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欣葉和舊識吃飯時,B帶了兩本書給我和W。她邊簽名邊說:「如果連妳們都不讀書的話,大概就沒人讀書了。」我接過她的書一看,是跟插花有關的,我開心地說:「這書太適合我了,插花和種花,應該是差不多的。」
從台灣回來後,緩慢地調時差,然後一篇一篇地看她的書。本來覺得插花和種花應該有幾分相仿,不過,看完之後,深感雖然兩者都跟花有關,插花卻是在方寸之間力求美學的極致,身體的勞動也許比不上種花,創意的部分卻是多了許多。而種花不然,除非全部盆栽,而且像陳文茜那樣有財力把不好看、種不好的花都丟了,否則,定植之後,總是要和植物一起經歷春夏秋冬,植物總有過季的時候,沒辦法永遠保持最美的一面。
而且,我三不五時看到店裡把狀況不好的植物減價出清,我並不會像花藝老師一樣對那些植物棄若敝屣,反而會買回來,試著調整植物的狀況,澆水、修枝、換盆、換土、施肥等,等待花開的那一刻。像我這樣的人,在植物群組裡,不時出現。我們對植物的不完美狀態,比較無所謂,或者說,可以接受植物的本質和不同狀態。
此外,B在花藝上進步的同時,也能從花藝延伸的領域領略人情世故的春夏秋冬,這是我獨自在院子深耕淺掘時做不到的。花藝更具挑戰的,是習花藝的人有老師和同學可以切磋、砥礪,有些花藝老師十分嚴格,逼著學生跳脫格局和固有思維。比起來,獨自種花,總是鬆散些,而且路過我家前院會因為植物而跟我聊幾句的美國人都很有禮貌,從來只說好話,不會批評。
在美國看中文書的挑戰,是我不熟悉許多植物的中文名稱,於是這段時間經常開google看植物圖片。花藝世界接觸的花材顯然超越自然世界許多,她提到的很多植物,我都沒在溫暖乾燥的南加州見過。就算是我熟悉的植物,品種也不太一樣。好比她提到的粉白色、從花心輻射出紅色細條紋的孤挺花,我在美國的孤挺花相關網站查了好一會,都沒找到,感覺是個少見的品種。
最終我明白,插花和種花雖然都繞著花打轉,卻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和活動。現階段的我,還是比較適合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