統功能,沒有Xwindow,安裝也不像現在方便,使用者介面(UI)不友善。但他對網路安全的興趣,就此開始。Winggy開始摸索如何使用Unix,弄懂怎麼改程式碼和安裝service。相較於MS Window,他認為UNIX的安全性較佳,是因為UNIX比較透明化,文件上比較多而容易找到。不同的UNIX間大同小異,模組間切得滿乾淨,彼此的相依性佳。而MS Windows就差一截,由於早期不容易找到文件說明如何加強系統安全,而且操作很黑箱,設定檔不好找,讓使用者不知道在檔案的更動刪增間會發生什麼致命問題,而不敢亂動,於是顯得不夠理想。

微軟的Windows 3.0在他大學一年級下學期時誕生,網路功能並不完整。Winggy只有打報告和裝現在忘光的軟體時會用到MS Windows,他從大二開始就將電腦系統全面換裝FreeBSD,進入小惡魔天地,即使身邊的人都不用FreeBSD,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獨自悠遊其中。雖然當時玩FreeBSD的人不多,但一些至今網路上仍有相當名氣的前輩,好比jdli、freedom等人都相繼在網路上現身,可以互相發問交流。他說,有問題的時候主要是自己摸索,偶爾去連線BBS的386BSD板(tw.bbs.com.386bsd)問問題和打聽最新消息,再來就是私下請教jason等人。Winggy認為,大學只是基本能力培養,在知識上,並沒有給他很深入的感覺;至於系統管理、看懂程式和改程式等能力的獲得,他則「覺得很自然」。根據Jargon File的定義,黑客是指喜歡深入探索系統的人,願意接受過程中的智性挑戰,並會使用其深入的程式來工作。就這角度來看,Winggy在探索網路系統個過程中,已經具有相當的黑客精神。

在多種作業系統可用的狀況下,為什麼不用Linux,而始終用FreeBSD呢?Winggy說,Linux早期開發時,多套並存,顯得很雜亂,由於缺乏CVS中央版本控制的機制,只有一個系統核心,其他得靠不同的人開發,東西顯得更混亂。而且寫程式時,標題檔(Header File)不清楚,對變數的定義不一,加上Linux作為系統也不夠穩定,因此選擇了FreeBSD。相形之下,FreeBSD的系統讓他覺得比較乾淨,有中央的核心開發小組(Core Team)在管理。因此雖然當時身邊沒什麼人在用FreeBSD,他還是一直對FreeBSD情有獨鍾。直到後來他擁有兩台主機,因此可以灌不同作業系統,但大部分還是FreeBSD為主。

MS windows Update時,由於會傳送本機資訊出去,常被人擔心不安全,而winggy認為,不管什麼作業系統,用來做伺服器時,都有管理者。不能單純地說哪種作業系統安全或不安全,因為安全設施和安全防護是管理者在進行的。他強調:「沒有不安全的系統,只有不安全的人」,而其中的「人」包括管理者(是否夠格來管理,能否把系統管好)和入侵的人(包括加害人和被害人)。

從大學時即對評估網路安全、主機安全都有興趣,跟陳年興老師做台灣電腦網路危機處理中心(TW-CERT)的研究過程中確立自己的興趣,winggy決定往電腦安全的方向發展,因此以網路安全為題寫碩士論文。winggy開玩笑地透露碩士論文選網路安全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在最後一個月才被告知口試時間,在時間緊急的情況下,於是趕緊把研究所兩年來所學、所寫的東西整理並加強成碩士論文,而他在研究所兩年探討的,就是網路安全。也因為這個題目在當時太少人注意,winggy因此獲得目前的工作,深受相關單位重視。他認為,當時相關領域人員對如何評估網路安全還不懂,也不重視,他從寫碩士論文的過程中,有了run cert的經驗,並在那段時間和許多人接觸,學到安全相關的知識。在發表論文的研討會上,除了懂得在眾人前發表論文,也增加不少人際關係。他說,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教人,好比如何使用NESSUS掃瞄軟體,因為當時在台灣還沒人用,主要就是教人如何用免費工具做網路安全。至於其他的收穫,winggy說,他還學會如何凹資源和有技巧地亂蓋,畢竟這是相當現實的世界,得先求生存才能立足。

winggy認為,大部分的人都關心自己系統的安全性,但至今安全的觀念還不普及。這幾年來,因為相關話題比較熱門,想瞭解的人比較多。但一般人關心的層次侷限在cracking的部分,市面上的書也是「駭客不朽」之類,讓人只注意到cracker的部分;對於正統的系統防護,較沒人注意,也很少這類的書。他說,hacking能力和系統安全是矛和盾,並不需要會殺人才能救人,雖然hacking也是一種能力。一般企業需要的是防守,於是該加強的是系統安全。由於系統安全難以做到滴水不露,加以cracking本身有神秘的色彩,彷彿讓人有掌握某種權力的感覺,因此一般人比較有興趣。

「換網頁是很笨的事」,winggy認為,媒體常報導的cracking伴隨的換網頁動作,好比這兩年中美兩國crackers資訊大戰時的換網頁舉動,企圖宣示本身的資訊實力,其實只讓被換掉首頁的一方丟臉,好像是一種示威,顯得那些crackers很小孩子氣,帶著某種強烈的情緒才會做出那種破壞。他說,真正的破壞是改Database,比較不容易被發現,更不太可能在第一時間被發覺。至於網路安全在國家安全上的層次,他認為,越先進的國家,在資訊戰上遭受的破壞會越嚴重,因為越來越多環節進入電腦化後,許多損失無法用人工來救回。掌握敵方的電腦和網路系統的確可以削弱抵抗力,因為資訊化使得很多人只會靠電腦做事(好比電腦打字使人忘了字該怎麼寫),對原本用人工進行的流程不瞭解,電腦化的過程因此變成黑箱的部分,使用電腦系統的人員未必全懂,於是一旦發生問題,電腦停擺後,要換回手工進行變得不可能,挽救工作將會變得更困難。就這觀點來看,資訊化因此無所謂好壞,有得必有失。在政府和許多企業大力鼓吹資訊化的同時,winggy的觀點值得深思與警惕。

至於一般人在網路上可以怎麼做來增加自己的資訊安全?winggy說,最簡單的就是減少自己的資訊在網路上的曝光機會,好比身份證字號、姓名、住址、電話和信用卡卡號等,有了這些資訊,足以讓有心人士進行許多一般人難以想像的非法勾當。他認為,個人能做的不多,而企業要加強客戶資料的保護。他強調,講系統安全,不單只是電腦系統的問題而已,還包括企業運作的安全,連人員操作、人事查核、作業標準、流程控管等都是安全的一環。因此某個案件中,工程師盜賣客戶資料,也算是系統安全出錯的問題,系統安全的範圍其實遠比一般人想像地要大。

winggy繼續揭破一般人的安全迷思,他說,一般企業常認為防火牆萬能,但防火牆只是一種保護措施。防毒、防火牆、入侵偵測系統,在概念上,就像日常生活中的門鎖、消防措施一樣,只是安全措施的一種,「沒有一種可以根絕所有的問題」,就像門鎖不能讓人全然沒有遭竊的問題一樣。一般而言,個人求協助的較少,因為個人沒什麼資源投入,但企業因為把網路當成生財工具,因此有資源可以投入這部份,必須要做。

winggy總結過去的經驗和觀察,認為大部分的資訊安全問題還是歸於人的問題。而人的問題要怎麼解決?他說,一般企業會要求管理者定期補強,好比定期增加安全知識以增加技術面能力。政策面的話,企業能分析瞭解本身最缺乏的東西,要加以投資,花錢花在刀口上。

下班希望能不上網的winggy,原先的想法最近逐漸被打破,因為嗜喝咖啡的他,發現可供無線上網的咖啡廳變多了,讓他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用自己的筆記型電腦上網,而無線網路的安全也是他最近認真探討的議題之一,目前已發表過相關文章,也在數個場合演講過。在增進無線網路安全方面,他建議要修改預設無線設定(好比預設密碼、預設的SNMP社群碼、預設的SSID和預設的通訊頻道)和修改網路設計(例如使用靜態的IP配置、使用適當的加密技術、用防火牆區隔網段)等。

winggy平時的休閒活動主要是看書、聽音樂、上IRC、喝咖啡和打電動。在閱讀方面,winggy這段時間常看奇幻文學的作品,正和他的一群網路朋友相仿,一群人還會一起團購特定奇幻文學作品。他覺得看奇幻文學算是時代風潮,有可能是因為大家喜歡玩電腦遊戲,因此會朝類似方面發展。他最早看的是龍槍系列,而龍槍本身就是電腦遊戲,他早在國中階段就玩過,因此能輕易地進入其中詭譎多變的想像世界。對winggy來說,資訊安全是從人和電腦的問題衍生,而這種問題可以抽象化到各層次,於是看這些小說,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讓他更理解人和電腦可能會產生的衝突。在看過各種不同的奇幻文學作品後,他說,最喜歡的是Ursula K. Le Guin的六本「地海傳說」,因為想法夠抽象,內容可以讓人有很大的解釋空間,不像許多小說都寫死了,比較缺乏想像和理解的樂趣。而「哈利波特」在他眼中就屬於那種「被寫死」的小說,讓他認為比較淺白、方向單一,畢竟不是給進階讀者看的,否則可能不適合該書預設的兒童讀者閱讀。至於音樂,winggy多半聽古典音樂,除了國語流行音樂以外的音樂他也會視心情來選擇。至於打電動,winggy接受訪問完就嚷著要回家玩PS2,即使睡眠不足也可暫時不理會,讓人可以一窺winggy的娛樂偏好。

在一般人聽到資訊安全,往往只會想到駭客的狀況下,winggy的安全觀點值得生活已經越來越難脫離電腦和網路的人深思。

由 Debby 發表於 03:37 AM | 迴響 (0) | 引用

November 20, 2002

李士傑:逃脫宰制 建立自己的Blog新天地

在眾多電腦玩家中,李士傑算是相當有意思的人物。相較於其他技術相關背景出身的人,大學念心理、研究所念族群關係的李士傑,從1997年開始在網路上推動數種不同的網路運動或文化。他所做的事,讓人印象深刻的原因,不在於技術層次,而在於「想法」。他總是認真地構思這些網站或內容的觀念或元素,這些可以給非技術出身的人一個參考,也可以給技術出身的人一些想法激盪。

李士傑從大四開始接觸網路。當時台灣大學心理系的連韻文老師推薦他參加「蕃薯藤」,當時叫「開拓文教基金會」的聚會。於是認識蕭景燈、陳正然等蕃友們。同時間是BBS的狂熱時期,在椰林風情BBS站的性板認識到前輩網友好的風範,開始熱衷參與 BBS 社群活動。

有些人認識李士傑後,對他的背景感到相當好奇,覺得以他的背景,不像是會做某些事的人,好比他之前在台灣大學生醫資訊研究中心工作,就讓人感到詫異。但他覺得並沒什麼,任何人都可以唸心理學與族群關係這樣的社會科學知識,正如同任何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網頁、擁有(無數個)email 帳號,或者擁有麵包烘焙、烹飪、或手語翻譯員乙級技術士執照。他認為任何可以從機構或其他地方、透過各種方式習得的知識原料,在這個時代裡都已經不能夠算是專業,更無法進一步被取代成為個人的身分認同。在他的訓練裡唯一讓他堅定地認識到的,是「你就是你自己」,不是任何的族群、性別、階級、屬性、教育程度的標籤可以取代的。

他關心數位落差的問題,網路上的公民參與以及權利的議題。這些年來,努力探究網路如何成為我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並且如何成為empower弱勢者的工具。他自認是心理與社會背景的研究者,十分關切這些現象的社會心理基礎,同時也想要尋求實際的解決之道:如何協助人們重新擁有不應該被剝奪的言論自由與實踐力量。而他之所以花心力投注在網路上作運動,也是因為想關心作為一個沒有任何標籤可以依靠、高度發展資訊社會中的個體,要如何發聲?如何表達自己的看法?如何以最直接的方式,參與形成集體卻多元的社會活動?他最早投入這樣的行動與思考是在1994年的時候參與蕃薯藤前身的開拓文教基金會的計畫,建置「原舞者」舞團的網頁開始。之後他大概以每年參與一個計畫的時程,嘗試網路當中不同型態的動員與合作。太魯閣族反亞泥還我土地運動、反國民卡行動聯盟等計畫他都參與過,甚至包括碩士論文,推動偏遠地區上網計畫也是其中的例子。別被李士傑充滿社會學論調的語彙嚇到,他的重點是在關懷弱勢的發聲,這也是他最近開始和藝立協的朋友推動Blog的原因,讓每個人都有能力透過自己的眼睛說出自己的生活體驗,成為一個個可作為小型媒體的Blogger。

李士傑說,在網路上作運動,其實是像他這樣背景的人們在思考自己能夠貢獻什麼的時候,最為直接的參與形式。小時候的程式設計經驗讓他認為,HTML這個當時新興的新玩意兒,可說是進入門檻很低。之後雖然沒有再全力投入專注於學習新的技術,並且大學與研究所都在人文社會科學中度過,但是找到一種呈現自己與組織意見的新媒體形式實在是令人很興奮的事情。然後就在個別的參與中,他逐漸體會到組織的重要性。資訊與實際行動的結合,才是真正帶來改變的契機。當他意識到新的改變時,便開始在參與的現場思考網路的不同可能性。這是他逐漸從個別的參與,走向組織構想的原因。於是這些年來,他和綠黨、文化研究協會、藝立協等性質不同的組織,都保持相當良好的關係,不僅在網路上,也在實際生活經驗中擁有密切聯繫。他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個有趣的研討會,而且熱烈參與討論發問。因為如此,他的人脈相當廣,若在同一研討會看到大師級人物叫出他的名字,千萬別太驚訝。

作為一個非技術人員,在構思網路運動或建設時,是否會碰到技術困難?就像前陣子他曾說要學FreeBSD,以便弄懂某些東西,但之後卻沒下文。李士傑的看法是,雖然他可以保持對於心理學與族群關係這樣開放的態度,但是從實際上的發展停滯,就反映出了技術困難對他的重大影響。技術困難的重點不在於難以學習的技術;而是無法協調到正確對應的應用脈絡。他並不把自己定為成第一線的技術尖兵;而是把自己定位成為協調者。對他來說真正的技術困難有兩種:第一種是,他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第二種困難,則是他不知道在什麼脈絡裡面將這種技術實作出來。他說,人總是要不斷地學習的。學不是問題,用的脈絡才是最大的問題。就像他鼓勵大家用Blog,但不一定要瞭解裡面的構成元素,畢竟有些東西是隔行如隔山,不是每個人都學得來的。他因此半開玩笑地套選舉術語說自己是「人文骨,科技心」。

弱勢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外界看到他們的聲音?李士傑這些年來在網路上一面做著自己的網路運動,一面也觀察著台灣的網路現象。他認為,網路媒體背後其實是一樣的機制,無所謂弱勢與不弱勢。真正的弱勢在於成為獨立「媒體」的能力,否則就很容易定義模糊。如果號稱為弱勢發聲,於是先張貼A方的看法,再張貼B方的說詞,在沒有自己媒體的看法下,這樣跟一些號稱中立客觀的媒體,似乎沒有兩樣。他不覺得這樣可以達到所謂的為弱勢發聲的目的。他也不喜歡光只有理論或理想,因為他認為他說的話別人不一定要聽的懂,做的事才重要。

很多人前陣子注意到Salon.com刊登了一篇關於台灣Red Hat Linux user抗議國旗被拿掉的報導,甚至也熱血地參與討論或發信抗議。李士傑覺得這事件說明了台灣參與全球文化議題的深入程度。他認為,這事件之所以被報導,充其量不過就是作為Salon.com的媒體引擎週而復始地運轉中,他們每天生產素材的一個部分,並不值得高興,以為台灣就此登上國際舞台。因為這事件不像台灣的晶圓代工硬體製造是整個IT產業供應鏈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我們的網路文化產業並沒有關鍵地涉入全球化的佈局之中。我們的機制並沒有成形。我們的創意並沒有打入國際市場。我們的觀點並沒有跨越國界,被視為整體網路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若想要讓國際網路文化注意到台灣社群的存在及聲音,台灣社群還有待努力生產自己的東西。

當微軟逐漸壟斷資訊商品市場後,許多人開始不用微軟的office系列,而尋求其他的替代。但李士傑認為,不用微軟Word其實和反壟斷是兩件事(雖然都很重要),他的目標是反控制,尋找逃脫路徑。另一是要注意實際生存的脈絡。在面對Linux和Windows的競爭時,在能夠使用的範圍,他選擇server端,企圖改用FreeBSD。在集體的範圍,他考量的是,在逃脫Windows的控制之後,怎樣讓更多的人,有好的配套措施。在那之前,他想瞭解Windows加諸多少隱形的控制在使用者身上,讓他們無從逃脫。他舉薩拉瑪戈的小說《盲目》為例,一個大城市的人突然因為傳染病而都失明,唯一沒失明的醫生妻子,卻選擇偽稱自己失明,和丈夫等其他人盲人被關進隔離的集中營。在這過程中,她用清楚的雙眼協助其他的盲人,找到僅能維持最低限度生活的尊嚴,直到所有人突然恢復光明。他期望自己擔任的是這樣的角色。他認為,當然可以有個人的方式逃脫失明,但當資訊社會中的集體控制成為一種文化現象時,需要有更多層次思辯的其他選擇(alternative),並需要對背後的配套更瞭解。僵滯的網路文化現象並不是有Open Office或Star Office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自由不是離開某套軟體、某種系統,而是找到自由」。

李士傑當初會注意Blog,早在和藝立協做用Slash改成中文套件的metalist的時候。slasg本身就是web log系統,經過六、七年的演化,具有強大的上稿和評論功能,以及標準化的訊息串聯(syndication)與交換機制,可以形成一個巨大的中央集中化的言論系統。目前國內有許多網站也用了這套Slash系統。但這套系統對個別的使用者來說,似乎嫌太累贅了,技術門檻和伺服器的管理權限等部分都會造成困擾。既然如此,Blog就孕育而出另一種較低技術門檻的軟體文化潮流。Blog發展過程中,在上稿系統和呈現系統,都有複雜演化。Blog和web log有互相相容的部分,好比Slash本身即內建Blog,以加強內容系統。Slash本身是一種獨特文體,而Blog只是內容管理系統(CMS)中間的小環節。對於做Slash的人,本身即能熟悉Blog,卻不能把它獨立出來,而成為現在的movable type(mt)個人出版系統。

國外的Blog已經發展數年,中國也十分熱絡,不管是美國的blogger.com或中國的blogchina.com、cnblog.com都有數以萬計的Blog。但對台灣的玩家來說,似乎還有些陌生。說個小故事,或許可以讓人一窺Blog的威力。當初最早揭露美國前總統柯林頓和白宮實習生李文斯基緋聞的德拉吉(Drudge),就是用Blog於1998年1月17日在網路上發表,然後傳統媒體才因此追蹤而加以大肆報導這則轟動全球的新聞。而根據Nielsen/NetRatings網路監測報告,2002年7月前20名新聞網站中,位居第20名的,就是德拉吉的個人Blog網站——德拉吉報導(Drudgereport),其他則是CNN、《紐約時報》、Yahoo等有雄厚資金的超級媒體。個人Blog媒體可以和有傳統平面或電視和網路二棲,甚至三棲的媒體比美,可見魅力不凡。美國九一一恐怖事件發生後,許多Blogger在自己的Blog上寫下所見所聞,也是傳統媒體在報導這事件時,一直沒有忽略的重要消息來源。這些,都可以作為企圖鼓勵弱勢發聲的人參考。

由此觀之,Blog會成為李士傑此際希望推動的要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被封為「Blog之王」的德拉吉,沒有大學學歷,高中平均成績只有D,卻能在網路媒體闖出自己的天地,這樣的例子,該能給台灣的社會運動者一些啟發。若能讓更多人有自己的Blog,不管他們的社會地位及階級如何,都能用Blog表達意見,就能夠傳達多元的聲音。而且Blog通常不用到太高深的技術,以德拉吉報導為例,一開始只有很多文章、連結,沒有框線、顏色、圖片,更不用flash。之後才開始在頭條用圖片,那是他的能力稍微提升之後的事。你甚至可以在這些Blog中看到錯字或不通順的文句,然而,這都無妨,就像不同背景出身的人,各自有不同腔調一樣。Blog,就是這麼個人化、迅速,以及表達力強的個人媒體。

或許有人會覺得明日報個人新聞台就像是一種Blog,但李士傑說,明日報個人新聞台比較接近web log,因為不能整個帶走,內容是附著在明日報的站台上,使用者必須依賴集中化的伺服器,對於版形控制有限。而一些BBS站台雖然有個人板可以寫網路日誌,但就安全和隱私問題,以及無法加入超連結功能,也在功能上比Blog略遜一籌。若以集權政府到無政府間的不同權力掌控光譜狀態來討論,Blog提供更極端的自主。李士傑特別解釋說,這倒不是無政府,因為在網路上隨時都有網管,沒有人可以獲得極端的自由,所以網路上無法用「無政府」一詞。這有點像藝力協開發的Melix套件和一般BBS的差異,前者可以在自己的主機抓BBS文章,建立一個本身的控制,相對於後者的他人集中管理,Melix的使用者擁有更高的自主權。Melix是從個人觀點去建立一個相對於被控制的基礎建設。李士傑強調,若沒有個人化的基礎建設,還是會被其他人所掌控,就只能得到一個看起來美麗的解決方案。好比免費網站的號召,一開始讓許多人將精力大量投入網路寫文章、收發email等,但在使用者累積大量內容後,站方要求使用者付費或強加上廣告,就是個人掌控較小的結果,好比智邦生活館的狀況。他說,錢只是最輕微、且可以被想像的交換控制形式,但換做是碰到國家安全、個人隱私或醫療記錄等狀況,我們永遠不知道在這樣的控制架構下,我們得到是什麼。

李士傑強調個人的「自由覺知」。他舉了晏陽初的例子,當1900年前後在巴黎開鐵路的華工,不能用文字寫家書寄回家,或與用文字身邊的人溝通,缺乏維持社會生存的必備工具時,他們的生活是十分艱困的。原本支援教會而幫華工代寫家書的晏陽初,為了解決根本的問題,因此開識字班,開辦報紙,讓華工接觸中國的消息。關心網路盲問題的李士傑認為,要透過數位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和維持生存的時候,就是要進入這個場域學習。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和媒體的關係如此密切時,尤其瞭解媒體可以加諸於人的限制與控制有多大,就像大部分BBS的站長或其他系統的管理者,清楚網站權限的狀況時,就不會輕易放掉自己的掌控權。使用者有意識後,就會想辦法想出逃脫這種控制的方式,他尋求的就是讓人們從這種壓力下,可以找到解套的解放途徑。

國內傳播學者已經注意到Blog對傳統媒體的影響,但真正做Blog的人寥寥無幾。十月底,李士傑和hcchien討論過後,開始在各自的網站上啟用Blog,寫下自己的生活日誌及日常心得。兩人進而考量到許多人沒有自己的主機,因此在藝立協建了blog.elixus.org網站(已廢站),讓其他人也能來參與這項網路運動。許多人對此感到新奇,就算沒加入,也會在網路上一起討論版面配置、顏色等問題,因為mt系統還算好用上手,而且可以輕易修改。目前已經累積到十三個Blog,各有不同主題,數目逐步增加中。未來甚至可能做一個類似google的集體匯集搜尋功能,可以就同一主題收集不同的Blog,以建立多元主題。

目前李士傑並沒就此歇手,還在尋找能夠真正解決「資源依賴程度最低、使用者創作的彈性最高」的多層次文化軟體解決方案。多層次指從server到client縱軸中,每一個端點都有無政府到集權控制的範圍;每個層次都能有不同的意見表達,都有從無政府到集權控制的選擇時,即為多層次。用更大的文化架構來關切軟體的使用,稱之為文化軟體。這也是Blog是現階段發展的重心。

現在的李士傑,可以算是相當有見地的網路工作者,但在此之前,他繳了不少學費,累積出今天的深度。1999年,他參與聲援南斯拉夫獨立媒體運動(B92廣播電台)。那是去阿姆斯特丹參加三年一次的跨國(主要是歐洲)N5M.org(Next 5 minutes)戰術媒體研討會(Tactical Media Conference),他應邀在Inter East論壇報告台灣的網路與媒體運動。會議結束後,北約開始因為科索沃事件轟炸南斯拉夫,研討會製作單位馬上成立聲援南斯拉夫獨立媒體B92的聯絡辦公室,也透過http://helpB92.xs4all.nl網站集結國際力量,幫助南斯拉夫境內的NGO與民主人士繼續在戰火中關注維繫對外溝通的管道與生存的社會網絡。這個經驗對在已經平靜數十年未經戰火蹂躪的台灣土地上生長的他而言,有很特別的感受,認為這是國外鄰里合作的良好典範。因此在台灣網路上傳遞相關的訊息,在當時台灣媒體多以美英媒體觀點來報導相關事件時,他一系列消息的傳遞讓不少網友感到主流與非主流媒體間訊息的差異。

他花好幾年心血投入的nettime-zh郵遞論壇是很苦的實驗。1997年,李士傑開始接觸把荷蘭Geert Lovink(也是前述N5M.org的主要籌畫人)和西德Pit Shurtt創立的國際郵遞論壇nettime,關心數位文化。1999年他開始想在國內嘗試nettime的內容生產模式,希望拿nettime的內容當作觸媒,來催化國內對數位網路文化的研究者或工作者,形成一個自己的舞台,也是一個想要跟國際社會接軌的媒體計畫。他無奈地說,這樣的想法用來燃燒熱情是相當好的主題,實際上卻沒辦法跟國內文化內容生產機制構連起來。因為實際上國內從事網路工作的人,面臨現實壓力,往往將自己的產品和商業生產機制構連,而忽略分享的可貴。如此一來,就跟nettime的所批判的內容搭不起來。因為實踐者必須找到一個分享的現實基礎,才有辦法讓「分享」這件事變成實際上的可行。他原本希望從藝立協開始,但是後來也因為這個社群的獨特性格而在今年宣告終止。

而與藝立協共同開發的metalist則是學習階段繳的學費。因為在面對問題時,他當時尚在學習如何把個人的問題及層次定義清楚,也摸索能適切表達(個人表達或集體表達)的工具。之所以選擇slahdot模式,是因為它很堅固,透過slash的社群,讓程式設計者和使用者對社群都能有所想像。但在細節部分,則還有很多要考量及傷腦筋。像在版型和顏色的部分,他就曾和工作伙伴ipa吵了好幾天,以找出一個完美的結果。

另外就高嘉良因為寫程式遭資迅人侵權而建save.clkao.org網站,他認為是集體合作的嘗試,成員有程式設計者、律師和網路工作者等。每個人都是不同元素,這是網路社群成員自發性地對共同關注的問題做出努力的例子。一群人共同解決鄰居的問題,而這問題可能深遠地影響每一個人,算是鄰里互助的範例。如此可以讓更多人去參與這樣的事情,不用更大的代價或成本,就能完成共同的目標。而其中的關鍵在於需要好的技術環境,讓大家用很低的成本來表達自己和交流,而不用付出過於昂貴的成本,去連結和創造新的事物,用不必受控制的方式進行。他認為,相關案子要援用的話,要做的是尋找這樣的基礎環境,這環境是源頭不易被控制,在使用者端又能有足夠的環境,讓大家參與。save.clako.org最大的意義在於他們能迅速地架一套slash,開始工作,提供關心的人交換意見,而不在於這個站的持續下去。目的就在能夠迅速拼起那個有機結構,因此目標達成,也就可以消失。好比這個案子結案,這網站就隨之結束。

李士傑的Blog目前每天都在成長茁壯中,若想知道Blog能帶給個人多大自主權和樂趣,請參觀他的個人網頁,並試著玩玩看,相信會有豐富的收穫。


李士傑的個人網站
相關網站: 藝立協的Blog
藝立協的matalist
國外主要的Blog聚集地
中國的博客站
由 Debby 發表於 07:52 PM | 迴響 (0) | 引用

October 14, 2002

BSD Committer@TW之一 ——Clive的電腦世界回顧與展望

作為BSD Committer之一,Clive是國內 FreeBSD社群中少數幾個活躍的人,並曾短暫地接觸過Linux。然而,在網路世界外,Clive自陳因為身份敏感,因此不太願意露臉。但透過社群朋友的幫助,他還是接受本刊的採訪,讓更多人可以知道這位愛貓的BSD Committer的養成過程。

出身教師家庭的Clive,爸媽都是老師,有個小弟亦任教職,本身也在師範體系求學。然而,他卻不修教育學分,未來沒有為人師表的打算,從小就對電腦有著莫大的興趣,因此自認是他們家中最不像他們家的人。

和同年紀的人相比,Clive接觸電腦的時間算早,小學五年級就開始玩親戚家的第一台電腦(PC/XT)。當時讓他狂熱的是上面的電玩,好比青蛙過街、水果盤、酒保等老遊戲。光看他對那麼古早的記憶猶新,就可知道他對那段時間有著相當程度的懷念。他說,除了打電動,那部電腦對他的啟發,就是讓他認識dir「密碼」(即指令),就好像阿里巴巴大叫「芝麻開門!」般,有了這些「密碼」就可以進入奇異詭譎的電腦世界。那時候他背不起來fruit(水果盤遊戲)這個「密碼」,只知道打dir可以列出那張磁片上有什麼「密碼」可以打。還有結尾是「.EXE」或者「.COM」的「密碼」,可以試著輸入看看的。

Clive回想這段過程,認為當時的認知很天真。不過知道「打dir可以看某些東西,再去嘗試看到的東西」的概念,對他有十分深遠的影響。他認為,對於 hacking(Clive採用jargon file的定義,指得是不屈不撓地克服各種障礙,以得到他想要的電腦知識,而非一般被污名化的駭客行為)這種自我探索的行為,要說是始於dir也不為過。

跟所有好奇的孩子一樣,Clive對電腦旁的書也產生興趣。那是他當時在讀大學的舅舅的書,大概是C語言概論、Lotus 1-2-3之類,只是國小的他看不懂。但他很開心地發現有本施威銘寫的《MS-DOS 實務手冊》中,有「一頁」他看得懂一點點。那一頁就是在講dir指令,讓他很高興看著同一頁不斷嘗試。閱讀文件的觀念,就在那時養成。不過,玩遊戲還是他碰電腦的原因,因此國小畢業時,他仍只會dir,外加/w等參數。

Clive真正認識「指令」這個詞,要到國中二年級。那時他家中買了第一部386電腦。學校的工藝課開始上電腦課程,老師教倚天中文、慧星一號、大易輸入法等現在看來十分過時的東西。Clive覺得老是操作這些軟體,或者背字根,實在沒什麼意思。因此跑去問老師,有沒有dir et之外的「密碼」可以打。老師愣了一下,指正他,那叫「指令」,不叫「密碼」。之後他還學到autoexec.bat、config.sys等檔案的概念,以及format、a:、c:、copy、edit、批次檔的觀念,然後對於相關實務手冊才比較有概念,從此建立電腦的正確觀念。

那時他詳讀《MS-DOS實務手冊》和《倚天中文實務手冊》之類的書,因為他對於操作彗星一號、打文章、拚打字速度等沒興趣。為了想學些跟其他同學不一樣的,半年後又去找老師,問了一句他其實不太確定的話:「老師,我想學寫程式,該學什麼好?」那時他壓根不知道寫程式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脫口而出一個好像聽過的字眼。於是當老師告訴他「BASIC」時,他像鴨子聽雷般回答:「喔……杯吸扣……怎麼寫?」老師很有耐心地再告訴他一次。但他聽了仍一頭霧水,只覺得心虛,想要趕緊閃人。

許多人可能因此覺得丟臉而打退堂鼓,但有hacker精神的Clive在這件事的刺激下,趁著到親戚家時,去翻找BASIC的書,並且找到了一本講GWBASIC的書,和一片GWBASIC磁片。但這也只是他的一頭熱,在知道行號、PRINT、GOTO、加減乘除後,熱情不再,依舊在玩電腦遊戲中度過。

高中時,他加入台中一中的電腦資訊研習社(http://www.cirx.org)。這個社團在中部的重要性,就像北部的建中資訊社一樣,培養不少人才。但Clive覺得沒學到什麼,因為學長熱心地教C,他仍在寫 BASIC。那時Turbo C的整合開發環境介面搞得他一頭霧水,認為還是DOS 6.x內建的QBASIC比較好學。Clive呼籲大家不要覺得QBASIC一無事處,因為他可是花過不少時間,苦思code要怎麼寫才會簡潔,要怎麼改才會漂亮,還靠它拿過中區資訊月程式設計比賽的獎。Clive因此力陳,「如果某某語言可以實作某某人想得到的任何抽象程設概念,那對某某人而言,某某語言就是好語言」。即使他現在已經不會BASIC,但當初苦思如何寫好程式時給他的啟發,仍是相當深厚的。

那時有趣的事相繼出現,讓他脫離遊戲的懷抱,例如開始玩撥接式BBS,Windows 3.1、Windows 95也相繼出現了。那時DOS依然風行,很多事都要在 DOS下做。Windows 3.1還不太能用,常常壞掉。那時除了Clive父親要用 Word打碩士論文,所以他要安裝Windows 3.1給爸爸用外,大部分時間他還是覺得待在DOS命令列模式之下比較愉快。Windows 95 出來後,由於電腦配備太差,他仍待在DOS底下。直到上高三的事,接觸網路和Unix,進入他人生重要的轉捩點。

Clive高三時,高一來了目前在FreeBSD社群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高嘉良(clkao)。對老鳥來說,clkao是個知道很多新奇事物的小鬼頭,程式功力也是數一數二的。Clive從clkao身上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免費取得網路管道(free internet access or cracking)。當時要上網際網路,要付費用HiNet帳號撥接。而clkao神通廣大地得知某省立單位的撥接查詢系統,按了某熱鍵就可以telnet到任何地方去。這對迷上bbs的Clive來說,是個福音,因為上網只要付電話費就好。

高三這年,Clive踏入IT業。因為網咖開始風行,中一中附近有間網咖開張。他本著一試的心理去打工作,從此就待在IT產業了。一開始他只是外場人員,因為除了BASIC還精通之外,其他的不會了。那家網咖也挺簡陋,只有一條專線,有顆 router,裡面有台陽春的Linux(1.xx版)伺服器。雖然現在的網咖形同新版的電動間,但以前的網咖還兼營內容網站。由於部分伺服器的問題沒人能解,所以Clive介紹當時在玩Linux的clkao做網管。但是光靠clkao,還是有些事做不完,有些程式來不及寫。於是會寫BASIC的Clive就被老闆趕鴨子上陣了。他因此接觸Linux 0.9X、FreeBSD 2.X,認真地寫C,以及在NT上寫ASP。Clive說,用C寫cgi,可能有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他一寫就寫到大二。

前述的免費撥接系統是用FreeBSD架的,clkao和站長挺熟的。原本玩Linux的Clkao,跟那票人常接觸後,轉進FreeBSD領域。由於當時的Linux不夠好用,clkao便把那間網咖的Linux servers換成 FreeBSD,Clive也跟著把開發環境換到FreeBSD下。他當時的桌上型電腦是Windows NT workstation或是Windows 95/98,使用netterm連進FreeBSD server拿vi寫程式。Clive在大二之前對作業系統沒有特別偏好,之後由於擁有自己的電腦,花不少心力調整慣用的桌面和程式,如mutt、tin(讀新聞群組)。由於當時也接案子,得同時有server端和client端的環境,因此他在電腦上裝了FreeBSD,使用X window做為他的client端,從此開始習慣BSD。剛開始有問題就靠AltaVista.com搜尋網站,找關鍵字搜尋,看到指令就抄下來試看看。

Clive覺得用FreeBSD是件很有趣的事。因為想要試新東西,不必另外再找 server測;而且自己就是root,可以玩許多FreeBSD系統面的新事物。他對FreeBSD的認識,因此寬廣起來,不只是做為server用而已。用久了,能解決的問題多了之後,開始在新聞群組上回答別人的問題,也結交更多玩 FreeBSD的朋友。舉凡各種設定Q&A、新消息散佈、文件翻譯、程式修改,都玩過幾輪。他自認過去在 FreeBSD@TW出力最多的地方,該是i18n方面關於繁體中文的部份。在累積一些信譽後,作為FreeBSD@TW 的committer之一的vanilla,便寫了篇proposal把他拱上去,Clive因此成為committer,這是2000年12月的事。

FreeBSD Committers究竟是做什麼的呢?Clive解釋說,Committers是指能直接修改 FreeBSD CVS repository的人,也就是能修改原始碼的人。Committer最高階層是core,大約11人,然後依權力階層分為三群:src committer、ports committer和doc committer。三個之間的權力有所差別,src最高,ports其次,doc最末。Clive是ports committer。要做那個group的committer是自己決定,但其他人會審核資格。好比想做src的committer,要由core決定;想做ports的committer,則由ports的port manager決定。

由於最近工作和課業兩頭燒,Clive沒有力氣像之前去研究某個主題。目前頂多修修ports,然後幫台灣的submitters commit patch,仍會注意一些新發展,當作觀察與瞭解。他的首要焦點,是FreeBSD 5.0。5.0是目前發展中的版本,許多的功能都讓人十分期待。與FreeBSD 4.x 版比起來,5.0有許多的大改革,所以是一個大躍進。其次是注意FreeBSD 的 Java支援,因為他本身也是一個Java coder。Clive謙虛地說是看reference湊code出來交差的coder。

相較於 FreeBSD 4.x,Clive認為,FreeBSD 5.0最令人興奮的新功能,便是 KSE和 SMPng了。KSE 目前還在發展中,不過現在userland thread已經可以接上kernel thread了。5.0-RELEASE 之時,KSE 應當還不會發展完備,大概要等到5.2或5.3版本。簡單地說,SMPng是更善加利用多重處理器的計劃。SMPng做很多其它的改進,最顯而易見的好處是,大量減少了giant lock的使用;也就是kernel有更多機會可以同時在多顆處理器執行了!另外5.0令人期待的還有ipfw2、GEOM、c99等。ipfw2是完全重寫的ipfw,可以過濾任何的封包,支援 rule set等。GEOM則是基於分層架構的概念,將磁碟IO的動作分層拆解為各自獨立的layers,提供了更多彈性以及發展性。c99及 POSIX相容計劃,讓身處CJK(中日韓)語系的Clive更加的期待。FreeBSD i18n的發展,目前已有相當程度,但若要更加完備,則有賴將包含w_char的c99標準引進FreeBSD計畫。

還有FreeBSD的Java支援, 相信也是很多人關心的議題。Clive進一步說明,Java本身雖然是跨平台的語言,但其實最難跨越平台藩籬的,就是JVM本身。Java執行的效率要好,有賴於和作業系統結合良好的JVM。FreeBSD現在已經有了native jdk1.[123],但是還沒有jdk 1.4,也是因為 porting JVM的難度很高。Native jdk 1.3的效率不夠好,要歸咎於FreeBSD 4.x及 4.x之前都沒有 kernel thread,只有user thread。這部分因此就要看5.0 出來之後能改善多少了。還有,目前Java在 FreeBSD/Linux的中文支援也不夠完美。前陣子有空的時候Clive曾經想要改善,至少得跟日文支援一樣。由於過於忙碌,因此工作停滯。於是Clive在此號召,希望有人能hack一下。中文支援不良會遇到的困境,主要是在使用Java 設計UI方面。若能有完善的解決方案,因此受益的人應該會很多。

至於FreeBSD的未來發展,Clive認為,它會繼續保持低曝光率,這是本質上的差異。FreeBSD因為授權條款的關係,可以轉成私有化商品,未來仍有人用FreeBSD,但永遠不會像Linux那麼紅。即使目前用FreeBSD的公司不少,如Yahoo、Sina、FedEx、Hichanel、中視等。由於Linux用GPL,GPL會吸引到的人,比較有熱血的傾向,而FreeBSD不是。Clive聳聳肩表示,吸引人的問題「不重要」,因為會用的人自己就會來用FreeBSD,不必特別去吸引人。FreeBSD在作業系統的設計概念上,其實是比較進階的prototype,使用者介面設計並非讓它受歡迎的原因。

看過Clive網頁的人,會對他網頁上的貓照片印象深刻。因為那隻貓被拍成一種奇怪的表情,「這是什麼臉啊!」難免讓人蹦出這個疑問。Clive放了不少貓的照片在網站上,供同好觀看、交流。Clive家裡的機器甚至以其中一隻來命名,叫「皮公公(fatpipi)」。為什麼那麼喜歡貓呢?Clive笑說,小動物很可愛啊, 如果有空間、閒錢可養,家人或者室友也都同意,有機會看到對眼的小動物,就會養了。而且許多FreeBSD committers都養貓,一群人常在網路上交換養貓經和趣事,像clkao有次在網路聊天室上出現一堆亂打的文字,讓一群FreeBSD網友一頭霧水,後來才發現是clkao的貓踩到鍵盤所致。因此有養寵物的念頭時,他第一個會想要養貓。

有次到通化夜市,看到有隻小母貓滿可愛,就帶回家成為他的第一隻貓,叫做奶油。奶油是隻很黏人的貓,跟狗差不多,Clive甚至覺得奶油自以為是人。後來便找了叫紅豆的母貓陪她,這隻有貓格多了。也許太有貓格了,有天蹺家後就再也不回來。其他貓都是奶油或紅豆生的。目前他家中有三隻,除了奶油之外,而還有皮公公和小雞。皮公公是奶油的兒子,小雞是紅豆的兒子。這三隻貓都已經閹掉了,以免過度繁殖或亂小便。「皮公公」就是因為被閹了,最近跟食慾不佳的主人一起減肥。

為什麼那麼多FreeBSD committers養貓?Clive說,貓是滿有趣的動物,有好奇心,會跳上跳下很可愛,會幫忙殺蚊子、蟑螂等,家中因此沒有人和貓以外的生物。貓撒嬌的時候也滿好玩的,會用頭拱來拱去,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最重要的該是照顧貓不必太花什麼力氣,自己會上廁所,自己會找東西玩,比狗獨立。有時沒空陪她的話,只要記得餵飼料、清貓砂就好了,其它的事貓會自理。可是養貓也會讓Clive無奈,因為貓聽得懂的人話沒幾句。大概只聽得懂「吃飯」和「滾」。聰明點的貓聽得懂「過來」,不過她懶得理人的時候也沒輒。

當然,養貓和玩FreeBSD沒有直接關連性,但Clive的經驗,或許可供一些不知怎麼打發閒暇時間的電腦玩家一些參考。


相關網址(Clive常會流連的地方):
FreeBSD Chat
FreeBSD.TW

KSE
SMPng
c99

圖一:Clive在coffee lab打電腦的樣子。照片是他自己處理成負片形式。
圖二:Clive的側面,同樣被他處理過,以掩飾廬山真面目(……的痘痘)。
圖三:背對鏡頭的Clive,正在看放上網路的皮公公照片。

由 Debby 發表於 12:18 PM | 迴響 (0) | 引用

May 22, 2002

早熟的黑客——Autrijus 之一

對許多人來說,Autrijus像個謎,總為他的許多神乎奇技的隨手小魔法而感到神奇。初識他的人總為他的各種不凡而迷惑著,或許不解他悠遊網路獲取各種資訊的的方式,或許不解他如此年輕卻懂得如此廣博的知識,或許不解他的種種超齡工作狂舉動,或許不解他的超強的與電腦堪稱人機一體能力,或許更不解的是,到底是什麼因素,使得他與其他同齡、同行業、同領域、同性別的人,如此的不同。 或許故事該從頭說起。就從他與網路的淵源談起吧。

與許多人相比,Autrijus與網路的淵源來得相當早。在1993年,台灣網路建設還不發達的時候,他就開始接觸當時的撥接式電子布告欄系統(BBS)。

身為一個早熟的十二歲天才兒童,當時就讀小學六年級的他,到台灣大學旁聽開設給高中數學資優生的課程時,經由建中李瑞老師的引介,發現了當時的建國中學學生劉燈設立的Delta Center BBS,然後開始頻繁地進入網路世界。他藉此認識了建中資訊社的許多成員,因此與他們在網路有所互動,並認識了他到至今還保持友誼的劉燈、戴凱序和單中杰等人,後來又認識資迅人的幾位創辦人,好比賴明宗和賀元等。 劉燈、戴凱序和單中杰等三位人士,雖然不如資迅人幾位創辦人有名,但在他的描述下,早是特異不凡的黑客,並且與他的互動更多。好比劉燈喜歡耍寶,曾經發個人刊物「泉心訊簡」,辦沙龍聚集一群人談天娛樂等。

Autrijus覺得這些都很有趣,有意無意就會起而效仿之,於是之後有個人網路刊物《垢思》、辦藝力協每週日在紫藤廬的聚會等,都是受到劉燈的啟發。另外,劉燈會開書單給Autrijus,讓當時崇拜他的Autrijus全盤接受。比劉燈小幾屆的單中杰也曾有類似狀況,會被劉燈「拐」去看一些一般人不碰的書。

現在念哈佛大學電腦科學博士班的單中杰喜好數學和語文;而戴凱序對台文音標等語言學相當有興趣,發明了一種將漢文用日文念、將名詞改造成英文、而名詞以外改成中文的人造語言——楠崗語,這僅只有非常少數的人懂得使用。現在念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博士班的戴凱序前不久駭了藝力協的Wiki首頁,將網頁填滿許多「台語文萬歲!」等字樣,並使它成為多語文的說明。

劉燈、單中杰、戴凱序同時是資迅人創立者之一的賀元小幾屆的學弟,也曾參與過資迅人的早期出版事務。與他們的交往,豐富了Autrijus當時的生活。

雖然這些人念的是理工類組,但他們對語文都有相當高的造詣,而人造語言是這批黑客閒暇時的癖好,常以自創的語言自娛、交流,而與其他人產生距離。

這批建中資訊社學生甚至自編了《黑話字典》中文版,用來解釋他們所用的特殊字詞是什麼意思。 Autrijus藉由這個聚集許多黑客的Delta Center BBS,在93年接觸到這本字典,95年又看了單中杰出國時留下來的大批英文小說與技術文件。不過,Autrijus對他們的行徑並未完全接受,甚至有所懷疑,認為他們自編的《黑客字典》帶有自以為是、技術自大狂的色彩;另外,由於他的年紀較小,也不認為自己是技術人員,因此未能完全融入這批建中菁英的想法。

 當時,他認為黑客精神該比單純的反叛,或打破現狀的革命要深一些。很多自以為黑客的人祗關心技術的現狀,而忽略了技術帶來的社會影響。他深信黑客精神的精髓,在於突破自己意識型態的界限,找尋去除彼此成見的溝通方式;正因為網路隱藏了膚色、性別、年齡等等無關緊要的因素,所以才能讓人不理會外在的限制,把與切身相關的事物弄懂,而不僅是會用而已。

另外,他眼中的黑客文化有一項重要守則:懂某項事物的人,要盡力去教那些不懂的人。這也使他與任何人解釋問題時,總是儘量使用對方能懂的用語和溝通方式。他觀察許多站台使用者後,發現許多站台不是獨裁就是寡頭,離理想中的黑客文化仍有距離。

但他仍受到建中自編版《黑客字典》一些啟發,後來自編了《圖騰字典》,作為他個人專屬的人造語字典。儘管有過質疑和反思,Autrijus仍受到他們相當程度的影響,他至今有許多都使用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字體和寫法,並常使用一般人不懂的黑話,即使談一些個人的私事,也難以被看懂。 這批人相當喜歡大量且快速地看當時所謂的「課外書」,而且是一般人很難看懂的深奧書籍,因為他們追求智性上的進位感覺,並且相信純粹的、單一的(不去考慮其他事情的)的熱情(passion)或快感(fun)。

Autrijus之後為了深入瞭解單中杰和戴凱序融合許多書寫出來的《微軟陰謀》,而進行大量閱讀時,也產生類似的心情。如同《黑話檔案(jargon file)》的〈黑客模式(hack mode)〉描述的:「黑客模式,當全神專注進入某種核心時,達到一種類似『禪』的境界。處在黑客狀態的感受,是非常讓人耽溺的。」Eric Raymond這段企圖說明,這種感覺的存在,即可解釋為什麼有黑客的存在。「這也是為何有人願意停留在寫程式的位階,而不願意升遷到較高階的管理位置。」

Autrijus認為,黑客心態跟磕藥族、搞搖滾或搞另類音樂的心態有類似之處,都是透過特定訓練,跟自己的鍛鍊,到達一種平常人不輕易達到的意識型態,而擁有與少數人共享歸屬感的狀態。其中當然有「耽溺」的狀況,而閱讀、反覆嘗試新事物等,都可以產生這種感覺。

Autrijus因為加入Delta Center BBS的關係,得以觀察和瞭解,甚至參與那些他眼中的黑客做的許多事。好比當時建中資訊社每年都會發行一張磁片以展示當年的成果,其中包含的各式手製連線軟體、視窗界面、「三民主義注釋產生器」等,也都成為他研讀的材料。

站長劉燈是建中資訊社第三任社長,當時正在參與資迅人兩位創辦人賴明宗和賀元即將出版的《世紀末軟體革命》的計畫,這本書亦成為Autrijus的啟蒙書之一。 1995年,Delta Center BBS快關站時,Autrijus開始進入另一個天地——Friday BBS,這是建中資訊社板的所在地。

當時網路尚不如現在方便發達,這個撥接式BBS只能用Telix軟體上線,不順利時,可能要撥接數百次到上千次才能成功登入。 Friday BBS讓Autrijus接觸到單中杰和戴凱序在他們的班級刊物《懷報》上,合寫的後現代電腦小說《省市長選舉》(後來以《意萊克遜Election》的書名出版,後來數度更名,曾叫過《這本書的書名不是省市長選舉》,最後改名為《微軟陰謀》)。書中充滿各式的符號及特別的暗碼、「黑話」(jargon),並揶揄嘲諷他們當時厭倦的事物,包括市長選舉、微軟、三民主義課本和建中校長等。非他們圈內人,大概很少人可以完全看懂。

 Autrijus認為這本黑客小說對他影響很深,至今仍常會拿出來談論。 由於這本書實在太特異,單中杰認為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因此最初只在少數人手上流傳。正巧建中資訊社創辦人之一的賴明宗當時和劉瑞貞、陳澤琪、賀元等人創辦了資訊人出版社(之後因為「資訊」被審理單位認為是個類別名稱,於是被要求改名,而成為一般人所熟知的「資迅人」),他們覺得這個小說相當有趣,於是將這本書破天荒地以「一盒紙」的形式出版成《意萊克遜》,封面是一藍一紅的輪椅圖案,之後因為滯銷,才由賀元撤回、重新裝訂成黑色封面的《微軟陰謀》書本形式發行。

在幾項Autrijus摸熟的事物中,《微軟陰謀》之所以在他生命中佔過重要地位,乃因此書可算是紙本書籍中,Autrijus看最多次、最深入一的一本書,前前後後共看了六、七十次。

95年,國中二年級的Autrijus去烏來閉關時,自稱因為「鬼迷心竅」,便帶這本書去看,一邊挑錯字,一邊做自己的註釋,企圖看懂。因為要把看不懂的書看不懂,便從書後列的22本英文參考資料下手,逐漸把赴笈美國的單中杰留下來的書看完。閉關三週時間,Autrijus就看了二十幾遍,對這本書熟悉到每提示一句,可以背出下一句的程度。因此對他來說,這本書在許多方面都是他的重要啟蒙書。書中觀念相當龐雜,作者追求智識上的刺激的態度,吸引了Autrijus。他因此認為要把每個環節弄懂,得有作者寫作時的心理狀態,因此努力看了許多文件,想了許多事情。

其中曾提到所謂的「終端紙」,無獨有偶,Autrijus在小學二年級,還沒有電腦的時候,也曾在紙上畫過輸入電腦程式及其反應的類似東西,讓單中杰和戴凱序發現後,覺得十分巧。

《微軟陰謀》一書諷刺當時勢力日漸龐大及佔有壟斷地位的微軟,乃因單中杰和戴凱序對微軟壟斷的行為和態度、當時新推出的win95以行銷手法取代技術的強大,以及讓使用者付錢當白老鼠(陸續beta 1、beta 2等不同版本,讓越早取得越新版本的人覺得是種榮耀,沒錢換新版本的人只能用比較失敗的產品)等行為,感到相當不滿。兩位作者當時已經玩1970年代即有的unix了。Autrijus對這段歷史解釋道,用慣或用過unix的人,很難對MS Dos或Windows系列感到滿意。黑客思維因此逐漸地成為他的一部份。

這本書早在微軟因為過於龐大造成普遍的反感前,就透露出對微軟過於壟斷、對使用者不友善的種種批評,而這些類似批評直到後來幾年才逐漸出現在媒體報導和一般人的觀感中。 Autrijus解釋,《微軟陰謀》書中,有相當大量的素材,是來自知名的科幻小說《搭便車者的銀河指南》(Hitchhicker's Guide to the Galaxy)。這本台灣目前沒有中譯本的科幻小說,在黑客圈具有重量級地位。作者Douglas Adams運用幽默及諷刺的手法,在這本書中創造許多影響深遠的話題,並且拆解一般人心目中想單然爾的事物。這也是單中杰、戴凱序兩人用「撲拉拉」取代電腦,用「拉拉虧」取代「國」,用「昍楥」取代台灣等,企圖顛覆固定名詞在一般讀者心目中的既有含意。不僅《微軟陰謀》書中的巴貝魚、阿爾泰幣等,是從這本書而來。

另外,有名的棋奕電腦「深藍(deep blue)」,本名「深思(deep thought)」也是由此書而來。而這本書也是Autrijus喜歡的科幻小說之一。此時賴明宗開了另一個原名Informationist,之後改名為Le Commune的BBS。這是當時資訊人出版社的內部BBS,於是有許多討論出書的話題。薛曉嵐當時正進行後來十分暢銷的《Word 6.0的使用藝術》的寫作,這是資訊人出版社的第二本書。而賀元手上則進行《資訊遊俠列傳》的新書計畫。 資訊人出版社為了尋覓《資訊遊俠列傳》的寫作者,因此分頭找人。由於Autrijus喜歡在他們BBS上挑新書的錯字,而且老是問無厘頭的問題,於是和黃景彤一起以「後生可畏」的姿態,被邀請加入寫作使用電腦歷程的行列(後來由賴明宗結集為《我的電腦探索》一書)。在寫稿的過程中,他對葉秉哲、侯捷等其他作者,才開始有較多的認識。

這些人為了加速書本的寫作,三不五時在BBS上討論交流,後來賀元為了催稿,請所有作者吃飯,於是使Autrijus進一步在實體世界中認識這些過去只在網路上會面的網友。飯局中,他被賀元詢問身家背景、如何玩電腦和玩電腦的程度,他坦承只會Quick Basic程式語言,寫過的程式還不到一萬行。但在他眼中有活力、待人親切的賀元並未對此感到不滿。

他這時也借了劉燈的工作站帳號,學習使用搜尋引擎和網際網路上的BBS系統。因為發現纏著劉燈就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因此與後者的互動更多。他同時耗費大量時間在玩Mud(文字介面的多人連線遊戲),最高曾經每個月花數千元的電話費。 為了不要麻煩劉燈,他申請了被他戲稱「Hinet黃埔一期」的ms1.hinet.net帳號(ms後面接的數字越小表示越早申請),直到把Mud玩到熟透,就不玩了。由這種用大量時間學習某項事物,弄懂後,就不再花心力在上面的傾向看來, Autrijus很早就展現了典型的黑客性格。

在這段沈迷Mud期間裡,他成為某個Mud的站務,寫了一堆關卡;由於初學乍練,還導致系統當掉,不過也發現讓站長能看到使用者信件的漏洞,並盡責地修正了系統程式。除此之外,他還在Mud上大玩交叉性別的遊戲,好比扮成女生,對其他陽剛的男性站務人員撒嬌等等,磨練自己的社交工程(Social Engineering)技巧。

劉燈、單中杰和戴凱序之後不太在網路上活動,念computer science的單中杰還有一些突破,但戴凱緒只剩在台文網站上看的到,劉燈更沈寂。因此Autrijus認為,就狹義的黑客來看,他們之後並不算。但是他們對他來說,讓他看到不僅是國外,而是國內也有一些人企圖做一些絕多數人不會做、不願做的事,倒不需要真的有人帶頭成為什麼,這也是他極力避免被人當作偶像崇拜的重要原因。

95年後,他才開始玩Web、學HTML,鎮日都在看FAQ(答客問)、Manpage(線上文件)等等,從別人的交流中吸取經驗。當時黃景彤擔任資迅人網管,也一併設計了公司的官方網頁。Autrijus覺得網站太過陽春,於是就自己架設資迅人的「非官方」網站。賀元認為比原本做的好,因此找他去做網管與電子商務,展開他人生中的另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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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麼樣,對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來說,這些高中生、甚至大學生的大哥哥們,提供的知識和談論的話題,總是他的同儕前所未聞的。因此,Autrijus像個海綿,可以盡情地從這些前輩身上學到他的同學以為是天方夜譚的人事物,很快地就完全拒絕到學校上課了。

好比Autrijus令人刮目相看的英文能力,相當程度就受惠於單中杰、戴凱序這兩位對語言有高度興趣,且不吝適時指導他的前輩,讓他稍後在資迅人工作的時候,甚至可以挑賀元的英文錯字。而他雖然因為小時候去德國生活,而在學英文前先學了德文,而總是會謙虛地說「英文程度不好」,但他在國際開放源碼研討會(ICOS)上,用英文侃侃而談的能力,顯然勝過許多發音仍嫌生硬的前輩,讓人刮目相看。 也因此,當他到國外參與各式黑客會議,用英文陳述他從事的計劃,就完全沒有障礙。流利地使用英文甚至可說是他生活的一部份。這些能力顯然不能完全歸功於他的天賦,因為從這時起,他就已經符合Eric Raymond所說的黑客中的「任何領域的行家或狂熱份子」條件。

有了各領域的入門導師,Autrijus可以為了他喜歡的事物,可以花個幾天,甚至不眠不休地浸淫其中,迅速脫離「外行看熱鬧」的階段。


補記:從2006年起,Autrijus改名為Audrey,中文名字改為「唐鳳」。請叫她「Audrey小姐」。

由 Debby 發表於 05:16 PM | 迴響 (4) |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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