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y：California diaspora

讓我牽你的手

小Ｊ還是嬰兒的時候，我眼巴巴地等著他會走路。等他會走路了，我開始希望能牽著他的小手出門。


我記得多年前，曾在住處附近看到一對父母，兩人共同牽著一個小女孩。那畫面真是溫馨幸福。我不記得自己被那樣牽過，或許有，那也早已不復記憶。如今我只能選擇做那個牽小孩的角色。

幾個月前，我們在傍晚之際，帶小Ｊ去附近一家新開張的超市。下車之後，因為夜幕低垂，我便牽著小Ｊ的手，也要某人牽小Ｊ的手。他一開始抗拒：「這太幸福了吧！」我給他一個白眼：「這幸福的時機有限，等小Ｊ長大了，你就沒法牽他啦！」我們把小Ｊ牽進店裡，就讓他坐在購物推車上。這離我的夢想還有一段距離。


小Ｊ好幾個月前會走路了，但是耐力不夠，所以他多半坐在推車上讓我們推，很少會自己跟我們走到目的地。


上週，我的願望終於實現。因為我們社區的路面重鋪柏油，連續封路兩天。剛鋪完柏油，我很困惑，究竟能不能出去？我站在窗戶前觀察半天，看到有人帶著狗散步。看來走出去沒問題。但是，能用推車嗎？我可不想當那種破壞剛鋪好的柏油路的冒失鬼。後來，我看到一個媽媽，她一手抱著一個一歲以下的嬰兒，另一隻手牽著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我想，最好還是不要用推車吧。


我於是問小Ｊ，要不要去公園？他跟我表示要。我說，那我們得走路去公園，不坐推車。我們就這樣一起走出家門。


小Ｊ很不習慣。他走沒幾步就抱著我的大腿喊：「抱！」我跟他說，我沒法抱他到公園去，太遠了。如果他要我抱，那我們就得回家。他於是勉強又走了幾步。之後又抱著我的大腿喊：「抱！」如此折騰好幾回。我後來問他說：「要不要看狗？」他說要，我便鼓勵他繼續走，我們快到了，到公園就可以看狗。此時剛好前方有個男人帶著狗往公園的方向走過去。我便指著狗說：「我們去看狗！」小Ｊ於是讓我一路牽到公園去。


平時若是我用推車帶他去公園，大約只要七分鐘。而我牽著他，花了兩倍的時間，大約走了十五分鐘。到公園不久，他沒看到狗，反而看到很多人，他很害怕，跟我表示要回家，於是我們又花了另外的十五分鐘走回家。好在路上經過公園旁的一戶人家，有兩隻狗衝到他們的側門柵欄前對我們狂吠，總算是看到狗了吧。不然我就食言了。雖說小Ｊ年紀很小，我仍希望自己能做到對他承諾的事。


這麼一運動，小Ｊ那天晚上睡得很好。他前幾天睡眠狀況不佳，連續好幾晚都會在入睡一小時後醒來狂哭。我聽過一些不到兩歲的小孩睡眠狀況不佳，讓家長很困擾的案例。我想跟這年紀的小孩精力旺盛、沒有適度發洩有關。所以即便只是牽著小Ｊ的手走路，都可以讓他運動一下，消耗體力。


從那之後，我每回帶他往返公園，都會讓他自己走一段路，而他總是會跟我說：「牽！」


牽著那溫暖細緻的小手，一起朝我們的目的地走去，我的心裡有一種為人母的踏實感。不管小Ｊ到多大以後不願意我們牽他的手走在路上，我想我會永遠記得這些幸福的片刻。


比較麻煩的是，在他吃完飯下桌，換我吃飯時，他也過來跟我說：「牽！」我的一隻手被他抓著，就算是左手，我要怎麼吃飯呢？（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