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bby：California diaspora

講狠話的五六歲兒

幾年前在一本親職雜誌看到有位媽媽提到三歲小孩（尤其是女生）動輒當眾講出傷人的話。例如在超市不高興時，就當眾大喊：「妳是有史以來最壞的媽媽！」在平安地度過小Ｊ的三歲時期後，我很慶幸我們家小孩的個性沒有這麼激烈。直到最近，我開始相信也許每個小孩都有這種黑暗暴烈的階段，只是有些人開始得早，有些人開始得晚。

上週有朋友問我說：「小Ｊ會不會頂嘴？」我說會。她又問：「他會不會說妳是壞媽媽？」我說他有時生氣的時候會。朋友說她快五歲的女兒會說她是有史以來最壞的媽媽。顯然大家對小孩的這個階段都很頭痛。

我記得有天午後去接小Ｊ放學時，後面有個小女生不知道說甚麼，之後我很清楚地聽到她爸爸很有威嚴且語氣平穩地說：「不要頂嘴，我不喜歡妳這樣。」我當下的反應是，這位爸爸真冷靜。台灣恐怕有家長就要在馬路上發起火來了吧。

陸陸續續聽聞一些朋友提到她們五六歲左右的小孩講的話，讓我覺得這階段的小孩嘴巴像把利刃，尤其是女生。小Ｊ轉述過幾次他們班女生間的對話，我聽了往往瞠目結舌，沒想到這些小孩年記小小就會講傷人的狠話。他們甚至會用很不好的字講別人，小Ｊ最近英文比較好了，有時亂發脾氣也會用這些他並不很懂的字眼。今天我跟小Ｐ親子班的老師提到這些現象，她認為是那些小孩的家長會在小孩面前批評別人，小孩就學起來了。所以大人在小孩面前千萬要謹言慎行。至於我們自己的小孩如果學了，就要告訴他們：「在我們家不能講這種話。」

京生的媽媽說小Ｊ班上的男生比起別班算很溫和的。也許是這樣沒錯，因為也有這階段的男生很會說狠話的。之前上親子班的課時，曾有位亞裔媽媽提到她的六歲兒子曾在公園和朋友玩時，不知因為甚麼事，發起脾氣來，就開始兇狠地罵他的朋友：「你很卑鄙，你壞得不得了！你不是我的朋友！警察應該把你抓起來關到監獄去！」她聽到後連忙過去說：「你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應該這樣說！」然後就把小孩帶回家。在場的幾位媽媽聽了都張大了嘴。老師跟那位媽媽說，「這話太嚴重，妳應該讓小孩寫字條跟他的朋友道歉。」

今天上課時，一位媽媽的看法獲得在場媽媽的認同：「我們沒辦法要求小孩喜歡每一個人，但是他們應該學會對每一個人有禮貌，即使不喜歡也不想跟一個人玩，不要去排擠別人。不要讓小孩說：『你不是我的朋友』這種話，他們應該有禮貌地說：『不了，謝謝！』」

有些時候，他們即使不說髒話，也會把大人惹火。有位家長說，他在有小孩前是個性情平穩的人，不太會提高音量。有小孩後，情況就不一樣了。因為小孩是懂得怎麼把大人惹毛的專家。昨天我們花了不少錢，開了很久的車，帶他們去坐湯瑪士火車。兩歲的小Ｐ很高興，五歲的小Ｊ卻因為我們不讓他買玩具而頻頻發火。傍晚他們兄弟跟爸爸要去爺爺家前，他上車後說：「今天是有史以來最糟的日子！」某人聽了就叫他下車回家，不准去了。他進門後就狂哭狂叫滿地打滾。我忍受了一陣子之後，某人打開前門問他要不要去？他說要。某人就要他在門口大喊三次：「這是有史以來最棒的日子！」這位兒童就在門口用憤怒的語氣喊了這句話。我問他為甚麼要用憤怒的語氣講這句話，他說他就是喜歡用憤怒的語氣講這句話，然後就上車走了。留守在家的我真是無言以對。

之前看到有篇文章說小孩從四歲半以後，因為臉部線條改變，就不再像嬰幼兒期那麼可愛了。五六歲小孩長相不再可愛，再加上言行喜歡跟大人唱反調，我想這是為脫離父母做準備。以前聽過有人說，青少年之所以那麼難搞，是要讓父母做好準備，孩子就要獨立成人了。不過我想小孩是慢慢展現他們的個體性，逐漸脫離父母的，不是突然從青少年時期才進入這個階段的。我們從現在就得開始幫小孩準備他們未來獨立生活的心理和社交技能。另一方面，要趕快珍惜老二的可愛期，剩下時間不長了。

學齡階段小孩在生活上不用大人花太多力氣，但他們的言行卻比以往更令人費神，大人要花在他們身上的時間不會比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