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洗完澡後,照例得做半調子母乳媽媽的最後一件事。準備就寢前,照例往窗外看一眼。附近所有的房子都把全部的燈熄了,四周一片漆黑。看來此時此刻,這一帶只剩我是醒著的。
「這裡到晚上就變得好安靜!」媽來這裡的時候,這麼說。一點都沒錯。這裡的生活與台北大相逕庭。雖然以前我在台北時,每次三、四點就寢時,也覺得我 是那一帶唯一醒著的人。但是這裡似乎沒什麼人超過十二點睡的。只有感恩節連假那幾天,斜對面有戶鄰居到十二點多才把二樓的燈關了。
其實不只是作息、睡眠習慣,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可能是這一帶的外星人。我常常憶起自己的流浪者血統。爺爺、爸爸都是離開出生地,到另一個地 方成家立業的。我不知道曾祖父以上的情況,不過從祖譜看來,我們家族本來就是習於搬遷的。幾年前,我曾寫過:「行者無家、無以為家、無處不是家」。如今想 來,那是對我自己的預言。
我不知道其他的流浪者如何調整他們的心境。在適應環境、適應新角色、尋求答案的這些日子以來,困頓與愁苦時常來拜訪。面對外界,因為失去詞彙,於是無言。
前幾天有則新聞提到,一個有自閉症的七歲女童,善於觀察,有繪畫天分,但不怎麼會說話。直到意外受傷,才「逼出」她的完整句子。
或許某種「缺乏」或「無能」,使人有另一扇別人看不到的窗,於是看到不同的生命風景。有時我們以為這種日子會持續很久,然而人生從來都無法預期或規劃,現階段的「缺乏」或「無能」,可能轉眼就消逝。
當唯一的夜貓子的日子,不知道會持續到何時。至少我曾體會過無盡的夜晚與寂靜。
由 Debby 發表於 November 29, 2007 04:40 PM | 引用