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 13, 2019
蜜蜂住進排油煙機裡
這幾天在臉書上回顧去年我們家被蜜蜂入侵的照片，也看到有人在臉書上詢問蜜蜂在房子上築巢的問題，於是想起去年的經歷。事隔一年，現在終於可以平心靜氣地回顧這件從沒預期到的事。
無意中看到蜜蜂大舉搬家那天是學期的倒數第二天。因為當時Armstrong Garden Center有折扣，所以我先去買了一些植物之後，再去學校接小孩回家。小Ｊ當天去同學家的期末派對，所以我跟小Ｐ回家。小Ｐ進屋裡後，我把植物搬到後院，然後就看到一大群黑麻麻的蜜蜂在我們後院，往側門的通道前進，牠門數量多到讓我想起卡通和電影裡，有人用棒球打到蜂窩，然後一大群憤怒的蜂傾巢而出的景象。我當時並不知道牠們在搬家，因為怕被叮，只能在後院待了一個多小時。但是牠們群聚之地是我回屋裡的唯一路線，最後只好硬著頭皮，在牠們數量減少時，屏住呼吸慢慢地經過那個地帶。
回到屋裡後不久，我懷疑我有幻聽。我一直聽到昆蟲的聲音。一開始，我以為我把蒼蠅帶到屋裡了。直到我終於看到那隻小昆蟲，我才發現我弄錯了，是蜜蜂跟著我進到房子裡，不是蒼蠅！若只有一隻，我會想辦法把牠弄出去，何況之後看到不只一隻！
最最恐怖的，莫過於煮飯時，我不時看到蜜蜂從排油煙機裡飛出來。這個發現讓我錯愕莫明，因為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抬頭仔細看了排油煙機，上頭的縫隙應該沒那麼大呀！而且我聽到排油煙機裡有奇怪的沙沙聲，感覺有東西在裡頭移動，難道是蜜蜂在裡頭亂飛？不只是這些，有時似乎有東西從排油煙機往下掉，幫我煮的東西「加料」，這實在太太太恐怖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都快要驚聲尖叫了。
從排油煙機飛出來的蜜蜂，後來都貼在水槽前的窗戶玻璃上，像是想要出去。煮完飯後，我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往牠們身體底下伸過去，讓牠們的腳抓在筷子上，然後我就這樣一隻一隻小心翼翼地送到後院去。但是有更多蜜蜂不知道怎麼進來的，牠們在玻璃上看著外頭又逃不出去後，就絕望地死在窗台上。持續看到一堆蜜蜂死在眼前，其實滿令人崩潰的。
這種情形持續了幾天，我們實在不堪其擾，我都不敢煮飯了，免得一開抽油煙機就要驚動一群蜂，但這主客關係是否錯亂了？某人說要找殺害蟲的公司來殺蜜蜂，我說不要，牠們是益蟲，美國的蜜蜂已經減少很多了，我們不該隨便殺蜜蜂。於是他又找了養蜂人的資訊，問到半小時要價$150，他要我打電話找他們來。
這價錢實在不是普通的貴，從沒找過一種服務開那麼高的價錢，而且，如果到時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解決這蜜蜂問題，難道要付150的好幾倍？這樣一想，我就拖了幾天才打電話去請養蜂人來看看。
上門的養蜂人年紀比我想的輕很多，也許才二十多歲，臉上某處還釘了一個金屬環。他把我們排油煙機外牆的罩網拆開，查看之後，用手機伸進排油煙機的管子裡拍了張照給我看。我看了差點昏過去，那真的是一窩密密麻麻的蜜蜂啊，牠們居然住進我家排油煙機了。養蜂人查看前，跟我預估大概有一萬五千到兩萬隻，不過他聽了我的描述，再查看之後，他推估數量較少，可能介於一萬到一萬五千隻左右，因為牠們剛來。他說看過別人家隔樓裡長達四、五呎的蜂巢，那就有三四萬隻了。我聽了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窩蜂應該住在那很久，怎麼那些人這麼多年間都沒注意？養蜂人聳聳肩，說他們大概不覺得有什麼吧，一般屋裡有蜜蜂飛來飛去，就是蜜蜂在屋裡築巢的徵兆。我問為何牠們會跑到我家排油煙機裡？養蜂人說牠們喜歡陰暗涼爽且乾燥的地方，但排油煙機在熱源上方，顯然牠們這次選錯地點，大概是先遣的工蜂給錯訊息。我心想，如果可以的話，一定要給那些提供錯誤資訊的工蜂惡評，劣劣劣！簡直整死人！
養蜂人穿上全身防護的專業服裝，拿出他的蜂箱，小心翼翼地把蜂巢放進去，然後一把一把地把蜜蜂抓進箱裡，最主要的是蜂王，其他蜜蜂就會尋味(費洛蒙)跟著走。中間他失手掉了兩片蜂巢到地上，蜜蜂都驚得飛走了。他把蜂巢放進蜂箱後，蓋子開著，等其他的蜜蜂跟上來。這期間，我就繼續問相關問題。我問他這狀況常見嗎？他說還滿常發生的，但一般都是春天剛開始的時候，大約二到四月間。當時我跟他說今年花開得比較晚，他說也許這是為何現在才發生。他還跟我說，那些夠專業的殺害蟲公司通常不會隨便殺密蜂，會找他們來處理。但是如果太棘手，例如在閣樓寄居多年，木頭都破壞得很嚴重得話，養蜂人沒有辦法，那就只好讓處理害蟲的公司來解決。
養蜂人最後掉了一片蜂巢到排油煙機裡，於是大批蜜蜂就飛進我們廚房。我沒有鞋套，就沒讓他進屋處理，他跟我說用吸塵器吸掉。於是養蜂人離開後，我們經歷差不多一週家裡到處有蜜蜂飛來飛去，到處有蜜蜂屍體的日子，我有種快要撐不下去的感覺。每天都忙著把還有一口氣的蜜蜂移出去、清理蜜蜂屍體。但是費盡力氣移出去的蜜蜂往往也活不久，因為女王蜂被送到很遠的地方去，那些孤兒蜂追蹤不到，最後只能成為小鳥的餐點。
養蜂人給我一片蜂巢，後來排油煙機又吹出一片遺落的蜂巢。我本來要捐到小學的科學實驗室去，但兩個小孩說他們要，我就用塑膠袋包起來，給他們一人一片。至於蜂蜜，因為這蜂巢才剛築起一週，只有非常少一點點，而且被養蜂人帶走了。
我把照片貼在臉書上後，有台灣的朋友問怎麼沒把這群蜂留下養蜂，這樣就可以自己產蜜了。我查了一下養蜂人裝備和蜂箱，並不便宜。我還去圖書館借了養蜂的書來翻一下，最後決定還是不要自找麻煩。因為我們後院沒有放置蜂箱的環境，這裡有貓、松鼠和老鼠會來拜訪，而且沒有遮蔭，夏天熱，冬天冷。最重要的是，我們有時會回台灣或出門一段時間，沒法顧到蜜蜂。養蜜蜂和養寵物一樣，都是有責任在身的。
話說我一開始貼出求救文時，有讓我哭笑不得的回應。有人說我煮飯太香了，所以蜜蜂就來了。也有朋友說我家風水好，比較接近真相的說法應該是附近有蜜源，因為那通道有不少花。蜜蜂住到人類的房子裡，應該沒那麼罕見。今年我就在臉書上看到三個類似的求救貼文了。
後來我找了人把排油煙機出口的濾網換成比較窄口的那種，希望不要再有蜜蜂來了。但是公婆一位念植物學，且家裡有幾畝地種很多植物的朋友說，他家也發生過類似的事，因為女王蜂殘留的費洛蒙，導致每年仍有野蜂會去那一帶附近徘徊。今年春天曾有蜜蜂黏在我們廚房窗戶外的紗窗上長達兩天，我每次到廚房水槽前就跟牠大眼瞪小眼，真的很怕牠帶來一群蜜蜂來我家做巢。如果我能跟牠溝通，我一定要跟牠說：放聰明點，此路不通！速速尋找更好的環境去！人類的房子不是好的築巢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